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布圖
翌日,太女仍舊同往常一樣上朝,到了金殿中,卻傻了眼。
殿中龍椅上已經坐了一個人,可那個人並不是御鳳音。
別說是太女,就是底下的大臣都傻了眼,要知道這把椅子可是只有鳳都皇帝才能坐,便是太女,她現在還沒有登基,都只是在一旁設了一桌案。
「大膽!」有大臣看到太女過來,立刻就沖著殿上的人厲喝一聲。
「大人先別急著問罪。」南瑾言略微笑了笑,「今日我可不是代表自己。」
「即便如此,千歲也不該冒犯天威。」即便是對南瑾言一直持中立看法的丞相,此刻也都是不滿。
「老大人說得是。」南瑾言笑了笑,「所以我想先請各位看一樣東西。」
怕的就是會有今日,南瑾言早就做好了準備,又不想因此事牽連到旁人,所以今日就連黎然都沒有讓他跟來。
南瑾言拿出來的是御鳳音的玉牌,象徵著她身份的龍牌。
上次用它還是鳳后在的時候,自從宮中被肅清,南瑾言已經十多年沒有用過了。
只是在今天這個場景,用御鳳音的龍牌比自己的鳳印要有用許多。
「參加陛下。」
南瑾言滿意地看著下面跪著的成片的人,點了點頭。
「其實今日我也沒什麼事情,只不過有件事情,確實需要澄清一下。」
老丞相微微蹙眉,「千歲說的可是先鳳后之死?」
「不錯。」南瑾言點頭,「時隔多年,朝中經過當年事情的大臣不多了,太女一時被蒙蔽也是有的,只是她是鳳都的未來,不管是我還是陛下,都不想看到如今這樣。」
聽到南瑾言這麼說,太女的眸中略有異色。
她上前一步,「父后何出此言?本宮並非不相信父后,只是想要證明父后清白,查明此事。」
南瑾言略微點了點頭,「太女有此孝心是好,只是這做法卻實在讓人容易誤解,我問你,若是我今日沒有來這裡,太女又要如何處理此事?」
太女皺眉。
不等她回答,南瑾言就笑了,「看來太女自己也沒有想好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那就這樣,不妨聽聽我怎麼處理。」
說著,南瑾言從袖中拿出一張信封,「這是當初鳳后貼身近侍的供詞,所以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已經下落不明,不過他的供詞卻是好好的被保存著,為的就是防止有一天有人企圖蒙蔽太女。」
南瑾言的視線在底下一干大臣中間冷淡掃過,有幾人臉上的表情極其不自然,他心下已經瞭然。
「既然父後手中還留有供詞,為何當初本宮去鍾粹宮詢問的時候父后不拿出來,反而要在這個時候拿出來?」太女上前一步,待看過南瑾言手中的供詞,她開口了。
「之前我只是想著雖然鳳后之死與我牽扯上,可你到底是我養大的,你的品行我還是信得過的,只是我到底還是忽略了你耳朵里可能飄過去的風言風語。」
南瑾言自嘲似地笑了一聲,「不說別的,太女,從小到大你與若華都是一樣的,我也並非你不是我親生就薄待了你,所以到底是誰,在你耳邊說了什麼,才會讓你如此反常?」
聽到南瑾言意有所指的話,有幾個大臣心虛地低下了頭。
至於其他老臣,但凡是經歷過前鳳后之死的老臣都知道,御鳳音從未懷疑過鳳后,否則也不會在先後剛死,流言糾纏在南瑾言身上的時候就立新后,這明顯是在保護他。
所以南瑾言知道,能做出這種事情的絕對不會是老臣。
「事已至此,我原本不想過問,可一再放縱你們反而變本加厲,太女,你可知罪?」
南瑾言這麼說,便是已經不肯手下留情了,從前一直顧念著太女在他膝下長大,可如今看清了,真是和先後沒有半分區別。
「千歲明鑒。」見太女面色微恙,老丞相上前一步,「太女尚且年幼,況且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老臣請求千歲饒恕。」
南瑾言又笑了,「老大人所想,我何嘗不知道?不過既然老大人求情,又念在太女身為鳳都儲位,我便不追究太女,但那等捕風捉影以訛傳訛之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便是如此。」老丞相躬身道,「想必經此一事,太女已然能夠明辨是非。」
南瑾言嘆了口氣,「如今我連自己都尚且顧不到,實在是沒有別的心思了,也沒有餘力,太女,你好自為之。」
他說著就站起了身,想來對太女已經失望透頂,至於丞相所言,他並非不明白,只是也不想承認。
