第11章 第9話

寅時初刻～寅時三刻

時辰一到，早在東華門外等侯的大臣們列班整齊的邁入東華門，再入景運門，後進乾清門，最後官員們到了太和殿後，會有一個太監用力鳴鞭三下，這是提示大臣，皇帝即將駕到，須保持肅靜了。

太監梁九功高喊：「皇上駕到，眾臣早朝，行跪拜大禮。」

大臣們齊刷刷的跪倒一地高呼：「臣恭請皇上聖安，恭祝吾皇福壽綿長，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端坐在龍椅之上說：「眾愛卿平身！」

眾臣齊聲洪亮地說：「謝皇上。」

皇上嚴肅道：「鄒瑾軒，宣旨！」

鄒瑾軒打開聖旨念道：「嗻！皇上有旨，左都御史徐潮、戶部尚書張鵬翮接旨！」

徐潮和張鵬翮趕緊出列跪接聖旨，面容有些陰沉：「臣跪接聖旨！」

鄒瑾軒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唐有魏、房之諫臣，始有后之貞觀之治；宋有保證，寇準方有仁宗盛治；明有張居正、海瑞而復有嘉靖中興，而朕有徐潮、張鵬翮忠良之士，才有康熙盛世，皆忠臣之功，左都御史徐潮、張鵬翮，志慮忠純，為人勤勉本分，剛正不阿，忠君職守，為國之社稷，民之安泰觸言直諫，實堪嘉獎，著官升一級，賞戴雙眼花翎，各賜黃馬褂一件，白銀三百兩，黃金五十兩，欽此。」

二臣感激涕零的呼喊：「臣徐潮，張鵬翮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面露和悅之色言道：「二位賢卿快快平身！」

二臣齊說：「謝皇上！」

太監梁九功說：「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吏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南書房行走圖爾克上奏：「臣有本啟奏！」

康熙說：「原來是圖愛卿，你有何奏啊，速速講來。」

圖爾克說：「今陝甘總督邱鵬上折說陝甘地區自立春便乾旱無雨，作物顆粒無收，赤地千里，老百姓生計窘境迫在眉睫，望朝廷早撥賑災款項。」

皇帝說：「戶部著撥賑災銀八百萬兩，免當地賦稅兩年，再從京師糧倉調糧應急，虧空由富庶大省填補，讓當地度過天災，及早恢復生產。」

圖爾克說：「聖上如此仁愛濟民，心懷蒼生，實乃千古明君是也！臣替當地受災百姓謝主隆恩。」

戶部尚書張鵬翮說：「皇上，這國庫糧倉倒也富裕，只是戶部庫銀如今已是捉襟見肘，年初的賦稅銀兩已經用到西北軍餉、漕運治河、圓明園修繕、剩餘之銀已然不多，還有的用處、皇上～」

康熙皇帝頓時明白了其言外之意，內種原因不為外人道也，以免又是一場不必要的風波麻煩，所以皇帝便不在多言與堅持，皇帝便讓內務府撥款二百兩用於賑災，雖內務府大臣不情願但也不敢違拗。

徐潮追問：「皇上，今年稅收達3180萬之數，怎麼會捉襟見肘，不知究竟都用於何處？」

圖爾克反駁道：「御史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是我們貪污了不成，還是暗指他們戶部中飽私囊，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可你也要注意跟皇上說話的分寸，別大逆不道。」

徐潮說：「我什麼時候、」

皇上干涉道：「好了，都不要吵了，徐愛卿也沒有惡意，只是為了朝廷罷了，這事也不要刨根問底了，就這樣吧。」

皇上如此一說，下邊的人也就無法再說什麼了，而後皇帝以乏困為由退朝，讓張鵬翮南書房見駕。

【翊坤宮】

宜妃笑迎道：「妹妹怎麼來了？快請坐。」

「謝謝姐姐！」元妃慢慢地坐了下來。

「妹妹看似有什麼心事呀，今早給貴妃娘娘、太後娘娘請安的時候就覺得你哪裡有些不對勁，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本宮說？」

