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5話

康熙四十八年九月初九日辰時三刻

【寶華殿】

皇帝坐在地上掐捻佛珠背對著太醫說：「朕今日去看望元妃發現精氣神大不如前，瘦的不成樣子，進膳也進的不香，三勺兩勺便以有飽腹之感，你是太醫院之首，相信醫術自然精湛高明，丹青妙手，朕不求你們有枯骨生肉的本事，也不奢望元妃會長命百歲，朕只希望你能竭盡全力的為元妃醫治，不惜一切代價聽到了沒有。」

胡屠說：「嗻，微臣會儘力醫治，只可惜元妃娘娘已病入膏肓，恐沒有多少時日可煎熬了。」

皇帝措辭責備說：「這是什麼意思，前些日子不還說剩有一年的時光嗎！這才不到一個月，怎麼就改了口風？是不是你們太醫院偷懶耍滑，行奸使詐！誤了娘娘的診治最佳的時機。」

胡屠誠惶誠恐說：「皇上暫歇雷霆之怒，太醫院沒有那個膽子，俗話講一日三秋，瞬息萬變，何況變化詭譎的病魔呢，臣等都在竭盡全力得為娘娘醫治，絕沒有半點怠慢之意，如若老臣有意怠慢願受五馬分屍之刑。」

皇帝態度溫和，不急躁地說：「那就好，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呀？」

太醫院首席太醫胡屠說：「微臣與眾位太醫商議在原藥量基礎上加大部分藥量，將黃芪三十克替換成西洋參，因為元妃娘娘陰虛陽亢極度虧損，常用怕適得其反，党參三十克，丹參三十克，赤白芍各十克，川芎十克，降香十克，枳殼十克，紅花十克調為十五克使活血化瘀療效大增，麥冬二十克，甘草十五克增加為二十克解毒之效倍增，用法：水煎服，每日一劑，日服兩次，針對娘娘近日胃口不佳微臣開出党參、白朮、茯苓、炙甘草各五克膳前服用，但不可空腹，鑒於娘娘胃部潰瘍，敏感可以食補：南瓜，白蘿蔔，胡蘿蔔，山楂，蕨菜，扁豆，用水煮沸至熟爛，飲其湯汁即可，而黃芪湯就不可再用了，平日喝的滋血湯和獨參湯可以照用。」

康熙皇帝說：「嗯，湯藥之事你可斟酌而行，朕對你那逸群之才的醫術是放心的，你只管照顧好元妃的身子，別的就不用擦手了？」

太醫院首席太醫胡屠說：「嗻，皇上今日乃重陽佳節，據漢代《西京雜記》所講：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餌，飲菊花酒，雲令人長壽，不如用此沖沖元妃身上的邪祟病魔，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嗯，古人之言想必一定有它的道理，照準！你去辦吧。」

康熙皇帝睜開滄桑的雙目思索片刻，又重新閉上了雙目。

康熙四十八年十月初十日

這一日對於老百姓而言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日子，而在宮裡卻有了意義，這一日是貴妃佟佳氏的41歲生辰，自孝懿仁皇后崩逝27個月後，她的生辰就像皇后的生辰一樣受到重視，其他嬪妃準備今日一如往昔的那樣前去道賀，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同，可是她們卻不知道從今日後佟貴妃便不再是貴妃，而是榮升皇貴妃。

皇後過千秋節的時候是在交泰殿接受后妃，阿哥公主，命婦，朝賀跪拜，而其她高階嬪妃稱誕辰，在各自宮中進行。

貴妃作為後宮眾嬪妃之首，典禮雖不比皇后的千秋節，有命婦參拜，但也有所逾制，相對奢華盛大。皇太后，皇帝，眾嬪妃共同在承乾宮為其過壽。

眾嬪妃說著吉祥話，謙恭有禮，惠妃更是殷勤有加，看上去是最要好的姐妹，真是表裡不一，太后也對其稱讚有加，觀照有佳。

皇太後端坐上方飽含微笑地說：「將後宮管理得如此有條不紊，嬪妃之間親密無間，情同姐妹，貴妃勞苦功高，實堪嘉獎，今日只管享樂，無需勞心費神。」

著盛裝華服的佟貴妃拜謝：「臣妾謝太後娘娘誇獎，太後娘娘的誇讚比任何賞賜都彌足珍貴，臣妾不甚欣喜，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帝和顏悅色地說：「皇額娘都說實堪嘉獎，朕當著皇額娘和眾嬪妃面再送貴妃一份禮物，鄒瑾軒！」

一旁站立的鄒瑾軒點頭后抽出聖旨，打開念道：貴妃佟佳氏接旨！

佟貴妃起坐規規矩矩地跪在聖旨面前：「臣妾佟佳氏謹聽聖旨！」

鄒瑾軒高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化理始自壼儀、端重溫恭之選。德教彰於婦順、實資贊翼之功。爰錫絲綸，用昭典制。爾貴妃佟佳氏誕育名門，夙標令問。柔嘉中節。敬慎含章，嫻詩禮之風、克播清芬於彤管。協珩璜之度、宜加寵錫，二十年來了，夙興夜寐，兢兢業業，任勞任怨，毫無怨怠之意，今茲仰承母后皇太后慈諭。封爾為皇貴妃。爾其益懋恪勤、率嬪嬙而敷內治。長懷謙謹、顧典冊以答新恩。欽哉。」

