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困境
千夫人淡淡地說:「炎兒,你外祖的眼光從來都不會錯,他想讓你兄弟二人娶的女子,定有她不同凡響之處。你且無需著急,站在一邊靜靜看來,說不定那慕容姑娘一會就來議事大廳了。」
蕭炎聽了千夫人平淡卻直達心扉的話,猶如久旱的人飲了甘泉,心下稍安:「是啊,慕容輕舞怎能用一般女子去考量?說不定她一會就來議事廳了。」
說完蕭炎還挑釁地看了眼季霸天。
季霸天沒有說話,只是不屑地「哼哼」兩聲。
這浸潤著歷任莊主心血的迷魂陣,雖然不是台階中最高階的陣法,可想破它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兩人真是異想天開!
單純至極!
慕容輕舞被籠罩在濃霧中,伸手不見五指。
彷彿置身於漆黑的深夜中,雖欲前行,可是卻舉步維艱,不知該向哪個方向行去。
慕容輕舞的心中籠罩起一層不安,她小步踱著,不敢輕易停步,生怕自己一停下,周身就被疲勞席捲。
不一會濃霧漸漸散去,台階開始漸漸顯現,唯一不同的是慕容輕舞不見了身邊的蕭炎和李長絕。
慕容輕舞心中知曉蕭炎對自己的重視,更明白李長絕的衷心,此刻他們的消失,恐怕只意味著自己與他們走散了。
只是眺眼望去,這台階沒有一處遮擋,他們又是走到哪裡了呢?
慕容輕舞的心中泛起了疑惑。
雖然充滿疑惑,但慕容輕舞腳下的步子卻不停,她一邊拾階而上,一邊仔細觀察周邊的環境。
周圍的景物依舊,可是總讓慕容輕舞覺得缺少一絲生氣。
樹木的枝葉鬱鬱蔥蔥,欣欣向榮,可是他們不會隨風而動,更不會沙沙作響。
心細的慕容輕舞從袖中掏出了一枝檀木髮釵,故作不經意間地遺落到一級台階上。
當慕容輕舞兜兜轉轉地再次又在台階上發現自己先前故意扔掉的檀木髮釵時,她的心湧起了一抹悲涼和孤寂。
果然,事情不同尋常!
她竟然陷入陣法中了。
季霸天對台階中隱藏陣法的自信和狂妄,其實一點也沒有看清慕容輕舞的意思。
天下第一庄的奇門遁甲八卦陣法是與威震天下的琴殺相提並論的存在。
它沒有被記錄在任何天下第一庄的典籍書冊中。
它是歷任莊主,彌留之際口耳相傳的產物。
它不僅牽涉乾坤八卦,而且涉及許多秘傳的法術,充滿了神秘。
它自誕生之日起,就從未有過「失手」。
只因為它是守護山莊的最後一道防線,所以不像攻守自如的琴殺那般為世人所知,為各國談之色變。
其實,這才是天下第一庄真正的殺手鐧!
慕容輕舞踱著沉重如灌滿了鉛的雙腿,周身被一波一波的疲倦席捲,她多麼盼望此時身邊有一張軟綿綿的床啊。
她的表情一如先前的冷靜,亦步亦趨的走著,不見絲毫的狼狽。
可是只有她知道,她的心中此時早已慌亂不已,她的背上更是早已驚出了冷汗。
在二一世紀,她就聽聞過古代奇門遁甲陣法的厲害。
相傳,那才是真正秘術中的秘術,真正的帝王之道!
那些年,她的現代男友非常好奇古代的奇門遁甲陣法,常常拉著她翻遍各家古籍,一起研究、商討。
只是,只有真正的去涉獵,才會明白乾坤八卦陣法的玄妙和高深。
如若不明白,恐怕此時她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敢於處處試探。
現在,由於一知半解,反而處處掣肘。
慕容輕舞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拿出袖中的絲巾又把自己的臉頰蒙了起來。
雖然這裡沒有沙漠中的風沙,沒有惡劣的天氣,可遇到這些,她知道定然是有人在看自己的。
自己怎能把此時的脆弱和無助,讓那些北國人看了去呢?
太丟紫雲的臉了。
慕容輕舞在紗巾下的清秀面龐紅了紅,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陣法雖然玄妙,可是自己終究不是來犯的敵人,那個季霸天也絕沒有害自己的道理。
讓自己陷入陣中,頂多就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罷了。
想到這裡,慕容輕舞的心下稍安。
慕容輕舞一改剛才的畏首畏尾,忍不住想:「不如就按自己曾經知道的那些零零落落的知識,闖蕩一番?說不定還會有一番突飛猛進的見解呢!」
打定主意的慕容輕舞乾脆轉過身,往回走去。
所謂陰陽生兩級,物極必反!
一直往前是反反覆復,不知道反其道而行之是什麼情況!