宜妃和元妃四目相對便已有了底，宜妃立馬將屋內所有的宮女通通打發了出去。

「妹妹，如今你可以放心大膽的述說心事了，這裡就剩我們姐妹兩個人了。」

宜妃言語溫潤，試著敞開心扉，此時的元妃突然起身跪倒在宜妃的面前，緊接著就是深深地一拜，再抬頭便是淚眼汪汪。

宜妃對此感到很震驚，瞬間變貌失色：「這是幹什麼？為什麼要行此大禮，我們同在妃位，妹妹豈可跪我，這可是犯了宮中大忌。」

她梨花帶雨，淚眼朦朧地祈求道：「妹妹知道這不合宮中規矩，但卻和人情，還請宜妃姐姐受妹妹一拜。」

宜妃無奈只能被迫接受，戰戰兢兢，站立不安，如坐針氈。

宜妃趕緊扶起行完禮的元妃說：「好了，跪也跪了，禮也行了，趕緊起來，這回可以說了吧？」

元妃說：「妹妹在這個宮裡能信得過的也只有宜妃姐姐了，因此我想把雪鳶託付給你，不過是在宮裡還出宮，日後也好有個照應。」

宜妃迷惑的問：「這話讓姐姐糊塗了，妹妹的貼身侍婢為何要姐姐看護照應？到底出什麼事啦？」

元妃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人生聚散原本尋常，緣來緣去皆已註定，因此妹妹不能不早做打算，宮中的姐妹很少能和妹妹處的來的，我們又是主僕，自然會恨她入骨，萬一妹妹不在了，宮裡的娘娘定然容不得她，藏怒宿怨的都會表現出來，所以我想把她託付給你。」

宜妃說：「妹妹怎麼如此傷感，為何要說這麼忌諱的話，依妹妹如今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可以說是一枝獨秀，鳳毛麟角，妹妹的好日子還長著呢，如果妹妹因為身體原因而擔憂那就杞人憂天，太醫院什麼良藥沒有害怕治不好妹妹的病嗎？姐姐勸妹妹萬不可對生活失去信心，厭世情緒不要有啊。」

元妃說：「妹妹明白，不過未雨綢繆總比臨渴掘井的要好些吧，不知姐姐可否應妹妹此事？」

宜妃說：「好，姐姐應下了，不過姐姐不希望有那麼一天。」

元妃感恩道：「謝謝姐姐，妹妹就不打擾姐姐了，先行告退了。」

宜妃說：「妹妹慢走，當心身子。」

元妃轉身點了點頭，淡淡一笑，沒有任何言語，那轉身是那麼虛無縹緲，那麼的空靈玄幻，把笑容雖是微笑輕盈卻是沉重幽悶，總之笑得讓人感傷。

宜妃心想：「沒想到元妃如此多愁善感，看來還是高估她了，那事看來是不能透露了。」

【儲秀宮外甬道】

長春宮裡的兩個小太監蓄意的來到了長春宮門外叨咕元妃母家的消息，被御花園採花的雪鳶聽到。

「元妃娘娘，真可憐！一下子失去了兩個親人，父親死後還遭彈劾，真是可憐吶。」

「可不是嘛，這回可要家道中落了！」

「你們說什麼？好大的膽子！哪裡當差的太監竟跑到儲秀宮門前造謠生事，重傷我們家娘娘，你們兩個廢物就容得他們放肆，還不將他們拿下。」

「是！」

「奴才是御膳房新來的太監，我們沒有造謠生事，整個宮裡都知道元妃娘娘的父親和兄長病逝的消息，昨日還遭大臣彈劾，這都是千真萬確的事，奴才死也不敢造謠生事，還望姑姑明鑒。」

雪鳶獃滯恍惚地說：「死了，擔心的事還是來了。」

太監的話讓雪鳶徹底的傻了，神經有些恍惚，這是元妃娘娘已經轉了過來，身邊的宮女正要報號，卻被元妃攔了下來，元妃慢慢靠近。

「你們再說什麼，可否給本宮說上一嘴。」

兩個報信的奴才慌張的說：「奴才給元妃娘娘請安！元妃娘娘吉祥！」

雪鳶見景不妙趕緊插言道：「主兒，他們御膳房的太監來問您吃什麼」

雪鳶向兩個太監使了使眼神，意思不要多言亂說話。

「是是是，我們是御膳房的太監，來問娘娘吃什麼？」

元妃說：「哦，是來問我吃什麼？雪鳶我記得我們宮裡有小廚房，多少年不食御膳房的菜了，難道你忘了不成。」

聽到此雪鳶便知道一切都完了，謊言也不再是謊言。

元妃故作生氣的樣子，板著臉，異常嚴肅地說：「兩個奴才好大的膽子，竟也敢欺負到本宮的頭上來了，再不如實招來，定將爾等送到慎刑司嚴刑拷問。」

兩位太監跪在地上顫抖著身軀，不知道是真害怕還是藉機順水推舟有意為之，總之什麼都招了。

元妃有氣無力意倦神疲地說：「噩夢，還是實現了。」

元妃話畢，眼前一片漆黑，兩耳弦音空無，思維也不在運轉，頃刻間暈倒在地，不省人事，現場一片喧囂吵鬧，雪鳶忙著顧著元妃，那兩名小太監便趁亂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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