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約期半年
一邊說,這盧欣抬頭悄悄向慕容燁使了一個眼色,又笑著對祖父道。
「孫女說話怕有不實之謙,可燁弟一向老實,他的話祖父應該信得過吧。」
慕容燁自然也是有心為幾位舅舅開脫,這裡得盧欣發了信號,連忙笑著向盧綰行了一禮道。
「欣姐說的不錯,想必祖父也是知道的,如今那些個功勛世家,在外面那是什麼樣的名聲?」
「強搶豪奪的事情屢有發生,怕是那京中諸刑司里早就堆滿了狀告他們的狀子了吧,說不定,陛下那裡也收到不少。」
「呵呵,外祖身居次輔,這刑獄之事本是該你管轄,想來這樣的狀子也堆滿几案了吧。」
「只是這功勛世家的案子,處理起來很是棘手,外祖怕是沒少為這些事情發愁吧。」
「你說的不錯,這樣的案子確實棘手,不過老夫既然管轄著刑獄諸事,自然是法不容情,度之以尺,墨之以繩,何來發愁一說。」
「咦,臭小子,你到是會繞,說著說著竟是將老夫也拐帶了去。」
「不過你和欣兒說的倒也不錯,實論起來,咱們盧家倒是沒有一個不長進的紈絝東西。」
「你這三個舅父,資質雖非超卓,卻也並非庸人,做人做事,更是謹慎勤懇。於朝政上來說,也勉強算得是才德配位。若如他們這般敬慎謹肅地伺候當今陛下,倒也能夠安享一世之榮。」
「至於這孫兒輩么,老夫可是操不上那個心了。」
「老夫只是心有不甘啊。為何生兒生孫,男子均不出彩,反到是女兒家,個個秀外慧中。」
「倘若你母是為男兒身,而這欣丫頭也是男兒身,豈不能保得我盧家三世昌盛?」
說完這話,盧綰長長地嘆了口氣。
嘆過氣功之後,這盧綰又忽然警覺,自己今日怎麼如此沉不住氣,對著自家這個只有八九歲大的外孫子,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一想到竟然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城府,這盧綰不由得啞然失笑。
他的這一番話不是說不得,其中也沒有什麼可忌諱兒孫知道的地方,只是說這一番話的對象實在有些不太合適。
聽了盧綰這一番話,慕容燁忽然想起前世《石頭記》中的那一段《好了歌》來,一時口快,就將這一段詞說了出來。
這段好了歌,雖然出世的味道濃了一些,不過其中蘊含的哲理卻極是深刻。
盧綰可是上了年紀的人,又是經歷了世事風霜的,自然最易引起共鳴,一時聽著聽著不由有些痴了。
過了良久,他這才緩過神來,深深看了一眼慕容燁道。
「你這孩子,從那裡聽來的這詞?雖然是鄉村俚語,意境倒是不俗,只是大不合你的年紀,以後還是莫要記這些個東西才是。」
「外祖教訓的是,是孫兒孟浪了。其實說這詞,只有合了心境才是好詞,以孫兒的年紀心性,實難理會這詞中深意,不過信口胡說罷了。以後不看也就是了。」
慕容燁正了正容,躬身受教。
「罷了。咦,這說著說著就扯遠了。老夫倒想問你,你是那裡來的信心,能夠在半年之內,讓你這三位哥哥所學有成?」
這話題還是被盧綰拉了回來。
「對於三位哥哥來說,所謂的有成,那就是完全具備為將的資格」
「不錯,不過何為為將的資格?」
「不過三點,勇力武藝,將謀韜略,訓演兵卒。」
「這話說來容易,不過想要做到這三點怕是極不容易,在我看來,這三點,只須做到其中一點,便已經有了為將的資格。」
盧玄聽了這慕容燁的話,一邊細思,一邊不由插言道。
「舅父說的不錯,尋常來說,這三點上,能夠作到任何一點,便有為將的資格。之前說的這個不過是燁兒自己的要求。」
慕容燁不好意思地笑笑道。
「半年時間,你就讓鵬兒他們在這三點上都達到為將的標準?」
盧必又問。
「對。」
「你有把握?可你知道,這三點各自的標準又是什麼?」
