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開心就好
蘇時年指的,是一台閃著漂亮燈光的娃娃機。
一家商店將娃娃機擺在門口,藉以吸引來往的顧客來增加客流量。
娃娃機前站了許多小孩子,三五成群,皆是興高采烈的模樣,手裡拿著款式不一的玩具娃娃。
「好厲害啊小林哥哥!你又抓到娃娃了!」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小女孩興奮地在一旁拍手,圓圓的眼睛裡面都是開心。
中間的小男孩一笑,露出整齊的牙齒,其中空了兩個位置。他伸出手,將剛得到的戰利品放到小女孩面前,「吶,這個送給你。」
小女孩很自然接過了,圓圓的、葡萄般的大眼睛此刻更加的閃亮。
「謝謝小林哥哥!我還想要那個粉色的洋娃娃,你幫我抓好不好?」
小女孩說著,掏出小口袋裡的硬幣,遞給小男孩。
小男孩一臉自信,拍胸脯保證,「沒問題,包在我身上。等著。」
看著一幫孩子手中滿滿的戰利品,嘴裡還不時發出誇讚聲,蘇時年想,這個小男孩真是厲害。
「吶,抓到了,給你。」一小會兒的時間,男孩已經抓到小女孩要的粉色娃娃。
小時候也是這樣,蘇時年有什麼想要的東西,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司徒如風。因為司徒如風是哥哥,哥哥都是厲害的。
除了外公,司徒如風是蘇時年難得的、想要依靠的人。這種感情,比朋友更加親近,比所謂愛情更有深度。
蘇時年笑著走上前,蹲下,對小男孩說:「你抓娃娃好厲害啊!有什麼技巧可以教一下我們嗎?」
小男孩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他不知道什麼叫「技巧」,但他大概能理解,眼前這位大姐姐是想問「怎麼才能抓到機箱裡面的娃娃」。
「就是、就是你抓的時候,抓娃娃的下一半有腳的地方,不要抓它的頭。像這樣,卡在下面有腿的地方,它等下就不會掉下來。」
小男孩一隻手擋住夾子,夾住自己手中的娃娃當做示範,然後一臉認真看著蘇時年,希望這個大姐姐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雖然小傢伙言傳身教,可當蘇時年真正上手時,還是失敗了。
因為位置把握的不夠準確,娃娃在上升的過程中,掉了下來。
「你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就成功了!」
小男孩很盡責,急的在空中操縱搖桿,只想讓蘇時年聽了他的建議后獲得成功。
這樣著急的心態,是為了抓到機箱裡面的娃娃,還是想證明自己說的方法是具有可行性的。
蘇時年不敢多做揣測。小孩的心思最是單純,總歸也就是為了玩樂,哪有其它什麼大人刻意賦名的想法。
周圍的小朋友紛紛鼓勵蘇時年再來一次,蘇時年溫和笑著,手中的硬幣放進孔里。
「好,那我再來一次。你教我啊。」
蘇時年說完,一隻大手附在她微涼的小手上,「笨。」
雲頃少比蘇時年高出大半個頭,頭微微一低,就在蘇時年耳側。
蘇時年心跳的很快,臉也有些發紅。她直直看著機箱中的娃娃,不想讓自己表現出太多的……反常。
小孩子們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機箱里的夾子上,即使看見雲頃少和蘇時年站在一起,也不會多想什麼。
蘇時年心裡放鬆了一些。還好,都是些小孩子。
「往左一點,往下一點。抓下面那一半身子就好。」小男孩在旁邊指導,小小的身子踮起腳,幫蘇時年看夾子的擺放位置。
「好!這裡可以了!快按快按!」
娃娃被夾子夾住,緩緩上升。總所周知,娃娃機裡面的夾子到了頂部都會重重抖一下。到了這個節骨眼上,蘇時年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一喘氣,娃娃就掉了。
「哇!抓到咯!」
「好棒啊!」
「小林哥哥你真厲害!」
「嘿嘿!」周圍誇讚聲一片,男孩撓撓頭笑了。
蘇時年向小男孩道謝,小男孩招招手說「不用謝」便跟著一幫朋友們離開了。
小孩子走後,蘇時年拿著娃娃在雲頃少面前搖晃,滿眼笑意。
「女孩子都喜歡這些小東西。」雲頃少下結論。
「大部分是這樣。就像男孩子大多喜歡車。」
「奶茶喝了,娃娃抓了,接下來你想去哪裡。」
蘇時年看了看戴口罩的雲頃少,又看了他牽著的少年。「回家睡覺。」
「這麼快?」
「這麼大太陽你想去哪啊?」蘇時年眉頭挑的老高,「就算你想去,也得先問問這尊大佛同不同意。」
雲頃少順著蘇時年的指尖看去,是離他一米遠,被狗繩牽著的少年。
「帶它一起去。」
「不是吧?!」
最後,兩人一狗,來到了一個不知名天然景點。
這是一處天然的小水潭,一道不能稱之為瀑布的小瀑布順流而下,落入譚中,再順河流而下。河中水少,放眼望去,都是成塊成塊的大石頭。
