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自導自演

章女醫不催也不急，彷彿當李長暮夫妻倆的淚語凝噎不存在。半盞茶過後，王氏才止了淚水，拿出絲帕仔細擦了淚痕。

「讓女醫見笑了。」王氏語氣抱歉。

「無妨。不過我倒好奇，章太醫與李家關係匪淺，你們為何不找他醫治呢？」章女醫疑惑。

藍筱記得，當初李暢五十大壽時，與李暢父子三人同桌用膳的除了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及自己、端清外，還有一人便是章太醫。

「女醫何以知曉章太醫與我李家相熟？」李長暮微微皺眉。

「公主略略提過，且章太醫與我交流醫術頗多。」藍筱趕緊解釋：章女醫確實不知道李暢與章太醫相熟，但大長公主知道呀。

一人飾多角，真是分心泛術啊——藍筱暗想。

李長暮略略點頭，像是接受了這個說辭。

「公爹曾與我說過不必執著於此，吩咐我把晴菲顧好便可，所以我也不敢與章太醫提及此事。」王氏微微低頭。

「噢！原來如此！今日卻是不便給你檢查的，過幾日你獨自過府，我想蝶夢那小丫頭一定很喜歡碰到這樣的病例。」章女醫淺笑。

「章家小妹？」王氏一臉尷尬：那就是個不經人事的小姑娘呢。

「她現在醫術精進不少呢，若結合我倆的治療手法，想必效果更佳。」章女醫啟動點點檢測到王氏是雙側輸卵管堵塞。

王氏有些猶豫，轉過頭看向李長暮。

「夫人不必介懷！今日回府我便去和父親略提，相信父親不會怪我們打擾章家小妹的。」李長暮安慰王氏。

「那我過府直奔女醫處，外人會否『吃』了我呀？」王氏苦笑。

京城裡想求見章女醫的人何其多啊！

「晴菲每日都會過府與世子爺一起做課業，李夫人進出權當做接送女兒嘛。況且，你若進了府，外人又如何得知你是來做什麼的。你當咱們大長公主府那麼好打探消息的？」章女醫語氣微微不爽。

「是我疏忽了，還請女醫莫怪。」王氏道歉。

「無妨。」章女醫搖頭，並不介意。

「既如此，那就告辭了。過幾日，再叨擾。」李長暮倒有些不爽章女醫對自己妻子王氏的態度。

章女醫點頭，轉過身子忙自己的事去了，沒有親自送李長暮及王氏出院。出了院門，李長暮及王氏恰好碰到欲進門來的章蝶夢，兩人臉頰雙雙泛紅。

章蝶夢禮節性的行了個禮，淺笑，自顧自忙自己的事去了。章太醫與李長暮的父親李暢感情深厚是不假，但章蝶夢和李長暮等人並不相熟，至多是當做世交而已。

「這女醫，似乎有些清高。」李長暮輕聲說道。

「夫君慎言！這女醫深得大長公主信任，想必是有過人之處。你可看到那章女醫提到章太醫父女及咱們晴菲的時候，似乎並不是晚輩或者平輩的語氣。」王氏觀察入微。

李長暮點點頭，一臉糾結地攜起王氏的手，離開了。

「李家大哥大嫂來求醫嗎？」章蝶夢進門就開口直問。

「嗯。求子。」藍筱也直接答道，癱坐在一旁。

沒有外人在場，藍筱也不必再裝章女醫的神態了。

「早前聽爹爹提過幾句，不過李伯伯不吱聲，我爹爹也不好出面。」章蝶夢連連點頭。

「李家真的不在意王氏是否生個男丁？」藍筱還是不信。

「不在意？不在意的話李伯伯就不會私下裡閑聊之時和我爹爹提了。我估計啊，是因為李家大嫂出身王氏。這到底是尚書大人的嫡女，李家還不敢納個妾回來給王氏不痛快。」章蝶夢一臉八卦。

李長暮之妻王氏，是刑部尚書王世樂的嫡長女。王世樂的嫡次女則嫁給了珡沅灃王爺之子珡昭德世子，育有珡襄小公子。

「或許吧。」藍筱微微嘆氣：李家的家業可比柳瑕楓的大多了，且李家的家業是走南闖北的鏢局，說白了也是在刀口子上吃飯的，僅靠李晴菲將來繼承家業，恐怕難以服眾。

「我有時候倒希望有個兄弟，這世道對女子太苛刻了。」章蝶夢一臉無奈。

「你師兄弟這麼多，將來也不怕被人欺負了去。況且，你不是還有個白哥哥撐腰么？」藍筱轉移話題。

「白家也不容易呢。」章蝶夢嘆了嘆氣，露出一張之前從未有過的苦悶臉。

「這是怎麼了？」藍筱好奇，又覺得好笑：這大年剛過，章蝶夢也才十七歲，怎麼這般老成了？

「聽爹爹提過幾次，大意是白哥哥的父母死得不明不白。反正我爹爹不相信白哥哥的父親是戰死的！哎呀，真真是糟心。」章蝶夢晃晃腦袋，愁眉苦臉。

「上一輩的事，很多是剪不斷、理還亂的。你一個小姑娘，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學好醫術，不愧對章家先祖，就行了。」藍筱微微嘆氣，也有些悵然：誰又過得很輕鬆呢？

「那些勞什子的糟心事，不提也罷。還是說說李家大嫂的病情吧？」章蝶夢雙手撐臉，坐在一旁，兩眼無神地望著藍筱。

「雙側輸卵管堵塞導致不孕。」藍筱按點點所提示的說了出來。

「啥叫輸卵管？」章蝶夢懵。

「額，就是人體內的一種器官。若是堵住了，女子就不容易受孕。」藍筱耐心解釋。

「可她之前也懷過生過呀，李家大小姐李晴菲都長這麼大了。」章蝶夢追問。

「這個不好描述，就跟人的血管似的，它什麼時候鬱結在內，我們也無法控制啊，是吧？」藍筱不想深入解釋。

「可治？」章蝶夢對診治更感興趣，眼冒精光。

「不能保證，儘力吧。屆時你過我府上來，咱們一起結合診治。」藍筱並不介意讓章蝶夢多多了解現代的治療方法。

「嗯。我……我還有一事，想和公主說。」章蝶夢高興之餘，還有點小憂傷。

「有話直說。」藍筱如姐姐一般，對章蝶夢有說不出的關愛之情。

「今日，公主是如何看出那姜家小姐失了身？」章蝶夢一臉好奇，絲毫沒有因為自己說了「失了身」三個字而感到羞恥。

「你想學？」藍筱哈哈大笑。

「若我醫術能這般厲害，不必把脈就能得出結論，那真是賽神仙了！」章蝶夢始終想不明白：不把脈，是如何診斷病情的？

「這世界，可沒有神仙。有些人的天賦，是很難用言語描述的。不過，我相信通過後天的努力，人的潛力也是無限的。」藍筱默默汗顏：點點的存在，還真不好解釋。

同時，藍筱並不希望誤導章蝶夢，讓章蝶夢誤以為不需要把脈也能看診。章蝶夢狀似瞭然，卻也迷茫著。

「今日公主說到那姜家小姐失了身之時，方姐姐毫無意外，仿似早就知情似的。」章蝶夢決定說出自己所看到的。

「你的意思是，方可伊自導自演？」藍筱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