盧慎接著追問。
「似乎都沒有確定的標準吧。舅父既然這麼問,那燁兒就來定一個標準,你看如何。」
「什麼標準?」
盧玄三人同聲問道。
「三月之後,就以三位舅父為考官,題目由你們出,到了那時,三位兄長合不合格,相信三位舅父在試過之後,心中自有考量。」
慕容燁自信滿滿地道。
「叫他們三個作考官,倒不由老夫來主考,到時候就由老夫出題目,你們父子六人一樣作答,嘿嘿,如此以來,兒子贏了老子,那便算是合格,若是輸給老子,那便是不合格了。」
聽這幾人說的熱鬧,那盧綰一時童心大起,心下一動,竟然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好,就依父親。」
慕容燁那裡還沒說話,這盧玄三人卻已經笑著一口應了下來。
這是他們看著父親動了興緻,便有了湊趣的意思,至於那最後的結果,在他們看來,自己家的三個孩子那是必輸無疑的了。
對於孩子們的輸贏他們並不在意。在這大燕朝中,這盧玄三個也算是資深的將領了,沒有人會質疑他們為將的資格,同樣的,即使是到時候自家的三個孩子輸了,不過若是三個子侄的表現,達到了他們三人認可的標準,也就算是真正有了為將的資格。
「三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燁兒想要做成此事怕也並不容易,想來一定有些要求要提?乘著大家都在,你就明白地說出來,由老夫給你作這中保,也好叫他們依著你的意思行事,不至陽奉陰違。」
沒有理會幾個兒子,這盧綰卻是轉頭向慕容燁溫言問道。
「正想向外祖討個將令呢,不然燁兒縱有道理,三個哥哥不依也是無法可想。」
慕容燁嘻嘻一笑,暗暗向三個兄長眨眨眼睛。他那意思很是明顯,如今有了外祖的全力支持,你們幾個可就由得我擺布了。
看著這慕容燁向著他們三個眨眼,這盧升三人竟然暗暗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有什麼要求你但說無妨,老夫全力支持。嗯,若是這三個孽障不依你的要求,便有老夫收拾。」那盧綰狠狠地瞪了三個孫子一眼道,那警告的意味極其明顯。
「自今日起,三位兄長同我一道回府,由我管導,一應行動聽我指派。至於這做的不好時,孫兒這裡自然會依既定之律懲罰,卻是不敢勞動外祖。只是到時候,外祖和三位舅舅可不要心疼才好。」慕容燁半開玩笑地道。
「既是練將,必依軍法,這是最妥當的,老夫准了。」那盧綰呵呵一笑,一口應了下來。隨即又問,「可還有別的要求。」
「只這一點,其它的都沒有了。」慕容燁搖了搖頭。
哪裡還須要別的要求,只這獎懲之權,權由一人,那就是最好的保障了。對於那盧家三兄弟來說,這就是在頭上被套上了一個金箍,慕容燁這裡一念咒語,他們就得乖乖地聽話。
對於一位龍劍教官來說,他要求的就是學員乖乖地聽話,至於如何教,如何學,他可是盡有手段。
「聽杏兒說,這院里這會子熱鬧地緊,老身坐不住,便帶著女兒過來看看。想不到還真是熱鬧,連老爺你也跟著兒子孫子們胡鬧起來。若大年紀了,也不怕人笑話。」
就在這時,卻聽著那馬老太君的聲音從院門處傳了過來。看時,卻是盧婉君正扶了自己母親,後面跟著一大票的丫頭,婆子正從門外走了進來。
那盧玄三兄弟,慕容燁這一群孫兒輩,一見是老太太到來,連忙上前行禮問安。
一頓擾攘,等那老太太安坐了,這盧綰這才笑著對他夫人道:「夫人今日倒是與老夫一樣,興緻頗高呢。」
「這是自然,家有喜事,那興緻自然就高了。」那老太君也自笑應一聲。
「哦,喜事?但不知這喜從何來?」
「我這乖乖外孫大安,難道不是喜事?」盧老太君反問一句。