「不錯啊,這地方你都知道了。」
這一處山中的小水潭,只有當地人才知道來路。小水潭隨了這座小山頭的名字,小南山,小南潭。
小南潭以下,可以說是一條河。河流流向南城的護城河,有三分之一的流程在小南山裡,布滿了形狀不一的大石塊。
「這裡準備建設成旅遊景區,我聽說了,就來看看。」雲頃少站在一塊大石頭上,手攔在額前。
他沒想到,這裡竟然這麼多大石頭。早知道就不帶少年來了,麻煩。
「這裡能建什麼景區啊?別逗了,除非他們把這座山移平。」
蘇時年無力吐槽那些開發商的想法。
小南山在群山中算是體積小的,除了這一處水潭,也沒有其它亮點。就現在這個地方來說,碎石遍布,遊客走到水潭下都是難事,估計來一次就不會有第二次。既如此,投資人肯定要在小南潭這裡開路,同時清理掉這條布滿了大石塊的河流,再建各種休閑區、停車場。這麼一規劃下來,得,小南山也差不多平了。
雲頃少長腳跳過一條小溪,「這就不清楚了。無意間聽到家裡的客人介紹,我想著今天沒事,過來看看。沒想到路這麼難走。」
蘇時年驚了,一臉怨氣,「你第一次來!?」
雲頃少答的理也直氣也壯,聲音高亢又響亮,「對啊。」
蘇時年微微嘆口氣,「你早說,叫上尚流、司徒一起來。」這樣也好有人幫她抱狗。
「一時興起。」
「你早說來這裡我就不帶三條了。丫的,勞資現在是寸步難行啊我的天……」
從下車的地方一路走來,全是散石鋪的路,少年這瘸了腿的狗狗,很難蹦躂進來。偏生說要帶少年來的那廝對又對狗毛過敏,一路離得遠遠的,蘇時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少年抱來這處。
「三條,您老腿腳不便,就給我老實在這裡呆著吧。」
「汪。」經常被蘇時年說腿腳不便,少年被扎心扎的習慣了,都不覺的瘸腿是什麼大事。
這樣看來,家庭教育很重要。
蘇時年找了個陰涼處下的大石頭,丟下少年,自己到潭水裡洗腳。
「雲頃少,你幹嘛呢?」
正在跟蜘蛛網較勁的雲頃少聽到呼喊,淡淡扯下腦門上的一絲蜘蛛網,「沒事。」
「過來泡腳啊。」
雲頃少一聲冷笑,把蘇時年從水裡拉出來。「冷水泡腳,蘇時年,你還是不是女的?一點常識都沒有。」
女孩子,能少碰冷水自然要少碰。尤其是像蘇時年這樣,不分寒暑手腳冰涼的女生,更不該碰冷水。
雲頃少平時很注意養生,每天中午一杯花茶準時叫蘇時年過去喝,蘇時年自此學到了些養生之道。
「知道了知道了。」蘇時年知曉雲頃少的好意,無奈穿好鞋。
「來,我帶你去摘果子。」
「去哪?」
「走就是了。」
山裡的小路彎彎繞繞,雲頃少跟著蘇時年,也不知道從哪裡走到哪裡。
「喂,你……」雲頃少抿唇,不知該不該開這個口。
「嗯?你說什麼?」蘇時年走在前頭,沒怎麼聽清楚雲頃少說的話。
「你跟沈岸是什麼關係?」雲頃少快速問出這句話,心中一塊大石提起。
「沈岸?」蘇時年不解,幹嘛提沈岸?
雲頃少手心攥著汗,表情一貫冷淡。
「朋友關係啊,還有什麼關係?」
「是嗎?我聽說,你們……」
蘇時年知道雲頃少要說什麼,笑著打斷他,「風言風語,不足為信。學校至今還流傳這我們和簡書橙之間的三角戀,事實上有嗎?」
雲頃少嘴角不覺上揚,轉念,又抿唇道:「司徒說的,也是風言風語?」
蘇時年眉頭挑的老高,半晌,她實在想不出司徒如風會說她什麼,反問:「他說什麼了?」
「他說你和沈岸是一對。」
雲頃少說這話時,斜睨著蘇時年。雖然看不到完整的表情,但蘇時年明顯感覺到了雲頃少的「殺氣」。
「哦,這樣啊。」蘇時年淡淡道。
雲頃少皺眉,蘇時年這麼淡定?那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嗯?」
「別這樣看我。他說就讓他說唄,估計這會兒他也是這麼說我和你的。不要介意。他年紀大了,事多,喜歡做月老。」
蘇時年這麼說,雲頃少便也不問,從蘇時年手裡接過剛摘來的野果。
「我初中的時候認識沈岸。教我們的數學老師恰好是同一個,常常在辦公室見面,漸漸就認識了。我們玩的好的時候,大概也像我和你現在這樣,整個班的同學都在調侃。
不過高中之後就慢慢少了接觸。10班和22班離得太遠了。」
「早上。」
「早上?」蘇時年勾唇一笑,雲頃少這是吃醋了吧。因為有人比他跟她玩的更好。
蘇時年可以理解雲頃少的想法。畢竟當年范婷婷天天拉著尚流去小賣部、去上廁所,兩人在前面進悄悄話的時候,蘇時年也是氣的牙痒痒,恨不得把范婷婷拉出去斬了。
「早上起的早了,帶三條出去走走。路上碰到的。」蘇時年這便算是解釋清楚了,再多的她也懶得說。
這一個周末,在少年加了兩個雞腿的晚飯里愉快的結束了。
雲頃少額外還多給少年一塊煎肉。
自從把少年帶回家,蘇時年比以前話多了,笑容也多了。無論蘇時年對面對過往的態度如何,雲頃少想,只要她開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