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微季靈每一頁都看的很仔細，絲毫沒有因為這是幾個月前的消息而潦草對待。拉雅等的有些無聊，又不敢走開，低頭看著地上石板的縫隙，開始發獃。

第一次碰到這尊大神是什麼時候？

那個時候特羅魯爾還是一個買賣消息的小組織，誰都能踩上一腳，阿爺收養了他們這一批孩子，打罵、餓肚子是常事，但是好歹他們都活下來了，沒有被人賣了去做實驗人。

6年前，那個叫伯尹的組織被滅，整個地下也跟著經歷了大洗牌，大家一邊惶惶不可終日，深怕幾個星雲聯盟繼續這般強勢的清剿他們，一邊又被那塊肥肉吸引的流口水，伯尹沒有了，其他幾個大組織一擁而上，瓜分了大部分的生意。

上頭吃肉，底下人喝湯，那一天之後，五大星雲的死亡率和犯罪率攀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像他們這樣小組織，就好似狂風中的燭火，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滅了。

第一次見到微季靈的那個日子，天上的太陽灼熱，在外面多站一會都覺得要被熱死過去，她就這麼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衣服，穩穩的踏進了薇月華州，說是要打聽消息。

當時薇月華州的排名第二的神蓮和第三緋色聯合起來對付當時第一的易山盟——據說易山盟背後有伯尹的影子。

當時自己是因為什麼拉住她的？

哦，那個時候自己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通星區當時亂成一鍋粥，所有人都被逼著戰隊，阿爺不許他們出去亂跑，生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當時的微季靈看起來太過人畜無害，自己又實在太餓——如果時間可以倒轉，他肯定轉身就跑。

「我想打聽伯尹的消息，應該找誰？」她當時說話溫和，態度親切，拉雅胡扯了一通就想騙錢，沒想到幾句話下來，自己莫名其妙就把人帶到了那是混戰的場地。

現在想想，親切這兩字跟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易山盟雖然號稱是吉貞市第一，其實神蓮和緋色相比並不差，只是因為易山盟身後據說是伯尹，大家才會對他多有忍讓。

那一天，通星區的中心一片喊打喊殺，而微季靈只是看了一眼就衝進了人群。

清脆的骨裂聲宛如鞭炮聲一般不斷響起，每一次響起就意味著一個人倒下。

微季靈猶如修羅一般在人群中穿插，身後留下滿地的屍體，只要仔細看就會發現，被殺的都是神蓮和緋色的人。

動作簡單利落，卻讓人心生恐懼，易山盟的人不認識微季靈，但是好歹分得清這是來幫忙的，一時間士氣大漲。

夕陽斜下，照的整片地面都是一片血紅，站立的人只剩下了易山盟的人還有微季靈。拉雅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真的是可以殺紅了眼——字面上的理解。

被人帶過去的時候，拉雅整個人都是軟的。

「你以後幫我打聽消息，我就不殺你。」微季靈身上的白色已經染成了血紅，意外的顯得她皮膚更白，「不是像你今天這樣的消息。」

拉雅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連連答應。

像特羅魯爾這樣的小組織，在通星區的消失根本不會有人關注，就連這個名字，都是阿爺不知道從哪裡看來的。

易山盟一戰後元氣大傷，神蓮和緋色更是被人落井下石。這兩家的地盤都被易山盟順水推舟拿出來，分給了其他的組織。

沾了微季靈的光，特羅魯爾也分到了一塊不小的地盤。

阿爺知道消息的當天，就把位置讓給了拉雅。

有易山盟，還有這麼一尊殺神在，特羅魯爾這幾年混的也很是不錯。

要說後悔，拉雅也有，但是你讓他放棄現在的生活，再回到以前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那是不可能的。

都是在刀尖上跳舞，那自然要挑最大的那一把刀。

微季靈合上本子，這幾年的記憶彷彿重新連上了線：「你們這幾年發展的不錯。」

沒有大張旗鼓，沒有大搖大擺，而是潤物細無聲，還知道見好就收，微季靈在心裡點了點頭。

當年選擇幫了易山盟，挑了拉雅，是無奈之下的選擇，公司沒有了，就等於自己的消息耳目被斷，這個世界變換太快，如果她不能跟上，別說其他，就連逃命都能把命送了。

現在看來，拉雅很不錯。

「我先走了，2號藥劑繼續幫我留意，1號跟0號也要。」微季靈站起身把本子還給他，又叮囑道，「最近可能會有點不太平，你們出去的時候小心點。」

「我剛想跟您說這個事。」說到這個，拉雅發愁，「最近來了好多外來人，下手又狠，一點都不講規矩，他們還有熱線槍，好幾個出手的組織都反被收拾了。不過他們大部分都在西南邊，不怎麼來這裡。」

