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剛踏出訓練室,肖澄就聽到前方傳來了好大的動靜,聽起來還有那麼一絲絲的耳熟,好像不久前才聽過。
一個中年人和一個少年站在路邊討論。
「傅叔,瘋狗怎麼又沖著狗不理過去了?」
「不然怎麼叫瘋狗呢。」
「他們是打算把休息室的大門拆了嗎?」
「別看了羽山,回去訓練吧。」
「廁所也在那邊啊,我想尿尿……」
「我有農大山泉的瓶子,要麼?」
「你看不起誰呢?!」
正好走的這裡的肖澄:「……」
原來是蘇鶴延和杭其鋒又打起來了啊,這兩人怎麼不消停呢?
走廊里狂風和鞭影交織,牆皮與紙屑齊飛,看起來怪危險的,但看周圍人那種平靜到拍視頻都懶得的反應,顯然這場面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日常了。
「他們倆見面要麼互不搭理,要麼就是這樣。」粒粒的聲音從一旁響起。
肖澄順著聲音看過去,今天的粒粒穿了一身利落的褲裝,頭髮有些汗濕,看起來是很認真在訓練的樣子。
「吃嗎?」粒粒塞給肖澄一塊巧克力。
「謝謝。」肖澄伸手接過,順便問,「他們這麼打沒事?」
粒粒聳聳肩:「死不了,GE的醫療水平是全球頂尖的。」
這時,杭其鋒突然回過頭,狠狠地瞪了手拿巧克力的肖澄一眼,就像兩人之間有什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一樣。
肖澄一頭霧水:「我什麼時候惹他了?」
「大概是喘氣的時候礙著他呼吸新鮮空氣吧。」粒粒隨口說,「從第一次見面起,他從來不拿正眼看我,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過他。」
這時,之前在部長辦公室見過一面的副部長楊煜輕走了過來,他眼神慈愛地給粒粒端了盤曲奇餅,並招呼肖澄一起吃,絲毫沒有阻止前方戰鬥的意思。
肖澄吃著曲奇,視線無意間掃過楊煜輕,他看到杭其鋒被打似乎挺愉悅的樣子,喝咖啡時的嘴角都上揚著。
像見到想拱自家白菜的豬被見義勇為的路人給揍了那麼歡快。
另一邊,瘋狗VS狗不理的戰鬥已經到了尾聲。
蘇鶴延一個橫踢直接將銀髮少年踹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
見人躺地上了還沒完,蘇鶴延上前一腳把人踩在地上,愉悅地開始嘲諷:「不行啊,怎麼越來越弱了?」
杭其鋒怒吼:「放開老子!」
他奮力掙扎想要擺脫蘇鶴延的控制,但他越是掙扎,蘇鶴延就越用力,把人踩得結結實實的。
肖澄看向杭其鋒眼帶同情,這孩子怎麼挑在狗搭檔不吃藥的時候來找事呢?
蘇鶴延抬眸,正好對上肖澄看過來的視線,他順手抬起鞭子指著腳下的人來了場即興教學:「攻擊的時候要注意對力量的把控,像這傢伙這樣就不行,搞的滿走廊都是風,看起來聲勢浩大,實際上十級的風吹在人身上也無法直接將人吹死。」
「真正有效的攻擊,一擊就足夠了。」
肖澄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周圍也有不少執行專員悄悄在心頭記下知識點,只有地上的杭其鋒臉色越來越黑,彷彿在場諸位都欠了他一個億。
吸收完搭檔的現場教學,肖澄看了眼臉色黑如鍋底的杭其鋒,對比起來自己這邊簡直堪稱是親搭檔待遇了。
看來他要再努力一點,以後才有機會把蘇鶴延摁在地上摩擦。
等蘇鶴延終於放開踩著的杭其鋒,被堵了路不得不圍觀的眾人也找到機會散開,休息的休息上廁所的上廁所去了。
起身的杭其鋒朝著肖澄這邊走了幾步,然後盯著粒粒看了半天,又垂下眸子看地板,整個過程一言不發的,把人弄得一頭霧水。
「走吧,休息得差不多,我們該繼續訓練了。」楊煜輕適時開口,輕輕對粒粒說。
在粒粒跟著楊煜輕離開后,肖澄才聽到不遠處的杭其鋒小聲說:「粒粒……要不要……一起吃點……布丁……」
說完,銀髮少年的耳朵都紅了。
肖澄一臉震驚,原來瘋狗走的是這種純情少男路線啊!?
