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突然離開的清月

清月說的第二句話，是「你姐姐其實沒有事。」許宇宙還想多問，還沒得來的，清月就倒了下去。如果說心痛，不如說暈眩，但是就在這時，許宇宙奇異的頭髮突然漸漸恢復原樣，她奇異即將變成樹的皮膚也逐漸變回來，伴隨著逐漸消失的清月。

「清月哥哥！」在許宇宙終於恢復正常的那一刻，她提起裙子衝到倒下的清月面前，想抱著他，卻什麼都沒有抓住，只有滿地星星點點零散的月光。

淚像斷線的珠子，心在被刀絞一般，被穿了一個洞。

寂靜的魔法城突然熱鬧起來，家家戶戶的等一盞盞亮起來，「殺人了，殺人了！二公主，哦不，許宇宙瘋了，成魔了！她殺了清月大人！」不知道是誰瘋狂風叫喊道，慌亂的沖向前。

「清月不是她的姐夫嗎？天哪，她變成樹，瘋了！」人群中又有聲音說道。

不知道是誰摔倒在地上，著急的向前爬著，還一邊喊道：「救命啊，我不想死！我要去告訴魔法城的王和王后，二公主瘋了成魔了，她害的自己親姐姐失蹤，現在又殺了自己的姐夫，妖孽啊！」

「殺了她，殺了她！」人聲鼎沸中許宇宙什麼也聽不清，她只聽見一句句「殺了她殺了她」，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她變成樹的這些天，為什麼沒有人來看她，原因是人們都只是在等一個可以剷除她的理由，每個人為了自己的安危。因為突然被詛咒的她，就像傳說中那個可怕的徹一樣，是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卻令人害怕的隱患。對於她的父母來說是這樣，她姐姐是這樣。

有一個人不是，那就是清月，可是他也因為她離開了。姐姐幻影至今未歸。

許宇宙抬頭冷冷的看了一眼，淚眼模糊，心痛如絞，卻始終看不到前方的光。

她悲痛欲絕的蹲下來，終於不在是一棵樹，恢復昔日正常的模樣，是比她姐姐還要美的絕色美人，只是秀髮不知是清月的緣故還是為何，泛著淡淡的天藍色，連往日黑色的眼眸也變成幽藍色，頭髮沒有束起來，用一根紅繩簡單的扎著腦後，一身簡單的白袍卻像極了清月。

或者說，她身上穿的，就是清月的白袍。許宇宙踩著月光，顫抖的像前挪動著。她緊緊抓著一把月光，彷彿抓著清月。「清月哥哥。」她喃喃的說著，冷冷的向前走去，眼淚突然變得乾涸，只是難過。

「清月哥哥，清月哥哥，我現在不是一顆樹了。我的怪病好了，古老的詛咒消失了，可是你在哪裡，你在哪裡。」她像瘋了一樣四處尋找著，隨著情緒的激動，頭髮的顏色變得越來越藍，就像一個妖艷的美人，眼底卻沒有血色。

突然迎面衝出來一把利劍，許宇宙沒有任何防備，直直的插入她的心臟。

鮮紅的血液噴涌而出，許宇宙頭髮的顏色逐漸變淡，不同的是，她的血液又開始慢慢變成藍色，從淺藍開始。

「我是怎麼了，我怎麼了……啊！」許宇宙瘋了一樣的抱著自己的頭，嘶吼著，帶著清月離開的悲痛，身體里有種力量想讓她爆炸開來撕碎自己。

她抬起頭，卻突然有些平靜，和無法置信。

面前姐姐幻影那張漂亮卻突然顯得陰險的臉出現在面前，「許宇宙，哦，不，應該叫你薰兒，對吧，薰兒？你該死了，現在。」

許宇宙還沒反應過來，彷彿看見遠處城樓的燈火，還有佇立在城樓上的父王和母后，她想伸手求救，卻看見他們無動於衷似乎一切在預料安排之中，毫不驚訝的冷漠臉龐。

幻影的長劍狠狠的刺穿了許宇宙的白色長裙，和清月一樣的顏色。

許宇宙痛苦的無法呼吸，幻影絲毫不留情的抽出長劍，來不及反應，許宇宙一口淡藍色的鮮血噴涌而出，她砰的一聲倒在了血泊中，那是屬於她自己的血液的顏色，還有淺淺的月光，就像清月的顏色，落滿她身旁。

「你，你怎麼能……清月哥哥是你丈夫，你們已經成親了……」這是許宇宙能記得的自己對幻影說的最後一句話，因為話沒說完她已徹底暈了過去。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幻影身穿艷橘色的花裙，頭髮高高盤起，像一朵高傲的牡丹，美的不可一世，只是她的眼神和表情咬牙切齒的令人感到害怕。

幻影惡狠狠的低下頭，伏下身子低在許宇宙的耳邊，毫無感情的道：「那是因為他愛你，我要你害死他，然後我再殺了你，整個魔法城都是我的，這是你們欠我的。你根本不是什麼魔法城的二公主，魔法城從來都只有一個公主，那就是我。」

幻影傲慢的抬起頭，看著遠遠城樓上滿臉欣慰笑容的父王和母后，尚有一些微弱氣息存在的許宇宙好像懂了一些，好像又沒有懂，她用生命的力量擠出最後的聲音，「所以我是……」

「你就是那個怪物徹遺留下來的一部分，我們不過是在找機會除掉你罷了。」幻影輕蔑的看了蜷縮在地上的許宇宙，她藍色的頭髮像星星般散發著光芒，消散的光芒。幻影一不做二不休，拔起劍，朝地面上的人又狠狠的刺了下去。

「清月哥哥，清月哥哥。」恍惚中，閉眼之時，許宇宙彷彿看見清月那張清秀的臉，溫柔的表情毫無波瀾，卻讓人忍不住想靠近。「清月哥哥，等等我，我來找你了……」

月光突然躲到烏雲后，消散起來，一片漆黑，一切才剛剛開始。

偌大的魔法城方才還人聲鼎沸，突然安靜下來，一群群的螢火蟲飛舞著，彷彿在載歌載舞，慶祝著什麼。

許宇宙睡著了，睡了很久都沒有醒來，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的內容記不清，只隱約記得，她在夢裡一直在執著的喃喃的說,「清月哥哥，是薰兒啊。你不要走，是薰兒啊……」

夢裡有歡聲笑語，有月光，有滿月，還有年幼的許宇宙。

那個時候清月叫她薰兒，帶她去廚房找糖吃。

有如今晚皎潔的月光，卻沒有螢火蟲。是清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