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楔子二 以離婚協議為開端的關係
「Madam,飯準備好了。」
按摩椅上鄔冬雨的睫毛動了一下,側過臉,繼續假睡。
手機的震動終於驚醒了她,閉著眼摸索著角幾。單眼眯著眼去瞅手機平面,是一個信息提示,來自己他的特助。鄔冬雨並沒有立刻點開,繼續閉眼,好一會後終於手邊摸索著按摩椅的按鈕,將按摩椅的椅背調高。
人臉識別功能是需要睜開眼睛的,鄔冬雨慵懶的睜開眼睛解鎖手機。
特助上是一條信息和幾個鏈接。內容大意是讓她仔細閱讀鏈接內容,有需要的通知特助去預約時間。
鄔冬雨點開鏈接來看,是心理醫生的簡介。城裡最為出名的心理醫生,鄔冬雨不必仔細看簡介,也聽過的他的名字。退出這條鏈接,鄔冬雨點去新的一條,是另外一個心理醫生,名字也是如雷貫耳的。
心裡疑惑,鄔冬雨連點三個,都是心理醫生,終於在第四條鏈接時,鄔冬雨終於瞪大了眼睛。
假睡的起因:可能是生活工作壓力太大,神經太緊張的緣故。或有貧血,從而導致的心血不足導致的心神不安。
後面的長篇大論鄔冬雨已經沒有心思細看,大約掃過,知道其中還有假睡的危害、解決方法等等之類的。
鄔冬雨瞪大眼睛,爾後低眸,面上平靜如昔,心上已經波濤暗涌。
他如何得知?!
一股毛骨悚然,正侵襲著鄔冬雨,寒意從心底冒出來。
「Madam,飯準備好了。」
菲佣等了約十五分鐘,再次提醒。菲佣不懂中文,說的是蹩腳的英語。
「知道了。」鄔冬雨從按摩椅起身,菲佣欲相扶。「不用了,謝謝。」鄔冬雨客氣的拒絕菲佣的好意,用英文回復。
菲佣識相的退到一邊,不再打擾。
鄔冬雨緩緩的走去飯廳,仔細的打量著屋子內的裝飾。公寓式住宅,位於頂樓,屬於樓中樓的房型。頂樓只有兩個單位,專屬車房直達,不用和其他用戶共享電梯。屋內以銀灰色為主題,明明是簡單卻不失奢華的裝飾,門前卻有兩隻碩大的銀豹子的裝飾。這果然與他的個性很是契合,明明的張揚的個性,偏偏在生意場上打滾久了,愛裝做一副深沉穩重的樣子唬弄外人。屋子面積四千多平方尺,約四百平方米,分為上下兩層,樓上有卧室、紅酒儲藏室,小門開出去是小型的露天空間,種有一些花草。樓下是主要活動區,客廳、飯廳、吧台、廚房、客房、以及傭人房,客廳旁是一個陽台。這樣的屋型在這座城市內,已是不少人夢寐以求的了,鄔冬雨剛搬進來的時候,卻有些意外,以為他這種成功人士,應該住更好地段、更大的住所,比如別墅,比如傭人成群,結果都不是,屋子裡只有菲佣。
樓上有兩間有三間卧室,除了鄔冬雨睡的那間,還有另外兩間。其中一間長期上鎖著。鄔冬雨嘲笑著自己,其實所謂的長期,也不過是自己來的這段時間。
成為這單位唯一的女主人,或許是許多女子的夢想,於鄔冬雨而言,卻是一個牢籠,華麗的牢籠。她覺得在牢籠里,空氣都是稀薄的。
諾大的飯廳,十人大的飯桌,只有二素一葷一湯,剛好一個人的分量。菲佣已經不知去向,可能在樓上熨衣服,也可能去修剪花草了,反正鄔冬雨已經習慣了,家裡兩個菲佣總是有忙不完的家務。
飯廳靜悄悄,彷彿是剩下鄔冬雨一人咀嚼食物的細微聲音。鄔冬雨甚至覺得,咀嚼的聲音回蕩在飯廳中,刺耳而諷刺。慢吞吞的,鄔冬雨食不知味,如容爵蠟,想著特助發來的信息。好不容易放下碗筷,鄔冬雨陷入深思中。
叮咚。
鄔冬雨手機屏幕亮了,點開來看,是他的信息。信息里是一串的中文字。
用餐后想出去逛街,就讓特助安排司機。
鄔冬雨長按信息,出現功能選項,選擇了翻譯。
看懂了信息的內容,鄔冬雨手抖了抖,眼睛掃過飯廳的攝像頭。
知道了,謝謝。