杭其鋒抬頭,發現高馬尾的女孩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只有那個叫做肖澄的新人用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著自己,這人好像還是蘇鶴延的新搭檔。
新仇舊恨手拉手地襲上心頭,銀髮少年的臉瞬間垮下來,他兇狠地瞪了肖澄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
肖澄:「……」
少男的心思真是如過山車一樣變幻莫測。
·
之後的一段時間,肖澄都在蘇鶴延的訓練之下過著死去活來的日子。
雖然身上大大小小的傷沒斷過,但靠著心臟的恢復能力,基本睡一覺就活蹦亂跳了,這也讓蘇鶴延動起手來越發的沒了顧忌。
托蘇鶴延的福,最近肖澄的體能直線上升,洗澡的時候他都能摸到自己手臂上的肌肉線條逐漸清晰,不再像之前宅在家裡畫畫的時候那樣消瘦到見骨。
某天,在又一次將肖澄捶趴下之後,蘇鶴延居然提前宣布今天的訓練結束。
肖澄渾身濕透,撐著腿坐在地上:「怎麼,來大姨夫了嗎?」
這段時間兩人熟稔了許多,肖澄講話也隨意起來。
蘇鶴延一邊收拾鞭子,一邊垂眸看著他:「回去洗個澡,請你吃飯。」
「哈?」肖澄以為自己幻聽了,蘇鶴延這傢伙哪裡長得像配置了請人吃飯這種功能的?他把人做成晚飯還差不多。
蘇鶴延瞥他一眼,大爺一般地甩下一句「隨你」后直接轉身出了門。
一臉問號的肖澄只能獨自返回宿舍。
他洗完澡,順便換了身乾淨衣服,剛想出門,卻想起蘇鶴延這傢伙根本沒說等會在哪吃飯。
難道是點外賣送房間里?
又或者大家一起吃員工餐廳?
沒辦法,他只能踩著拖鞋站在隔壁的房門口,剛把手舉起來準備敲門,肖澄又猶豫了,蘇鶴延哪像會請吃飯的樣子啊,要不還是回去吧?
說起來認識蘇鶴延這麼久,他還沒進過對方的房間,總覺得裡面是某種禁地,暗藏著數不清的致命危機。
躊躇好一陣后,肖澄還是敲響了蘇鶴延的房門。
「咚咚咚——」
蘇鶴延不知道在做什麼,並沒有及時開門。
過了好幾分鐘門才被打開。
首先傳來的是一陣濃郁的香味,裡面似乎在燉什麼湯,鮮美的味道撲鼻而來,還夾雜著肖澄說不上來的食材味道,一切都融合的恰到好處,彷彿一隻紅酥手,撩動在人的心口上。
接著出現的是蘇鶴延那張臉。
蘇鶴延照舊是黑色T恤戰術長褲,只是換上了拖鞋看起來稍微休閑了點,不過身上系著的圍裙有點驚人,讓肖澄忍不住有了個可怕的猜測——
該不會這傢伙自己做飯吧?
