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耐維斯號
伯尼河海——納辛德海域
超大型原油運輸船激起千層的浪,這個六十萬噸級別的耐維斯號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游輪,於八年前在諾亞帝國吟靈段重工業造船廠起造,船體編號1016號。這個大傢伙昨天下午六點在吟靈段碼頭啟航,現在已近深夜,船隻已經駛入納辛德海域,這裡是西方諸國的領地,西方的法律再也無法約束這艘船上的人。
耐維斯號發出沉悶的轟鳴,大廳內部金碧輝煌。
足夠的內部空間為客戶提供了應有盡有的設施和場所,但這個時間點一層大廳把住了所有人的心。
悅音廳有兩扇門,一邊是高壓舒緩的古典音樂,另一邊則是狂躁而臉紅派對式舞曲。
而耐維斯號上有很多西方人,也有不少的東方人,在東方文化交流日益漸升的時代,服務業也必須與時俱進伺候不同客戶的必要需求。
荊澤坐在悅音廳的沙發上,靜靜地撥弄玫瑰花的花瓣,桌子上只有一杯牛奶。
「能請我喝一杯嗎?」一個西方女人靠了過來,金色的長發披在肩后,嘴唇天生是亮眼的櫻色,空氣中的香味頓時重了起來。
「咖啡還是紅茶?」荊澤很討厭重的異味,但這艘船上的人都是來尋歡的,荊澤當然也就不能表露。
「我不太會點酒......」荊澤又說,即便是高雅的這一面廳,各種各樣的酒都不會少,唯獨荊澤與眾不同,獨樹一幟。
「和你一樣就好嘍!」她是一個身材很好的女孩兒,也是一個很會撩人的女孩兒,「伊芙妮,十九歲的伊芙妮,你呢?」
「你知道現在放的是什麼曲子嗎?」荊澤答非所問。
「不知道,不過你會為我解釋的!」伊芙妮自問沒有什麼藝術細胞,不過這支曲子意外地好聽,節奏鮮活明快,即便放在另一面廳也是毫無違和感的。
「是約瑟圩堤人奧托斯克於聖歷172年死亡前夕所作,當時他的身後已中數刀,面前是成堆的屍首,血液順著衣角滴落,烏鴉等待著他咽下最後一口氣然後去吞食腐屍,在那樣的情況下,他突發靈感,用血跡和意志寫下了這首曲子...」荊澤說著,眼神又淡了再去,「不過尾部太模糊已無法摘抄,所以這是一首殘缺的曲子。」
「那麼作者想表達的是怎樣的感情?」荊澤真的是一個完美的故事訴說者。
他成功地勾起了伊芙妮的興趣。
「我知道你以釣取男人的歡心為樂,你會來這面廳是因為你和大多數你看得上的男人都上過床,你想獲得更加新鮮的「獵物」!」荊澤站起來,再一次答非所問。
「那我真是有幸,可惜我不得不說,您確實是一位蕩婦。」
「你...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你這是污衊,你就是在誹謗..這就是你們自作紳士的嘴臉!」她的臉因氣憤而扭曲,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狐狸,聲音尖銳而吸引了人們的目光,她不得不閉上了嘴。
「狂潮序夜曲是作者帶著異常澎湃的激情完成的,我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心境,但他確實是在說——戰爭實在是太棒了!」荊澤回頭,算是回答了伊芙妮的上一個問題,「桌子上的那杯牛奶是熱的,我還沒有喝過,送給你了,祝你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狂潮序夜曲的節奏戛然而止,毫無徵兆地換上了下一首曲子,荊澤推開悅音廳的門,融入了迷惘的人群。
耐維斯號的一層只有兩個區域,出了悅音廳當然就是人流量最大的賭場,上千張賭桌牢牢固定住了客戶的目光,每一張賭桌都有專門的發牌員,巨額的財富每分鐘都在這片絕地上流動。
