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丘山和留書敘舊 盡忠為國搗黃龍

第二章 丘山和留書敘舊 盡忠為國搗黃龍

夜已經很深了,如霜月光變得慘淡,起舞跳魚似乎也累了,不再躍出水面,隱峰谷享受著深夜的祥和與寧靜。忽地一個人影從小樓中走了出來,青袍鶴髮,形色匆匆,正是丘山和,丘山和到得岸邊柳樹下回頭望了望小樓模糊的影子,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又走,可就在他轉身的一剎那,柳樹下面便留下了他自認為是生命中的最後一滴淚水。

天已破曉,隱峰谷四季如春,嫩綠的柳條上掛上了晶瑩的水珠,池中小魚也養足了精神,又開始躍出水面互相嬉戲,沉寂了一個晚上的小鳥也飛出窩來,嘰嘰喳喳的鬧個不停,小樓中也想起了缽碗瓢盆的聲音,丘山冰正在廚房裡忙碌著,當她把最後一道菜放到桌上的時候太陽已經普照隱峰谷了,看著滿滿的一桌子美味,丘山冰秀美的臉上綻開了笑容,笑容中充滿了甜蜜,忽地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丘山冰笑容一斂,轉身怒目看著身後的凌峰啐道:「饞貓就是饞貓,快去叫爹起來,不然就餓扁你這隻饞貓,還有去把葯喝了,爹爹可是說了你每天都得喝葯。」凌峰盯著桌子上的佳肴狠狠的咽了口口水然後無奈的離去,丘山冰看著凌峰的背影口中罵道:「真是只饞貓。」可心裡卻想:我要給他做一輩子飯。想著便覺臉頰發熱,心裡羞怯無比,暗自忖道:「我這是怎麼了?讓他知道我的想法肯定又要欺負我了。」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緒,卻見凌峰拿著一封書信慌慌忙忙的跑了出來,一臉焦急,丘山冰感覺到有事發生了,急忙拿過書信將其撕開,上面寫道:「峰兒,冰兒保重,為父去矣。」丘山冰身子一顫,心神恍惚,口中闌闌叫道:「爹,爹。」頓時身子已軟便了癱倒下去,凌峰急忙把她抱在懷裡,神色甚是關切,丘山冰無力的說道:「凌峰哥哥,爹爹去哪裡了?為什麼丟下我們?你知道嗎?」凌峰心裡已經知道丘山和是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而且凶多吉少,他小心翼翼的將丘山冰扶到椅子上,在桌上寫道:「冰兒,義父只是出去辦件事情,很快就會回來的。」丘山冰搖搖頭說道:「你騙我,爹爹出去從來都會事先告訴我們的,你們都騙我。」凌峰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說法太勉強了,無奈的在桌上寫道:「哎,我也不知道義父去哪裡了,昨天他跟我說了些很奇怪的話,還給我一本小冊子,說我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裡面。」寫完便從懷裡取出冊子遞給丘山冰,丘山冰翻開第一頁,上面寫道:宣和四年,朝廷招兵,愛子岳飛應募,飛兒自小聰慧過人,跟為父學習兵法,醫學數術,並拜鐵臂膀周侗為師學習武藝,入伍不久便屢立戰功,不斷高升。但是當時朝廷奸臣當道,內有宦官童貫亂政,外有宰相蔡京謀權,皇帝老兒又是懦弱無能,連金滅遼,遼雖滅卻難免為金所挾持。以飛兒的個性定會抗金到底,長此以往,一旦功高蓋主,勢必人頭不保禍及九族,雖說大丈夫死當馬革裹屍,為國捐軀,可為父並非愚忠之人,自古至今朝代更替無數,天下易主萬千,實乃順天地之意,大勢所趨,人力何以逆天而行,屢次勸阻飛兒,可他卻不聽勸告,為父為顧全大局唯有脫離岳家,終於為父決定假死,遠離湯陰,隱匿山林。