三分鐘的時間,鄔冬雨終於把信息發了出去。
不過十秒,又一信息進來,這一次是英文回復。
你我不必言謝。
鄔冬雨看著信息發獃。她從小受英文教育,中文字認識不多,所以她回復的都是英文。沒想到,他竟也以英文回復。
鄔冬雨放下手機,沒有再回復。再回復就顯得多餘了。
想出去逛街嗎?鄔冬雨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出去,她怕遇見熟人,不出門,她又怕自己鬱悶致死。
起身,將碗碟疊在一起,她動作很輕很輕。每一隻碗碟彷彿都價錢不菲,她摔不起。鄔冬雨將碗碟剛放在洗碗槽,才打開水龍頭,菲佣驚慌失措的出現。
「Madam,我來我來。」又是蹩腳的英文,生澀而僵硬,顯然平時極少說英文。也不知道,平日里他與菲佣是用什麼語言溝通。
鄔冬雨不可置否,離開了廚房,上了樓上卧房。
她以為,卧室是最安全的。一屋子都是攝像頭,就處了廁所與卧室。
卧室極為奢華寬敞,鄔冬雨推開房門轉右,打開保險箱,然後坐在真皮辦公椅子上。沒錯,諾大的卧室,有一格格不入的辦公桌,辦公桌旁柜子里,有一隱秘的保險箱,保險箱的密秘,從她搬進來的第一天,他便告訴了她。
鄔冬雨對保險箱的現鈔沒有表現任何興趣,即便鈔票疊成堆,有美金、英鎊、人民幣、歐元,當然最多的,還是本國的鈔票。其他的不多,但是本國鈔票,目測應該有幾十萬現金。鄔冬雨甚至想過,若是保險箱的容量夠,以他的財力,他也是有本事將鈔票堆滿的吧。其實鄔冬雨不是很明白,為何要在保險箱放一堆現金,難道,這是有錢人的安全感?
從保險箱下層,鄔冬雨取出一份文件,然後又關上保險箱。三天了,鄔冬雨每天無數次從保險箱取出這份文件,然後再無數次的放回去。
從牛皮紙信封中取出來,文件很新,是具有法律效應的合同。
離婚協議書。
洋洋洒洒的一條又一條的條文,鄔冬雨並沒有細看,而是把目光緊緊鎖在期限上。
三年期限,落款期是今年的四月一日,愚人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今天,是四月四日,才過了三天。
鄔冬雨笑得苦澀,她怎麼覺得日子過得好慢,太慢。
當他把合同放在她眼前時,她還真當作是愚人節的其中一個環節。翻至最後一頁,兩人的簽字映入眼帘。他的簽字蒼勁有力,而她的略顯秀氣。
想起當初簽字的心情,她不禁去想,若時光重來,她還會簽嗎?
一切彷彿是天意,又似刻意為之。
可惜,時間無法倒回。
既然選擇了,就把這婚姻當作一份職業,專業的扮演妻子的角色,直至合約結束。三年的青春,她想,她還是耗得起的。
將合約收進牛皮信封,動作小心謹慎,彷彿不願意讓人發現她曾經打開。她想,她一再看合約,就是提醒自己,她與他,不過是假夫妻。自己不該沉溺於假象。這是泡泡堆積的夢幻,再真實也是泡泡。
她起身,越過辦公桌,走到大床上,躺了下來。
她曾想過,為何辦公桌要對著大床。難不成他喜歡一般工作,一般看著床上的人。
鄔冬雨把頭埋進枕頭裡,告誡自己,別揣測他的心思,他不過是合約丈夫而已。
「睡吧,睡了又是一天了。」
鄔冬雨強迫自己把時間耗在睡夢中。
她不想麻煩司機、不想耽誤特助的時間、她更不想花他的錢。
她害怕,習慣了這種奢華,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更怕,欠他的,越來越多,不是三年能還清的。
鄔冬雨閉眼,數月前的事一幕一幕的,在她腦海是飛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