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暴君(六)
有那麼一瞬間,虞嬌覺得自己是不是正陷在一場還未蘇醒的噩夢當中,不然她怎麼會聽見反派大佬如此無理取鬧的要求。
他要看看,呵呵。
他要看,呵呵呵。
他竟然要看,嗚嗚嗚。
捏著「論語」一角的虞嬌,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面上拼盡全力保持冷靜,心裡卻——
不要不要不要,她不要把她的書給他看,絕對不要!
她目下無塵,遺世獨立的小仙女形象啊!
不!!!
一個沒忍住,虞嬌在心裡直接給亓殷表演了個當場爆哭,同時手將「論語」捏得更使勁了,讓她主動把書給對方遞過去是不可能的了,除非亓殷撲上來搶。
可如果他真的衝上來搶,她就是拼了命也會把這本書硬吞進肚子里。
噎死總好過醜死。
不過片刻,虞嬌就在心裡抱了必死的念頭。
亓殷:「……」
正在兩人陷入到這小小的僵持當中時,原先還在平穩前行的馬車驟然一停,車內的兩人也因為慣性關係往前踉蹌了下。
隨著一道小跑步的聲音從車窗外頭傳來,來人恭敬的稟報聲就跟著響了起來——
「啟稟陛下,前方出現坍塌,隊伍無法前行,末將正在命人清理道路。」
「需時幾何?」
「大約三個時辰。」
聞言,亓殷還未來得及回答外頭的將領,就聽到了來自一側窸窸窣窣的聲音。
反應過來是什麼聲音后,男人第一時間轉過頭來,對上的卻只有虞嬌茫然關切的小表情。
「陛下,怎麼了?外頭是出什麼問題了嗎?」
端坐在棕褐色的長几後頭,手捧《論語》,虞嬌如是關心道。
哈哈哈,還好我動作夠快,趁他不注意將書塞了回去,嘻嘻嘻!
亓殷:「……」
見坐在對面的男人只是看著她,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沒一會兒,虞嬌虛偽的表情就有點要有些維持不住了。
最關鍵的是,也不曉得是不是她自己心虛,她總覺得對方的眼神瞧上去像是有點別有深意似的。
「陛……」
實在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氣氛,虞嬌剛想開口說些什麼。
下一瞬,身後便突然傳來啪的一聲輕響。
亓殷偏頭,虞嬌回頭,兩人便看著那本書名讀起來無比小清新的書冊皺皺巴巴,委委屈屈地掉到了地上。
霎時間,馬車內的寂靜猶如實質。
虞嬌死死盯著這本書,腦中一片轟鳴,甚至連亓殷什麼時候將那名跪在馬車外頭等待回復的將領打發走了都沒聽見。
直到身側投下一片陰影,熟悉的清冽冷香鑽進她的鼻中,然後一旁伸出一隻玉白的大手撿起了落在地上的這本書。
撿到這本書的第一時間,亓殷就理所當然地翻了幾頁,翻完之後便將視線落在了一旁的虞嬌身上。
卻見此時的她臉上正帶著坦然中帶著些許好奇的神色,無比自然地朝他看來,明明之前那麼容易臉紅的人,此時素白的小臉上竟然連一點薄紅都尋不到。
真真是一點破綻都叫人看不出來!
如果他聽不見她的心聲的話。
啊啊啊啊,他看見了,看見了,見了,了……
我要冷靜,冷靜!沒問題的,想我桉山市梧桐街虞嬌嬌什麼大風大浪沒見識過,沒問題,一定沒問題的!別說她就沒被當場逮到,只是書不小心掉了下來,就是真的被逮到了,她也能狡辯。
再說了,成年人看點帶顏色的書怎麼了?
虞嬌心裡的聲音是那麼的理直氣壯,面上卻依舊維持那小小的好奇之色,見亓殷的視線仍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還一臉純潔無辜地細聲問道,「陛下,這本書……的書名好生雅緻。妾能看嗎?論語還是有些無趣了……」
你要是敢給我看,你就是個給小仙女看小黃-書的lsp!
虞嬌在心裡越來越來勁。
亓殷:「……」
男子微微垂下眼,濃黑的睫毛在他的眼瞼處徑直落下了一片陰影。
只見他慢條斯理地合上手中的書冊,拿著就坐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不能,這一本……孤還沒看完。」
亓殷露出一副性冷淡的小模樣。
嘎?
猝不及防下,得了這麼個答案的虞嬌直接就愣了,然後看著對面那位傳言中的千古暴君,一本正經地翻閱起手中的小黃-書來。
靜謐的馬車裡頭除了亓殷一頁一頁翻書的聲響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虞嬌則愣愣地看著對方那像是正在研讀什麼四書五經的肅穆模樣,半響都沒法回過神來。
她……她敗了!
跟這位反派大佬一比,她的心理素質就是堆渣渣,不,比渣渣都不如!
這些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她還沒看完啊,剛剛正看到最精彩的地方啊啊啊!蒙了眼脫了衣服,下面呢?下面呢?
她還沒看到啊!!!