半年之後因機緣巧合尋至隱峰谷,隱峰谷四面環山,山勢奇險,山外環江,江水洶湧,江外方圓十里又均是沼澤,神鬼難渡,實乃天設地造的避世之所,卻被為父在無意之中發現通往此谷的秘密之徑,不想在為父進入之前,裡面早已有人居住,乃一對契丹父女,父名耶律明,女名耶律小茜,乃契丹皇族,契丹為宋金所滅,父女二人趁亂逃入中原,誤入隱峰谷,得以活命,小茜小我十五歲,但是在一起生活得久了,朝夕相對,難免日久生情,耶律明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平平淡淡的過了三年,冰兒出世了,可是小茜卻得了一種怪病,全身紅腫疼痛,為父雖通曉醫理卻從未見此癥狀,束手無策,唯有出谷去天山尋取明間傳說能治百病的天山雪參,但是此地距離天山有萬里之遙,小茜已是命垂一線,就算讓為父找到雪參,小茜也已不在人世,冰兒出生不到十天,卻無奶水餵養,丈人心憂小茜安危,身子亦是一天不如一天,為父實是回天乏力,唯有眼睜睜的看著小茜離去,小茜去的那天,冰兒剛好滿月,兩個月後丈人留下一副隱峰谷秘路圖后也撒手人寰,按照小茜和丈人的遺願,為父將他們的骨灰撒入江中,靈魂隨江而逝,日夜守衛著隱峰谷,隱峰谷就剩下我與冰兒相依為命,生活的孤苦讓為父想起了飛兒,於是為父決定帶著不滿半歲的冰兒出谷去打聽飛兒的消息,依照密路圖所引我攀過四峰,渡過環江,越過沼澤,行至一片森林,冰兒突然哭了起來,起初為父以為她是餓了,就餵了她一點乾糧,可仍舊哭得厲害,不知怎生是好,唯有哄哄抱抱,可過了盞茶功夫,卻是越哭越厲害,突然為父聽見除了冰兒的哭聲,還有一個「悉悉索索」的聲音,離為父越來越近,背後寒氣逼人,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令人作嘔,為父頓覺不妙,回頭一看,一條三丈多長的蟒蛇正張著血盆大口向我父女咬來,來不及多想,只得就勢一滾,避開猩紅的蛇口,蟒蛇一口未中,尾巴瞬間又至,為父懷抱冰兒,行動略緩,被它擊中,摔出丈許,頓覺氣血翻騰,兩眼昏花,難以站立,而蟒蛇卻不給絲毫喘息的機會,眨眼之間巨頭便已在我眼前,為父緊緊抱著冰兒,雖拔出隨身匕首卻早已力竭,唯有坐以待斃,可是奇迹發生了,突然之間蟒蛇軀體抽搐,口噴血水,「嗤嗤」怪聲不絕,喉嚨處發出白色光芒,蟒蛇像是痛苦至極,龐大身軀翻轉不停,先前為父不明原因,很是害怕,可是慢慢的我發覺蟒蛇已經沒有攻擊能力了,軀體似是被什麼利器刺穿一樣,小洞遍體,盞茶功夫,蟒蛇便靜靜的躺在地上不動彈了,為父知道蛇已經死了,忽地隱隱約約聽見一聲嬰兒的啼哭聲,本以為是冰兒的囈語聲,可仔細一聽卻發現聲音來自蛇腹,我的心一下又提到嗓子眼上了,以為蟒蛇未死,可是嬰兒哭聲越來越大,而蛇卻絲毫未動,我料定事情另有蹊蹺,爬向蛇身,聽准發聲位置,用匕首破開蛇腹,卻發現一個嬰兒正在蛇腹中腳踢手打,哭啼不止,全身被蛇血浸的鮮紅,唯獨脖子上一塊玉佩不沾半點血跡,閃閃發亮,我抱出嬰兒,擦凈他身上的血跡,是個男嬰,目有雙瞳,不知何故被蟒蛇吞噬,卻又未喪命,父母何在,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蟒蛇的死定與他身上的玉佩有關,背部有一「項」字刺青,思及古之雙瞳者皆王者之尊,加上神力玉佩,我料定此子日後必非池中之物,故取名凌峰,希望他能凌絕頂踏巔峰,從此我便帶著冰兒和峰兒在隱峰谷過著隱世生活,每隔三個月我都會外出一次打聽飛兒的消息,這樣一過就是十七年,這十七年間,峰兒跟隨為父學習醫學,數術,易理,而且青出於蘭,但幼時遭蛇吞噬,雖僥倖拾得性命,卻因蛇血至陰至冷導致峰兒筋脈受損,而落下口啞耳聾之疾,為父窮畢生所學也未能祛除頑疾,慚愧之至,而讓人更擔心卻是峰兒血液混有蛇血,發生病變,似人非人,似蛇非蛇,若是控制不當,後果難以想象,為父配的葯一定要記得吃,如今得知飛兒屯兵朱仙鎮,欲與完顏兀朮決戰,飛兒一心為國,殊不知他已是飛天之蛟龍,天無二日,民無二主,當朝皇帝不會允許有第二個人超過他在百姓心中的威信,百姓謂之水,朝廷謂之舟,水能載舟亦可覆舟,是以為保全天子地位,功高蓋主之臣必殺之,若飛兒能順從民意而反戈朝廷,實乃民之萬幸,知子莫若父,飛兒必枉死而忠君,二十年前拋妻棄子已為天地所不容,苟活二十年,身為人父,我不可不去救飛兒性命。