「哦,呵呵,果然,果然是喜事,老夫都老糊塗了。對了,可曾吩咐下去,著廚房準備家宴了?還有老夫那千紅一窟,呵呵,如此喜事,還不得喝上一杯。」盧綰笑著問旁邊跟著馬老太君一齊過來的大管家盧安道。
「早已經吩咐下去了,只怕這會前廳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盧安笑應一聲。
「那便好,咱們這就過去吧。這幾個孩子,頑皮了好一陣子,只怕這一會已經餓了。」
說著話,這盧綰已然站起向來,當先向那院門外行去。他這一動,自然也有伺候的下人跟著去了。
「這老東西,就是性急,我這一杯茶還沒喝下去,他這就走了。」望著盧綰走出門的背景,馬老太君不由得笑罵一聲。
不過人卻是站了起來,揮了揮手對大家道:「走吧,去前廳里坐著說話也是一樣。」
盧文君和盧欣姑侄兩個笑著走上前來,左右扶了老太君的手,其它人等,依次在後面跟了,一旁邊有丫環婆子扶侍著,向著前廳而來。
到了前廳,那宴席已然擺上。按著盧綰的意思,都是一家人,也無須避忌什麼,男男女女的都在一張大桌旁坐了。
慕容燁到也有些奇怪,按著道理來講,這個時代吃飯,實行的還是分餐制,一人一桌一席,跪坐進食物。可這盧家竟然一桌進餐,而且那高桌高凳,也是這一時期不應該有的東西。
「怎麼,可是看著這桌子有些奇怪?」這慕容燁臉露出異常色,卻被那盧綰看在眼中,知他心中疑惑,不由笑著問道。
「是,看外祖家的這些傢伙什,還真是有些奇特,嗯,不過如此到也便宜地很。」慕容燁指了指那桌子笑著道。
「是啊,如此大家一桌吃飯倒也熱鬧一些。」
說著話,這盧綰笑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對慕容燁道:「來,燁兒,坐外祖父身邊來,我正有些話想要問你。」
盧綰這樣安排倒是讓慕容燁有些遲疑起來。因為,在他的印象之中,這古代的人最是講究尊卑上下的,尤其是在這在大戶人家,那規矩更是嚴謹,各有各的位置,那是絲毫都亂不得的。
而祖父身旁的那個位置,本應該是大舅舅盧玄的座位。
盧綰那麼安排到是沒什麼,他是一家之主,一句話出口,代表的就是家法,可是慕容燁若是冒冒失失的坐了,那可就是對盧玄的不敬了。
「你這孩子,那來的這麼多的忌諱,你外祖讓你坐那,你便坐那好了。」
正在這慕容燁不知如何是好的當兒,那盧玄到是知機地笑著走過來,拉了他的手送到盧綰身邊,將其按坐在那個位置上,自己卻是坐了慕容燁的下首。
「呵呵,這孩子,心思一旦通明,倒是變的拘禮起來。」看著這慕容燁之前的表現,那馬老太轉過頭來笑著對挨著她坐的女兒道。
「這也是該當的,以前他懵懵懂懂的倒也罷了,就是說於他聽,怕是也教不會的,可這既然明白了,就應該有個大家子弟的樣子,若是還象之前那般不知禮數,可就說不過去了。」盧文君溫婉地笑了笑道。
「你呀你,所謂的知女莫若母,你是一個什麼樣的性情,打量著為娘的就不知道么?要說恬淡自然,那實在是與你的性情相左了的。
只是你既然嫁了那個夫君,那樣的家世,也就沒有辦法讓你張揚個性。不過現在好了,你這兒子既然有了另一種想法,那麼將來旁人的目光怕是都會被他吸引了去,你倒是不必再這樣端著了。」
看著自家女兒那副樣子,這老太君不由白了她一眼,輕哼一聲道。
聽著母親這話,盧文君嘻嘻一笑,到是頗有幾分少女的嬌憨。
看著女兒這副樣子,那老太君好笑地搖了搖頭,只說了一聲,「你呀,你。」
「只前見燁兒的神色頗為奇怪,怕不僅僅是對這桌子吧。」
眾人紛紛坐定之後,這盧綰自己先夾了一塊炙肉丟入口中,這才一邊嚼,一邊以筷子指了指眾人,再指了指桌子上的菜,那意思是讓大家動筷子了。
末了等那口中一塊炙肉咽下去之後,便轉過頭來問慕容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