蘇鶴延瞥了眼剛洗完澡,渾身散發著薄荷的香味,發梢還帶著水汽的肖澄,轉身朝室內走去:「進來吧,自己關門。」
肖澄膽戰心驚地進入了GE眾人眼中的龍潭虎穴。
還好,這裡並沒有堆著成山的白骨和滿牆武器,反而是乾乾淨淨的像個樣板間,除了廚房裡的新鮮食材和餐桌上不斷散發勾人香氣的外,幾乎看不到什麼個人痕迹。
「想喝點什麼?」蘇鶴延的聲音從柜子旁傳來。
肖澄看過去,只見柜子擺放著一堆造型精美的酒瓶,各色酒液在燈光下散發著寶石般的色澤,除了貴看不出別的。
他伸手從兜里摸出保溫杯:「我泡了枸杞,你隨意就好。」
蘇鶴延的眼神凝固在了那個紅梅報春保溫杯上,心說這玩意到底為什麼如此有魅力?
等兩人終於坐在桌前,肖澄這才打量起菜肴來:「帝王蟹、澳龍、網文鮑、黑松露?」
這只是肖澄叫得出來的知名食材,其他還有些他根本認不出來的。請搭檔吃個飯用得著這麼華麗嗎?不知道的還以為土豪相親呢。
蘇鶴延嗯了一聲。
「是不是太鄭重了……」肖澄拿起筷子,稍微有點感動。
蘇鶴延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執行組新人第一次任務的死亡率在30%左右。」
肖澄的感動立時轉化成了不敢動:「……」
原來這是頓斷頭飯。
「等等,你說任務?」他突然反應過來。
「嗯,剛剛收到的通知。」蘇鶴延盛了碗色澤金黃的湯,遞到肖澄面前。
肖澄膽戰心驚地接過自己的斷頭開胃湯,淺嘗一口,舌尖瀰漫的味道讓他精神一震,這是拿什麼燉的,味道鮮得不可思議,應該提前準備了很久,口感濃稠中帶著點膠質,讓回味更為悠長。
「調查組那邊遇到個棘手的案子,需要執行部的人提前介入,我看了下,很適合你。」蘇鶴延不緊不慢的解釋。
吃過葯的他,算是個挺靠譜的前輩,並且如同粒粒說的那樣,脾氣不錯。
當然,僅限於吃了葯的時候。
「行。」肖澄對此沒什麼異議。
不知道是不是蘇鶴延平時的作風和廚藝的對比過於強烈,肖澄竟然覺得桌上的菜肴無一不美味,不光是食材考究,烹飪的手法也十分精妙,真不知道這人是上哪學來的。
肖澄吃得有些上頭,就聽蘇鶴延提起:「無面的本體被研發部檢測出能量殘餘,並且判定為無法二次利用,直接銷毀了。媒體部溝通警方放出消息,說之前的是模仿犯作案,兇手已經被抓獲。」
肖澄:「所以,無面徹底消失了?」
蘇鶴延點點頭。
「挺好的。」肖澄露出了笑容。
他突然多了點跟蘇鶴延聊天的興緻:「每一位搭檔你都是這麼請人吃飯的?」
「嗯。」蘇鶴延頓了下,臉上沒什麼表情,「有人來,有人不來。」
肖澄看他一眼,憑藉狗不理的威名,想必不來的是大多數吧。
想象了下穿著圍裙的蘇鶴延在廚房裡忙碌的樣子,不知為什麼,肖澄突然慶幸起自己選擇了過來敲門,而不是留他一個人對著這間沒什麼人氣的屋子和滿桌佳肴。
「不來的傢伙可虧大了。」肖澄拿起一個帝王蟹腿,美滋滋地拆著。
忽然,一陣細微的風起,雪亮的蝴-蝶-刀直直地朝著肖澄襲來。
肖澄一手拿著帝王蟹腿,一手撐桌,迅速向後一仰,刀鋒擦著鼻尖劃過,掀起的風吹起了他的發,帶著一絲令人戰慄的涼意。
閃開突如其來的攻擊后,肖澄警惕地看向對面,只見蘇鶴延收回刀,簡短的評價:「反應快了不少。」
肖澄憤憤地啃著手中鮮美的蟹腿,心想連請客吃飯都不讓人安生,不愧是他的狗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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