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落人口舌
白佑恆之所以答應做女子學堂的山長，唯一的要求就是請大長公主「照顧」那些受傷的底層士兵。
在四海無戰事的珡皇朝，受傷的士兵壓根得不到軍醫的診治，只能用些土方法自救。若時運不濟，病情加重了，那不好意思，只能遭到遣退歸鄉，而且極可能得不到什麼補償。白佑恆自小痛失雙親，常年在軍中長大，見到的是珡皇朝愈加昌盛，也看到了太平盛世下，士兵越來越被朝廷輕視。
自端康親王交出北界兵權后，北界駐兵的兵糧逐年遞減，也逐年被裁軍。被迫遣退回鄉的絕大多數是傷殘兵，可卻沒幾個能領到補償金。駐守京城周邊的城防軍被裁軍的可能性並不大，除非，病了傷了，同時也預示著可能傷殘及被遣送回家！端康親王會多次明裡暗裡相助大長公主，主要原因並非她身上的千日紅胎記。而是，如今的「大長公主」與從前的大長公主不一樣！如今的大長公主不僅有勇有謀，善用人才，還會醫術！為考驗「大長公主」的本事，端康親王提了一個難題：解決北界駐兵口糧問題。
藍筱解決了！前些日子派去北界主持此事的莫蘭等人已經進入北界，第一批從北界以外的游牧民族購買的牛羊即將入境。
因此，今日看到章女醫現場治病，白佑恆及唐悅很興奮：章女醫醫術越好，能幫他們解決難題的成功率則大大增加。
「章女醫，你怎能如此偏心只醫治方小姐？姜小姐好說歹說也是方小姐的表妹啊！」人群中有人質問，但沒有站出來。
「方小姐是學堂的女師傅，我與她同為大長公主辦事，我偏心她，與你何干？」章女醫冷冷答道。
「章女醫，所謂醫者父母心！姜小姐如今也是病人，你怎能不出手相治呢？」又一個躲在人群中質問的聲音。
「天下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有的貧民吃不上飯，你怎麼不去質問皇上為何不給貧民賞口飯吃呢？」章女醫心情很好，有問有答。
白佑恆嘴角抽了幾抽：章女醫這膽子是跟熊借的吧？
唐悅：我喜歡這脾性！
其他眾人倒抽涼氣！無人敢應答！
「請女醫給艷茹妹妹看一看吧。」方可伊再次展現太尉府嫡小姐的寬大胸懷。
姜艷茹早已感覺到自己的左肩無法動彈，此刻內心的恐懼感愈加濃烈，再看到沒一個真心實意幫自己的人，內心哇涼哇涼的，卻有絲絲後悔今日的言行。雖然眾貴女們言辭上是在為自己說話！
「我可沒那麼好心！去幫一個污衊自己是騙子的人！況且她也並不相信我的醫術呀！剛剛我說了她已非少女之身，她可是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呢。」章女醫一副懶得管別人家閑事的表情。
「女醫多慮了！女醫醫術極佳，定能治好艷茹妹妹的。」方可伊沒放棄。
之所以沒放棄，也只是不想在人前落人口舌：不幫自家表妹，任由外人欺凌。
方可伊更不希望自己的母親姜氏因為此事而傷心憂慮，雖然，姜氏憂慮的對象是姜艷茹，而非自己這個親生女。
自方可伊向蕣德太后提出與皇衛營司政署副使盧長燕之嫡次子盧頌撤婚後，姜氏對方可伊的態度越來越不好，所謂愛之深恨之切吧。反而，卻讓投靠太尉府的姜氏侄女姜艷茹鑽了空子。姜氏對愛女失望，轉而對侄女姜艷茹愈加疼愛了。
此時的姜艷茹疼地快失去意識了。平日里做點女紅都嫌累的姜艷茹哪裡體驗過骨頭脫位的痛呢？脫位倒是其次，若是能控制自身不動倒也沒那麼疼痛。但姜艷茹可不是這麼能忍之人，越痛越晃。骨頭脫位后還壓迫到神經，這神經引起的疼痛那可是疼得撕心裂肺呢。
「治嘛，也不是不行。除非……」章女醫一臉好意。
「除非什麼？」姜艷茹脫口而出，臉頰紅透。
「除非，第一，你得承認我的診斷是對的。第二，診金一百兩，一分都不能少。」章女醫一臉「仁慈」。
姜艷茹拚命搖頭，痛得眼淚鼻涕一起淌：承認？那不是等於告訴世人，我姜艷茹在未定親之前就與人苟且了嗎？那我豈不是在京城呆不下去了嗎？
「那行吧，你這手臂再不治，恐怕日後就廢了。要手臂還是要面子，你自己選吧。」章女醫笑呵呵，誇大其談。
眾貴女們紛紛對姜艷茹投來「可憐」的眼神，實則內心正在千萬遍鄙視姜家家教是實在粗鄙！竟養出這樣的女兒！
章女醫看著眾貴女們湊熱鬧的表情，內心的鄙夷越來越深：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女醫，妍荔自作主張先行把學員們帶至後堂，請女醫原諒。」孫妍荔從學堂內院走出來，看到形勢已經穩定下來，除了還在哭哭啼啼的姜艷茹十分惱人外。
「你做的很好！省得在這見到些污眼睛的東西。」章女醫輕輕點頭，回過頭來看向孫妍荔。
章荀及三個師弟已經把幕布摺疊放置一旁，走回自己的「崗位」，並未去理會姜艷茹。雖說醫者父母心，可今日他們是來替大長公主辦事的，不可能任由姜艷茹「欺負」章女醫還出手醫治。
「那，體檢繼續嗎？」孫妍荔輕聲問。
章女醫點頭，走回自己的看診台。
「姜小姐，請你自行離開學堂！學堂本該是清凈優雅之所，不歡迎喧嘩之人。」白佑恆就連在說著勸人快滾的言語，也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
眾貴女主動讓出一條道，毫無替姜艷茹說話的意思。
「走便走！姓章的，我絕不會承認你的醫術的！」姜艷茹選擇了面子，並未求醫。
比起一條胳膊來，面子就是她的命！況且，姜艷茹完全不信自己的手臂會廢掉！只想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回京求診斷。
可她並不知道，除非是宮裡的太醫願意出診，否則京城的大部分大夫都不會給她診病，因為他們可不想得罪大長公主！最緊要的是，最近大長公主很得民意！他們可不想為了一個女子而失去潛在的大部分客戶！而姜艷茹也沒資格得到宮裡太醫的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