冰兒,峰兒,你們已長大**,希望你們不要埋怨為父,為父實是迫於無奈,塵世多磨難,隱峰谷實乃人間仙地,人世間的一切罪惡都不曾有過,希望你們能快快樂樂的生活,我於九泉之下必會保佑你們。岳和絕筆。末頁附有一張地圖,想是隱峰谷密路圖,看完岳和留書,岳冰終於知道自己姓岳而非丘山,谷外還有一個大自己十多歲的哥哥,凌峰也知道了與自己身世有關的重要線索,而目下卻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岳冰杏眼含淚,抽泣道:「凌峰哥哥,我們去尋爹爹,好嗎?」凌峰無比憐惜的看著岳冰,點點頭,在桌上寫道:「義父是去救岳飛,我們只要尋到岳飛就一定能尋到義父。」岳冰覺得有理,心裡略感寬慰,她從小從小便失去母親,唯有父親的呵護,現在連父親也丟下自己,不制所蹤,凌峰知道她脆弱的心靈萬萬接受不了,是以唯有安慰,給她希望,可是真能找到嗎?他自己也不知道。

朱仙鎮積雪一尺有餘,沙場上十萬岳家軍卻如天兵天將立於雪地待命,將台上岳飛萬分神武,不動如山,右手持黃色旌旗,左手持紅色旌旗,黃色旌旗向右一擺,立時響起震天呼聲:「還我河山,還我河山,還我河山。」旌旗一收,呼聲立止,左手紅色旌旗左擺,金戈鐵器杵地,拔劍張弩,響聲不絕,旌旗一收,立時鴉雀無聲,靜如深海,岳飛露出滿意的笑容,洪聲道:「平生四次北伐,今次殺金人,直搗黃龍府,當與諸君痛飲!」「誓死直搗黃龍府。」十萬將士呼聲震耳,寒風掃過,雪沫橫飛,軍陣前列一彪形大漢立於岳雲左手,拱手道:「今金人氣數已盡,天佑我大宋,末將張憲斗膽請命為我軍開路進軍開封。」岳飛面容微動,沉聲道:「此戰關係我大宋幾百年基業,張將軍務必慎行。」張憲應道:「末將願立軍令狀,不破開封,甘願領死。」岳飛聞言正色道:「好,張憲聽令,速領一萬鐵甲軍為先鋒,直進開封。其餘眾將隨後接應,誓破開封。」十萬將士齊道:「領命。」積雪已近兩尺,可岳家軍仍是士氣如虹,就在十萬大軍正要進軍之際,卻見一馬飛奔營寨,騎馬人高聲呼道:「聖旨到。」聞其聲便知乃一宮廷太監,飛馬停蹄,那太監扯著尖細的嗓子喊道:「聖旨到,岳飛速來接旨。」岳雲見此太監無禮至斯,不由怒道:「大膽,我父乃朝廷兵馬大元帥爾一區區太監竟敢直呼其名,來人,脫下去斬首示眾。」那太監原本趾高氣揚,被岳雲一嚇,卻也膽怯,只得改口道:「還請岳元帥接旨。」岳飛見狀,忙道:「雲兒不得無禮。」說罷便拜倒在地,其餘眾人也紛紛拜倒。齊呼:「萬歲萬歲萬萬歲。」太監一整容色,攤開手中聖旨,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我大宋之兵馬大元帥岳飛,屢破金兵,收復國之失地,功不可沒,現上天降雪三日,積雪數尺,天時於我不利,且兵法有雲窮寇勿迫,金乃虎狼之國,實不宜再度強行進軍,應速速班師回朝,欽賜。」一幹將領愣在當場,太監繼續說道:「岳元帥,接旨吧。」岳飛聞言叩首起身接過聖旨,說道:「董總管可知皇上何以會下此聖旨。」董姓太監道:「皇上聖意,豈是我等奴才揣摩得到的。哀家勸岳元帥還是速速歸兵回朝的好。」