「打聽到來幹嘛的嗎？」微季靈來了興趣，吉貞市所在的星球，在玉山星雲聯盟里經濟實力排在中后，說句難聽得，想打劫，正常人也不會來通星區。

「說是來賺錢。」拉雅下意識捂緊了自己的口袋。

……

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白天有些安靜的區域變得熱鬧，微季靈推開酒吧的門走了進去，有人沖她吹了一聲口哨，等到看清了臉后，那人就好像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口哨聲戛然而止。

酒吧里的喧囂都安靜了不少。

一張標著500的玉山幣被放到了櫃檯，酒保很有默契的把一杯摻了水的啤酒放到了她的面前。

「那些外來的人，在哪裡？」

酒保用看不出顏色的抹布擦著酒杯，頭也不抬：「你的10點鐘方向有幾個。」

掃視了一圈酒吧，認得這張臉的都低下了頭，第一次見的人也被身邊的人按下，唯有角落那一桌的人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微微帶了些驕傲。

熟悉的表情，中二的氣息，還有那身打扮都在叫囂，微季靈暗地裡撇了撇嘴，一群新人，今天虧了500塊！

她最討厭新人了！

記住了這群人的臉，她轉身就出了酒吧——早知道就不來看熱鬧了。

有這時間，還不如回去多跑幾公里。

越往外走，路燈就越少，微季靈腳步輕盈，哪怕是滿地的碎石，落地時都沒有什麼聲音，再加上被改造后的視力，夜晚行走對她沒有絲毫的阻礙。

在黑暗角落埋伏的人反應過來前，她就已經遠遠離開。

找了個小角落，微季靈放出了自己的迷你飛行器。

飛行器採用的是反重力技術，小小的兩片可以扣在鞋底，只要在手腕上的內嵌軟體上啟動，兩片薄薄的飛行器就能帶人飛到空中。

超聚能電池保證了飛行器在載人狀態下可以飛行200公里，轉向自由，攜帶方便，簡直打家劫舍必備神器！

當然，現在的迷你飛行器對於大眾來說還只是一個概念性的產品，完善的產品只存在實驗室的理論中，除非不計成本全部使用捲雲青金作為主體材料，否則根本無法實現量產。

但是捲雲青金，哪怕是一克，價格都是天價。

理論上的技術已經成熟，可惜被材料卡住了。

微季靈想著這些，依靠伯尹的提醒，貼著建築物的邊緣飛行，時不時來個急轉彎，避開各種攝像頭和感應儀器。

回到工作室卸了妝，她開車回了自己家，冰箱里的食物已經吃的差不多了，隨便熱了熱吃完晚飯，微季靈開始每日例行的訓練。

整個三層都是訓練場，一半放滿了各種鍛煉的器材，另一半鋪了竹木地板，上面空無一物。

高複合有機單向玻璃代替了原本南邊的牆體，站在三層就能看到小區的大部分景觀。

按照伯尹給出的訓練清單增加兩倍后，微季靈身上才有了些許的汗意。

咣！咣！咣！

整棟別墅的光忽然熄滅，除了小區里的路燈和天上的星光，沒有了其餘的光線來源。

三樓的天花板上忽然打開，嘭嘭嘭，各種的障礙物從天花板上落下，落下的位置由伯尹隨機選取，沒等微季靈記住所有障礙物的位置，南側的玻璃變得黑暗，沒有絲毫的光線——她要在這樣的環境里，避過所有的障礙物。

20分鐘后，微季靈坐在地上，所有的光線已經全部恢復，伯尹的聲音播報著她今天的訓練成果。

「機械訓練滿分，障礙物躲避訓練不及格，對比一天前訓練，退步明顯，建議進行全面體檢，確認身體機能正常。」

微季靈沒忍住抽了抽嘴角，她的身體機能怎麼會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呆在裡面的靈魂。

被關在實驗室里那麼久，第一次訓練居然只撞到了三個障礙物，她還覺得有些驚訝！

不過這大部分都要歸功於之前的自己不間斷的訓練，讓身體的肌肉記憶沒有退化。

伯尹說的全面體檢，好像也應該來一個，起碼得讓自己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樣，上次體檢都是6年前的事了。

不過，她的體檢沒法去外面的醫院，以往在公司體檢，都是科學家跟醫生一起，最終數據只有科學家、老大跟自己能看到。

她看過家裡人的體檢報告，跟她的數據相差不是一丁點，如果要做全面體檢，還是要去地下黑醫院。

體檢的話，就不能找拉雅了……

微季靈心裡轉了一圈，這才站起身去清洗。

身後，天花板再次打開，機械手臂從裡面伸出，把落在地上的障礙物都撿起後天花板合攏，清潔系統開啟，地板變得乾乾淨淨，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沒等微季靈去聯繫醫院，拉雅先跟她聯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