如今御鳳音膝下只有兩個女兒,若華是他所出,自然不可能繼承大統,可若太女出事,屆時立儲一事又要被推上風口浪尖,而他只希望若華能夠安穩一世,實在不願多加波折。
「恭送千歲。」老丞相也鬆了口氣,不過能夠借著此事肅清朝堂,又能夠讓太女引以為戒,實是鳳都之幸。
從大殿回來,南瑾言有些氣短,他知道,從此之後,他與太女之間到底是多了層隔閡,畢竟人心隔肚皮,養父與生父之間讓她難以抉擇。
只希望若華不會有這等糟心事,不過慢節奏想著便搖了搖頭,那丫頭主意甚大,恐怕也非池中之物。
「主子,慈寧宮方才來了消息,太后醒了,說想要見見您。」見南瑾言回來,黎然趕緊上前扶住。
「我有些累了。」南瑾言搖了搖頭,「去回了太后,說我等下再過去給他請安。」
「是。」
而此刻,御鳳音遠在西北仍有所覺,她心有不安,並非是擔心西北戰局。
南瑾言不想他在戰場上還掛心自己,自然沒有告訴她這事,至於太女就更簡單了,她既然想翻查舊事,更不可能讓御鳳音知道了。
「陛下,咱們的探子傳了消息回來,說海晟最近得了個很重要的東西,此刻正忙著調兵遣將,看來不日就會進犯。」
江英突然來報,讓御鳳音暫且斂了心神,「探子可有說過是什麼?」
「這個仍在探查,目前尚不清楚。」
「西北寒冷,大軍即便是有棉衣過冬,到底不如常在西北駐紮的海晟軍隊。」御鳳音攤開地圖,「所以決戰宜早不宜遲。」
她說著就揉了揉眉心,「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去讓人查一查,看看最近有沒有可疑的人出入營帳,或者說——一些出入營帳本來就不起眼的人。」
江英神色一凜,「末將明白。」
「對了——」就在江英準備退下的時候,御鳳音突然叫住了她,「讓若華也跟去,她該學著做這些事情了。」
「是。」
沒過多久,江英就帶著消息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御若華和御霖熙。
「回稟陛下,前些日子並無可疑人等出入營帳,唯獨一人,名李煒,是一名火頭兵,據伙房的人所說,前些日子李煒行為怪異,兩日前說是採買菜蔬,出去后便再也沒有回來。」
「既然再也沒有回來,為何無人前來稟報?」御鳳音心裡咯噔一聲,當場便厲喝道。
「據她們所說,李煒這人有些小毛病,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問起她時只說拐了花樓一趟,另外城鎮離此甚遠,一來一回馬不停蹄至少也要一日,便都沒人在意。」
「她只是一個火頭兵,什麼樣的機密能被她探聽了去?」御鳳音冷哼一聲,「若華,你可有何見解?」
見御鳳音看向自己,御若華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開口,「回母皇,女兒認為應該查查平日里與李煒私交甚好之人,說不定會有線索。」
「那就去查。」御鳳音大手一揮,點了御若華出來,「你親自去查,至於江英,朕將營帳交給你,務必調動好整個軍隊,以便海晟隨時襲擊。」
「是。」
在軍中要查一個人本不是什麼難事,御若華很快就查到了,卻是紅帳中的一人,待看到那人時,不只是她,就連旁邊的御霖熙都覺得眼熟。
「這人好似在哪裡見過?」她皺眉。
「先帶回去向母皇復命吧。」御若華也覺得眼熟,可就是忘記在哪裡見過。
「你抬起頭來。」見御若華兩人帶進來個男人,御鳳音放下手中的御筆。
那人聽話抬頭,卻無法掩飾自己心中的恨意,「陛下,許久未見,陛下可還記得我?」
御鳳音日理萬機,哪裡會記得一個南瑾言之外的男人?
「你且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曹。」
御鳳音恍然大悟,「看來如今朕也不用懷疑了,和李煒私通消息的便是你吧,你給了他什麼?」
「陛下覺得我能給什麼?是陛下讓奴家到紅帳中來,還能給女人什麼東西?」
「我想起來了。」御霖熙突然叫了一聲,「這不是那晚野鴛鴦中的一個嗎?」
經她這麼提醒,御若華也明白了,兩人向御鳳音解釋了事情經過,後者若有所思。
「既然能在那等隱秘的地方……」御鳳音拉長了聲音。
她突然看著那個男人,「你給李煒的,是兵布圖。」
肯定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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