在場的眾人只有太后和皇帝震驚自若，泰然處之，而嬪妃卻各個面露異色，感到不可思議，震驚的表情不足為奇，甚至有的嬪妃露出嫉妒和憤恨的表情，冷銳而富有殺傷力，霎那間醜陋的嘴臉暴露無遺。

惠妃聽到旨意的中心思想後生氣地觸掉了杯子，秋蘭趕緊拾起碎點瓷片，脆響聲成功引起太后和皇上的側目，不過沒有發作。

鄒瑾軒提醒道：「皇貴妃娘娘，快接旨啊，這可是莫大的恩典吶。」

皇貴妃激動地飽含熱淚，如果不是注重場合身份恐怕早就熱淚盈眶了，她感激涕零道：「臣妾佟佳氏，謝皇上隆恩，定不負皇上信任之拖，臣妾再拜頓首。」

皇太后一旁軟語溫存，慈眉善目地說：「皇貴妃，今日是大喜日子，就不必多禮了，快起來吧。」

皇貴妃謝恩站起后，眾嬪妃齊聲道賀：「恭喜皇貴妃娘娘，賀喜皇貴妃娘娘，榮升皇貴妃之位。」

不過惠妃一旁愣神，被秋蘭及時戳回神，不然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笑話。

二十年的任勞任怨，二十年的默默付出，二十年的辛酸苦辣，如今終得到回報，成了攝六宮事的皇貴妃，位同副后，雖不是中宮皇后卻也百世難修的福分。

當晚康熙皇帝便留宿在皇貴妃所住的承乾宮，清朝有一規矩嬪妃侍寢必須經過一系列的程序，才能來到皇帝的寢宮，侍奉兩個時辰，而只有皇后和皇帝在交泰殿可共處一夜，不受限制。而今皇帝卻和皇貴妃共處一夜，可見是多麼大的恩典，當然也得到了太后的默許，如今的皇貴妃就是沒有名分的實權皇后。

【永和宮】

「主兒，皇上怎麼突然晉封皇貴妃，事先一點跡象都沒有。」

德妃說：「怕是皇上早就預備好了，只等皇貴妃的生辰，今日宴會上太后鎮定自若，毫無驚訝，恐怕這事太后是知道的。」

穎兒暗自揣測：「難道皇上絲毫不在意天象了嗎？難道當初的籌劃都白費了嗎，難道皇貴妃真的要登上皇后的寶座了。」

德妃憂心如焚，寢食難安：「今天之事的確打的本宮措手不及，有史以來本宮第一次感到恍惚和迷茫，事件發展第一次不在本宮的掌握之中，讓本宮很是惶惶不安，本宮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登上皇后的寶座，本宮將不惜一切代價剷除能威脅到我的老十四的人。」

穎兒思之甚恐，脊背發涼：「是啊，如果皇貴妃成為皇后，那麼皇貴妃撫育的養子五爺和九爺將會成為嫡子，尤其是五爺，深得太后和皇上賞識，未來很有可能成為太子，那麼西邊的宜妃將會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德妃咬牙切齒，怒氣沖沖，邪氣四溢：「難道本宮是吃素的嗎，本宮絕對不會允准事態不節制地發展下去，絕不會讓其成為現實，有本宮在她宜妃永遠成不了漁翁。」

穎兒擔心的說：「主兒，今日可算前車之鑒，我們不得不防啊，萬一在疏漏什麼，下一步可就是皇后了。」

德妃說：「本宮想皇上應該不會那麼糊塗，不然孝懿皇后也不會只當一天的皇后，可以說后位空了31年。莫非是皇上上了年紀，不顧一切了，才會一意孤行的嗎？穎兒，告訴欽天監，該給皇上提個醒了。」

穎兒奸笑道：「奴婢明白了，欽天監一定會讓皇上懸崖勒馬的。」

【延禧宮】

惠妃面紅耳赤、怒罵妒忌道：「那個賤人竟然成了皇貴妃，成了皇貴妃！憑什麼？瞧她那樣，本宮就覺得噁心至極！呸，她也呸！一個庶出賤婢！給她個貴妃已經是抬舉她了，如今還不滿足，妄圖再進一步，真是貪得無厭。」

「主兒，請您先息怒，其實這件事對主兒不僅無害，反而有意。」

惠妃對此嗤之以鼻：「有意！哼～那你倒說說好在哪啊。」

秋燕說的話意味深長：「如今要緊的不是誰登上皇后之位，而是誰的兒子登上太子之位。」

秋蘭的話說的很有道理和哲理，惠妃聽到心裡去，並且讓她接著分析。

秋蘭說：「皇貴妃就算日後有幸成為皇后，她也無法威脅到您的地位，因為她膝下無子，如果主兒的孩子成為未來的皇帝，主兒自然而然成為皇太后，而皇貴妃有幸成為皇后也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母后皇太后而已，嫡母畢竟不如生母親，而且奴婢怎麼總覺得皇貴妃是第二個孝懿皇后，臨死前沖沖喜而已，這次皇上怕是還是走的老路子。」

惠妃娘娘聽到秋蘭的話露出了輕鬆地壞笑，誇秋蘭的話有道理而且茶也有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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