議事廳中的季霸天聽到隱衛的稟報,高深莫測的雙眸中劃過了一絲驚訝,心想:「看來,是一個懂一點這方面知識的孩子,知道反其道而行之!」
季霸天沉思了許久道:「如若她啟動困地,不要阻止她!」
隱衛不可置信地抬眸問道:「莊主,真的不阻止嗎?」
說完,隱衛擔憂地看了一眼蕭炎。
隨著隱衛的目光,季霸天看著一臉擔憂,神情恍惚的蕭炎,心中更加堅定了剛才的想法。
他又回頭看了看揪緊衣角的千夫人,心中有了稍稍的遲疑,可最終還是聲音冰冷地命令道:「不必阻止!」
天下第一庄的這處台階易守難攻,只有一個入口,最可能給自己布置的就是鎖陣。
陣法不是很精要,卻可以達到迷惑自己、困住自己,打擊自己的目的。
那麼如果是鎖陣,肯定會有困地、死地和驚地等處!
困地,常常用來困住進犯的人!
困地中,常常會有各種各樣的陷阱、機關。
慕容輕舞一邊飛快地轉動著小腦袋瓜想著這些殘存在腦中的陣法知識,一邊仔細觀察自己周邊的異常之處。
又走了不短的時間,忽然台階兩側的一處沙丘引起了慕容輕舞的注意。
沙丘在沙漠之地的北國並不少見,可奇怪的是那普通的沙丘上竟然突兀地擺放了幾顆乳白色,光滑的鵝卵石。
那幾顆鵝卵石每一顆都是規規整整的橢圓,並不像天然彙集在沙丘之上的。
而且它們還被工工整整地組成了一個橢圓的形狀。
一切都彷彿是處心積慮,故意為之的產物。
慕容輕舞心中驚異,一時間舉棋不定,拿不定主意。
她不知道該不該去一探究竟。
這會是自己的出路嗎?
還是這是那開啟困地的鑰匙呢?
自己一但探入就不得而出呢?
慕容輕舞心中踟躕,可腳步卻已經離那幾顆石子越來越近……
慕容輕舞淺綠色的衣衫拂過草地上隨風起舞的顏色各異,鮮艷欲滴的小花,心情舒暢,腳步輕鬆雀躍地往前面的小茅屋奔去。
慕容輕舞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到了這裡,可是拂過臉龐的微風是那麼舒適,小茅屋中似乎還有頂頂重要的人正在等著她。
「吱吖」一聲,慕容輕舞熟練地推開了小茅屋的門,好像這個動作她每天都會做許多遍。
慕容輕舞還沒有進入屋內,門中已經響起了男人的聲音:「回來了?你心儀的藥草可採回來了?」
聽著男人的聲音,慕容輕舞的一顆小心臟情不自禁地顫了顫,似乎要跳躍而出。
門中一襲黑衣,身材頎長,寬腰窄臀的男人手中一柄長簫,正揚著一臉燦爛的笑容溫柔地看著慕容輕舞。
他是那麼地丰神俊朗,那麼地英姿勃發。
慕容輕舞看著男人,一臉驚異,輕呼出聲:「祁耀?」
她從不知道溫柔的他會是這樣的迷人。
祁耀走到慕容輕舞身前,彈了幾下慕容輕舞挺翹的鼻尖,故意生氣道:「難道去山中採藥半日就認不得為夫了嗎?」
慕容輕舞驀然睜大了雙眸:「為夫?」
調皮、星星點點的陽光灑在祁耀俊秀的面龐上。
他早沒有了往日的陰冷和孤獨,似乎幸福已經讓他忘記了曾經的苦痛,此時他只有著對眼前人無比的寵溺:「我與你來這山中許久了,怎麼舞兒可是後悔了?」
男人的眼中也瞬間爬滿憂傷。
慕容輕舞搖了搖頭,眼中似有星光點點,眼角更是沁出了淚珠。
她撲入男人的臂彎中,小臉深深地埋在男人的胸前,使勁蹭了蹭。
口齒不清地說:「沒有。」
和祁耀在遠離眾人的山中,過著採菊東籬下的生活,遠離世事紛擾。
讓這個男人幸福,不再受世事所累,讓他忘記曾經受過的傷痛,讓他無憂。
是自己深處的渴望吧。
他為自己做了那麼多。
其實自己也是對他有情的吧。
只是為什麼感覺,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好像被自己遺忘了呢?
男人粗糲的大手仰起女人柔嫩的小臉,不放心地問道:「如果舞兒想回去,我……」
慕容輕舞搖了搖頭,打斷了祁耀的話:「火焱呢?好久沒見它了,有點想它了。」
男人「呵呵」的笑聲從頭頂傳來,打趣道:「感覺你和火焱的感情是越來越好了,它明明就是隨你一起去採藥的,怎麼會許久不見呢?」
聽了祁耀的話,慕容輕舞尷尬地咳嗽了幾聲。
順著祁耀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見一條龐大的猩紅色大蛇正盤踞在門邊吐著長長的蛇信,長長的豎瞳正好奇地看著面前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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