有人可能盆滿缽滿,也有人可能傾家蕩產這樣戲劇性的結果不停地上演,看客為贏者激動而去嘲笑痛哭的失敗者,慾望的情緒幾乎刻在每個人的臉上。
李空湛觀望著海,按照這個速度明天就能到達西方。那裡是世界的另一邊,那裡的每一個女人都開放而熱火,蒸汽和機械永遠都站在前列,漂亮的城市建築令人嘆為觀止。
他的面前有這龐大的籌碼,那是他的本金,來這裡的都是善賭的人,他們很明白「本金就是一個人的底氣」這個道理,賭場里空的桌還有很多,也就沒必要刻意去和他玩兒。
「像是在悼念往日的記憶?」陌生的聲音忽然從對座傳了過來。
李空湛抬眼打量著這個年輕人,他毫無疑問是個東方人,一身長衣而毫無風範,咧著嘴笑的時候不像是該上這種豪華游輪的人。
「我只是在感嘆伯尼河的親切,無論這艘耐維斯號上坐著怎樣十惡不赦的人,它都會平靜地將其送到對岸。」李空湛很警惕眼前的男人,他無聲息中出現,彷彿鬼魅。
李空湛是帶著兩個保鏢登上這艘船,他們老老實實的退在身後,耐維斯號上權貴人很多,他也算不得顯眼。
可保鏢們毫無反應,說明他們也沒看清這個男人的動作。
「那您算是十惡不赦的人嗎?」
「也許吧,這世上有誰敢說自己是乾淨的呢?」李空湛伸手,「你好,李空湛!」
「您好,荊澤!」荊澤右手與他相握,「我已經上過幾張牌桌了,可他們不喜歡我的賭注。」
說話的時候荊澤神情黯淡下去,儼然一副不得意的青年模樣。
委實說李空湛也不覺得荊澤像是來賭博的,這個人兩手空空,連錢箱也不帶,瞳孔里閃著東方人那股子狡黠的勁兒。
「那麼你的賭注是什麼呢?」李空湛有些困了,他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如果趕得及的話他還能夠睡八個多小時。
可他下一刻驚呆了,一把長刀被猛拍在賭桌上,閃爍的白光沿著鋒刃上滑,空氣顯出浮華的光,溫度驟然下降。
保鏢上前一步,卻被李空湛伸手止住了,發牌員呼叫經理,他得確認是否有人想要鬧事。
「那些人都不識貨!」荊澤很氣憤,摸著刀的刃陶醉,像是在撫摸美人的後背,這種東西怎麼能被埋沒呢?」
「有靈的刀?」李空湛感受這撲面而來的衝擊,「那可不便宜。」
李空湛也是一名身手不錯的武士,他很清楚有靈的刀就意味著特性,攻擊時額外附加的效果,在這個還在以武士為主導的年代,一把上好的武器所帶來的加成是很恐怖的。
「現在的刀多數是由亞德曼銀製造,可你這把刀確是天然的,那該是天價,我可買不起。」李空湛雖然這麼說,可眼睛里滿是貪慾。
李空湛是一位武士,更是一名優秀的武士,如果對這樣的刀都不心動,只能說明他不懂行。
「我是來賭博的,可不是來賣刀的!」荊澤強調。
李空湛愣了愣,推出面前的所有籌碼,賭局在這一刻成立。
黑色的兩張卡片滑到兩人的面前,一張明面一張暗面,雙方選擇了玩二十一點。顧名思義規則里二十一的點數是最大的,超過二十一點則要「爆牌」,小於二十一點則點數大者為贏。
李空湛的明牌是一張九,底牌是一張五。而荊澤的明牌是一張八,暗面看不到,只能憑荊澤的表情猜測。
十四點對於李空湛來說算不得大,單若想漂亮地贏過這把刀顯然不夠。當然作為押家,只要沒有過十七點,則必須繼續要牌。
「拿牌!」荊澤作為唯一的閑家給出了判斷。
「拿牌!」李空湛也說。
又一張黑色卡片被推到面前,這次李空湛拿到了三點,加起來正好是十七點,從牌面上來說這又算不得小,桌上使用的是一般的四副牌規則。若是再要牌會加大爆掉的風險。
其實若是對方的賭注不是那把刀的話,李空湛絕對願意再要一張牌,但他實在不願意放棄這珍貴的刀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