說著一對小眼睛向眾將一掃,發現岳雲正瞪著虎眼,眼神如利劍一般刺向自己,心中充滿懼意,繼而滿臉堆笑道:「岳元帥,奴家知道貴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若岳元帥真有把握一舉攻破金收復中原,不妨寫一封奏章,請求聖上不要班師。」岳飛聞言微微點頭說道:「多蒙董總管提醒。天寒地凍,還請入賬稍做歇息。」一干人均入帳內,岳飛坐於主帥位,董姓太監坐於左下,其餘各將依軍銜而坐,喚來酒食,卻都是一些粗糧劣酒,岳飛自斟一杯,說道:「軍中無美食,俱都是一些粗茶淡飯,還請董總管見諒,請酒一酌。」說完自飲一杯,其餘眾人亦是各飲一杯,董姓太監放下酒杯,說道:「哪裡哪裡。」嗤曬之色溢於言表。眾將見狀皆是滿臉怒氣,卻又不能妄動,唯有各自喝著悶酒,卻又聽得董姓太監說道:「岳元帥,奴家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岳飛應道:「董總管有話但言無妨,此間皆乃精忠之士。」董姓太監略一沉吟,說道:「此時正值七月,可卻漫天飛雪,實非祥兆。」岳飛聞言,拍案而起,怒道:「爾敢亂我軍心!來人。。。」岳飛一言未盡,董姓太監見勢不妙早已嚇得屁滾尿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道:「元帥息怒,元帥息怒,老奴實乃據實以告。還請元帥息怒。」岳飛怒道:「據實以告?何為實?雪字上為雨,雨乃天降之水,天降之水水勢不可當,下為山,山橫置,意當為以我天水之兵勢,必可拔山蹈海,何懼區區金賊。念你是無心之過,暫且留你性命,饒是再敢胡言亂語,定不留情。」董姓太監得存性命,千恩萬謝,岳家眾將見其一副狼狽模樣無不暢快,岳飛輕哼一聲,道:「筆墨伺候。」一侍從應聲端來筆墨紙硯,置於桌上,但見岳飛奮筆書道:「契勘金虜重兵盡聚東京,屢經敗衄,銳氣沮喪,內外震駭。聞之諜者,虜欲棄其輜重,疾走渡河。況今豪傑向風,士卒用命,天時人事,強弱已見,功及垂成,時不再來,機難輕失。臣日夜料之熟矣,惟陛下圖之。」岳飛收筆沉聲說道:「董總管,你帶此奏章回稟皇上,收兵之事還請從長計議。」董姓太監哪敢違拗,連連叩頭稱是,得岳飛奏章馳馬飛奔而去,待他去得遠了,岳雲拱手拜道:「父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豈能因昏君一紙文書而影響軍國大事。」岳飛聞言怒道:「不可胡言,口出大逆不道之言,論罪當斬。」眾將知道岳飛精忠為國,岳雲雖為至親愛子,可辱當今皇帝為昏君,實屬罪不可恕,卻聽岳雲跪地說道:「若是用我岳雲頭顱能換取大宋河山,能收復中原,岳雲雖死無憾。」眾將見狀皆跪地道:「還我河山,雖死無憾。」岳飛身子微顫,忽地轉身卸去盔甲,脫掉內衣,滿是刀疤箭創的背上赫然刺著四個大字「盡忠報國」。所見者無不駭然,聽得岳飛愴然道:「自小母親便為我刺下此四字,國讎家恨銘記於心,還我河山,雖死無憾,諸君與我定可直搗黃龍一血前仇。」所有將士無不血氣上涌,好像千萬金兵就在眼前,觸手可及卻不能啖其肉,飲其血,任其逍遙。出師北伐平蠻易,功高蓋主主難容,盡忠為國血化塵,如何能令烽塵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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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俠爭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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