虞嬌心裡的小人瘋狂捶地。
幾乎同時,側對著虞嬌而坐的亓殷,嘴角微微翹起。
——
臨近中午,馬車內的溫度越來越高,塌方攔路他們又走不了,虞嬌便在亓殷的帶領下下了馬車放放風。
幾乎一下馬車,抬眸,虞嬌便看見了落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也從馬車上下來透氣的美人們。
不得不承認,就算是站在一幫環肥燕瘦,各有特色的美人當中,乍一看過去,旁人首先能注意到的也是女主燕清。
無關相貌,而是一種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獨特氣質。
彷彿只要她站在那兒,身旁不管站著什麼人都會被她襯得黯然無光。
對於燕清,不管是史書上的那一位楚國太后,還是不久前的大爆女主劇,虞嬌都是欣賞的,當然除了她選男人的眼光之外。
倒不是楚高祖聞人無忌不好,而是這人遇事從來只會叫燕清忍,皇后沒了忍,兒子沒了忍,後宮嬪妃越來越多忍,忍忍忍,忍到後來虞嬌甚至懷疑她上一輩子是不是忍者神龜轉世的。
當然可能人家一時的忍讓是為了以後的海闊天空。
但換做是她,忍他奶奶個腿!
反正她以後真心喜歡的人就只能有她一個,在現代被逼死了都沒妥協的事情,沒道理換個時空就忍了,這是她唯一的堅持,沒得將就。
遠遠地望著燕清,虞嬌的眼中掠過一絲堅決,並沒有注意到一旁的亓殷落在她身上的深邃眼神。
咦?
便是這時,虞嬌在心裡小小的驚疑了一聲,然後視線便凝在燕清身旁的一位白衣小宦官就沒移開了。
那個人……
聽到虞嬌的心聲,亓殷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便看到了那個跟在燕清身旁那個一瘸一拐的白衣宦官。
他的記憶一直不是很好,卻記得這個宦官,因為他的殘疾。
若是他沒有弄錯的話,他應是趙佑一年前認下的其中一個乾兒子,全名記不清了,但應該有個德字。
他有什麼問題嗎?
亓殷眉頭輕皺。
下一秒眼角餘光便注意到身旁的虞嬌故作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要是他沒有看錯,她的這一眼裡包含了同情、憐憫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
隨後他就聽見她在心裡由衷地感嘆道——
好綠啊!
綠?
亓殷心中微動。
可能是因為時空的差異,她的很多話即便他能聽見,也弄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不要緊,因為她永遠不會只說一句,聯繫一下上下文的意思他也能猜個大差不離。
這一頭,虞嬌的視線不由得隨著那白衣小宦官不停地挪動。
想來歷史上也就亓殷這個暴君,有過綠帽子被人從頭頂扣到腳脖子的經歷吧。
哈,現在就算不轉頭看,她彷彿也能感覺到身旁的綠意盎然。
話說燕清與聞人無忌這兩人也真是的,難道非得當著亓殷的面花前月下才更刺激嗎?特別是聞人無忌還易容成了宦官的樣子。
然後在燕清被亓殷專寵的時候,兩個人吃亓殷的,用亓殷的,還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濃情蜜意,海誓山盟。
完了再裡應外合把冤大頭給乾死了,自己都不用行軍打仗,就能坐擁亓殷打下來的大好江山。
嘖嘖,這架勢誰看了不說聲慘。
是的,女主燕清與男主聞人無忌分開的七年時光里,他們並不是毫無聯繫的。
據歷史記載,聞人無忌也是一個飽受眷顧的位面之子,會的東西極多,什麼易容啊醫術啊相面啊等等,沒有當皇帝前,馬甲更是多到不行,反正他會易容。
更何況馬甲多了,撩起妹來也方便。
而這位名叫長德的小宦官正是他用過的馬甲之一,似是專門用來與燕清談情說愛用的。只是虞嬌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把人殺了再佔了他人身份,還是從頭到尾都是他故意裝模作樣。
不過細細思索下,虞嬌覺得應該是前者可能性更大。
畢竟殺個人總比憑空創造個有過去的人要容易的多。
世人常說暴君亓殷殺人如麻,她覺得這位楚高祖怕是也不遑多讓,那些被後世人調侃的馬甲哪個不是沾染了無辜人的鮮血。更何況他登基之後弄死的老臣不要太多,就連原身的父親虞不虜在女兒去世后,也落了個活活餓死的下場。
這也是為什麼從一開始,她就從沒有將聞人無忌納入她選項的重要原因。
當然,爛黃瓜她嫌臟也佔一部分原因。
誰叫這位聞人無忌晚年時,可能也有無法接受自己老去的關係,真的是平均兩三天就要寵幸一名新的嬪妃,後宮更是一度人多到國庫都撐不住的地步,還是後來燕清掌權時,拚命開源節流才緩和過來。
想到這裡,虞嬌的視線又在燕清的臉上轉了轉。
就為了她那瓶玉參丸,有機會她也會暗示她兩句,但也僅限於暗示罷了。
畢竟現在的聞人無忌還在潔身自好,心中只有燕清一人,她自己也能清楚感覺到。虞嬌硬拿些未來沒有發生的事情去挑撥離間,她們兩人的關係以前就不怎麼樣,燕清也不會信啊!
至於跟亓殷提醒聞人無忌小馬甲的存在,她是沒想過的。
一方面對於歷史她是畏懼的,不敢輕易做出改變歷史的事情來。另一方面她跟亓殷真的不熟,就算她成了他名不副實的小老婆,但兩人才認識三天,要她怎麼開口。
當然了,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
虞嬌的注意力落在「長德」扶住燕清手臂的手上,唇紅齒白的小宦官嘴唇動了下好似說了些什麼,燕清則偏頭微笑了笑。
古代太無聊了,吃瓜使她快落。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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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嬌:愛是一道光,綠到你發慌,哈哈哈。
亓殷:到底還想不想知道蒙眼脫衣後面的內容了?
虞嬌:……老公,人家剛剛只是跟你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亓殷: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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