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2話

康熙四十九年二月上旬

乾清宮東暖閣

身穿夜行衣的竹葉黨密探深夜密報，從懷中掏出密折交與康熙皇帝，此時屋裡只有皇帝和竹葉黨的人在場，其餘人早就遣了出去，包括皇帝的心腹太監鄒瑾軒，說什麼自然天知地知竹葉黨知皇帝知，旁人很難知曉。

密折內容中心思想就是曹寅之妻李氏思念心切，不顧反對，毅然開棺，將貴妃容貌形態暴露無餘，有礙皇家顏面和對皇帝的大不敬。

皇帝一目十行，迅速看完個大概后說：「朕知道了，你們有心了，下去領賞吧。」

「嗻！奴才謝萬歲爺賞賜，奴才告退！」

皇帝突然冷丁地冒出一句話，說：「風吹草動，人行留跡。你們沒有引起騷動注意吧。」

「奴才們，小心得很，並未被人察覺。」

皇帝皮膚鬆弛，嘴角輕輕上揚，龍衣有所萎縮：「如此甚好，去吧。」

「嗻！」

空空蕩蕩的大殿，康熙獨坐於中，痴望著密折說：「桓孟，生前的遺願也算是實現了～……」康熙皇帝拿起密折，慢慢站起單手提起燈籠罩，用燭火將密折燒成了灰。

曹家人回到江寧便開始第一時間籌備元妃園寢建造示意，選安葬吉祥地、招工匠、備材料，一件又一件接踵而至，後來皇帝又增發二十萬兩為其修建。

清代帝陵的地宮一般為「九券四門」，皇后陵為「五券二門」，這裡說得券是指地宮裡的過洞和殿堂，九券分別為隧道券、閃當券、罩門券、頭道門洞券、明堂券、二道門洞券、穿堂券、三道門洞券、金券，最後的金券就是安置棺槨的地方。皇后陵的地宮相比帝陵少了明堂券、二道門洞券、穿堂券、三道門洞券，而貴妃按制度再少一券一門，貴妃園寢雖然在技藝上算不上什麼巧奪天工，在建築規模也不及帝后陵寢宏大磅礴，卻也不失皇家威嚴，也符合墓主人的身份。

江寧織造府

來順說：「老爺，皇上新撥的二十萬兩白銀剛剛封存到庫，庫房已登記造冊。」

曹厲說：「知道了，這沒你的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是！」

曹溪雲說：「皇帝就是皇帝，撥款就是一句話的事，二叔，您怎麼不多管皇上要幾百萬兩銀子，反正皇上家大業大也不在乎那點銀子。」

曹厲斜眼看著曹溪雲冷笑道：「你以為是替皇上修帝陵嗎？一個小小的貴妃園寢用得上一百萬兩銀子嘛？當今皇上是多麼英明睿智，你以為會騙得過他嗎？還幾百萬兩，真是烏龜背上薅羊毛痴心妄想，你認為那些御史大臣，戶部官員是吃素的嗎！這項工程滿打滿算頂天也就50萬兩！只要這摺子遞上去不出一月咱們曹家就會被問個欺君之罪，抄家滅門之禍不遠矣！」

曹溪雲站身賠罪：「侄兒愚昧無知，言行欠慮，還請叔叔見諒。」

曹厲說：「人人都有貪心慾望，那白花花的銀子我也喜歡，只要不是那痴傻之人，沒有不喜歡的，就連那念經的禿頭和尚還不忘撈銀子呢，可撈錢也要講究個撈法，心中要有個度，凡事不能過分，人心不足蛇吞象，弄不好想撈的沒撈到，倒把胃給撐破了，沒有命來消遣，又有什麼用呢？這白花花的銀子還實實在在的好，細水長流才是長久之計。」

曹溪雲連連點頭，隨其意而說：「侄兒都明白了，還是叔叔見地深遠，遠不是侄兒可以相較。」

曹厲說：「你是工程總負責人，四十萬兩白銀可不是小數目呀，這一回怕是賺的盆滿缽滿了。」

曹溪雲說：「這還不是叔叔提攜之恩嘛，侄兒絕不會少了叔叔的那一份敬禮的。」

「欸，這是什麼話，做叔叔的哪能跟侄子分一杯羹呢，掙錢本就不易，只是叔叔有句話要提醒你、」

「叔叔請說，侄兒洗耳恭聽。」

曹厲說：「做人不能太貪，做事不能太絕，凡事要留有餘地。地宮是給死人看的，內在不那麼精美細膩也不打緊，就算敷衍塞責也沒什麼大礙，只是地上建築可不能疏忽大意，糊弄了事，那可是給活人看的，面子工程起碼面上要說的過去，聽到了嗎？」

曹溪雲表態說：「侄兒明白，請叔叔把心放到肚子里，侄兒絕不會把差事辦砸的。」

曹厲點了點頭，隨後不緊不慢地拿起了茶杯，漫不經心的喝著索然無味的茶水，一旁的曹溪雲忽然站起施禮退去，看著遠去的曹溪雲他慢慢地放下了杯子，嘴唇是未沾一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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