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一直在等你

此時已經是十點整，留給舒沉婉考慮的時間，只有一個小時了。

她在辦公室里煩躁地轉了好幾圈，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得這樣快過。不過一會，時間就走到了十點五十分。

舒沉婉最終給方天穆回撥了電話，「我跟你去，你來醫院樓下接我。」

「我一直都在等著你。」那一頭方天穆的聲音顯得很愉快，「下來吧。」

舒沉婉又請了半天假，換下醫生大褂，匆忙走出到醫院樓下，果然看到方天穆那部銀白色的車停在樓下。

方天穆看到她，還下樓為她打開車門，很紳士地說：「請上車。」

舒沉婉沒有跟他磨嘰，彎身鑽進車裡，說道：「這裡離南山監獄遠嗎？」

方天穆回答：「兩個小時的車程。」

舒沉婉沒有再說話。

車緩緩啟動了，她看著車窗外景色漸漸變得荒涼安靜，知道他們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

她突然有些緊張。

小時候她跟隨媽媽去程家要錢那次，她見過程皓山一次。依稀記得，那是一個非常高大英俊的帥叔叔。但這麼多年過去，她早已經不記得他的樣貌，不知道，他是否記得她？

兩個小時后，他們到達了南山監獄。

方天穆沒有說謊，程皓山真的生病了。

監獄里的環境不好，程皓山由一個富家子淪為囚犯，一直沒有適應這裡惡劣的環境，時不時都會生病。這一次病得有些嚴重，突發肺炎，被安排住進了監獄附屬的醫院裡。

方天穆早已經打通關係，所以一到達地點，舒沉婉很輕易就見到了程皓山。

眼前的人讓她大吃一驚。

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樣，這個男人不但一點也不英俊了，還變得白髮蒼蒼，滿臉鬍子拉碴。他全身都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老態，滿眼的荒涼，一刻不停地咳嗽著，看起來就像個即將入土的可憐糟老頭子。

舒沉婉鼻子有些發酸，卻站在門外進退不得。

如果程皓山確實是被冤枉的，那麼這些年來他在這裡承受的苦難，到底算什麼？

程皓山覺察到有人進來，抬起頭看到一個年輕人走進來，有些詫異地問了聲：「你是？」

「程先生你好，我姓方。聽說你生病了，我們來看看你。」

方天穆說著，把身體讓開，讓程皓山看到站在門口處的舒沉婉。

他不知道舒沉婉到底想不想讓程皓山知曉身份，所以沒敢自作主張亂介紹。

程皓山看到舒沉婉的時候，突然激動得嘴角發抖，「你是……你是晴晴？」

自從他進來這裡，沒有任何人來探望過他。他以為，女兒若晴憎恨他，所以不肯來看他一眼。

可是，眼前這個女孩，又好像不是他的女兒程若晴。

因為程若晴並沒有一雙如此明亮的眼睛。

舒沉婉走進去，輕聲解釋：「我叫舒沉婉，我是舒怡清的女兒。」

聽到舒怡清幾個字，程皓山臉色大變，眼裡的熱切一下就冷下來，淡淡地問：「你來做什麼？」

他算是怕了舒怡清這個女人，所以對於她生下來的女兒，同樣抱著最大的戒備。

舒沉婉說：「外公告訴我，你並沒有撞人逃逸。我來這裡是想問問你，願意把當年發生的事情告訴嗎？」

程皓山死灰一般的眼神里有了幾分神采，但仍然裝得冷冷冰冰的，「告訴你又怎麼樣？你能替我翻案？」

當年他一直喊著冤枉，請了多少有名律師？但最終他卻被判處28年刑罰。剛開始進來那幾年，他還一直寫信上訴，但都是石沉大海，漸漸的，他也就放棄了。

這個看起來嬌嬌柔柔的女孩，能幫他做什麼？

舒沉婉點頭：「我會儘力。」

她有一雙很清澈的眼睛，程皓山也想相信她，但他卻不相信舒怡清的女兒。他咳了幾聲后，才說：「讓我見晴晴一面，我會把真相告訴她。你可以在一邊旁聽。」

舒沉婉動了動嘴角。

她要怎麼告訴他，程若晴也坐牢了。

程皓山是被冤枉的，但程若晴做的壞事卻是實實在在的。就算判終身監禁都不算重，二十年算輕判了。

方天穆替舒沉婉接過話題，「程若晴如果想見你，這十一年來有的是機會，但她一次也沒有來過。」

程皓山的心裡有些難受，看著方天穆問：「你又是誰？是沉婉的男朋友？」

不用舒沉婉否認，方天穆主動解釋：「不是。沉婉已經結婚了，她的丈夫叫姜慎。」

「姜慎！」程皓山臉色一變，「他不是晴晴的男朋友嗎？為什麼會娶了你？」

不過瞬間，他腦海里就腦補了一出卑鄙的小三上位大戲。當年舒怡清做的事情太過惡劣，以至於他先入為主，覺得舒沉婉也同樣以卑鄙的手段，從程若晴手裡把姜慎搶走了。

程皓山的神色讓舒沉婉有些不高興，冷冷淡淡地說：「姜慎喜歡我，就娶了我。還能為什麼？」

這番話徹底把程皓山惹怒，激動地叫起來：「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以後也別來見我了，我不會再同你說一句話。」

他激動的樣子引來獄警的注意，走進來問：「怎麼回事？」

程皓山按住心口說：「長官，我突然覺得心口難受。」

程皓山確實病得很嚴重，舒沉婉二人迅速被請了出去。

外面陽光高掛，照得眼睛生疼。

方天穆說：「你別著急，過兩天我再找機會帶你過來。」

舒沉婉搖頭，「不必了，這次謝謝你。」

看程皓山的樣子，十分厭惡舒怡清，連帶著也不喜歡她。她再去看他，也只是碰釘子。

如果真的想從他嘴裡得知真相，除非，能叫程金風出馬。

程皓山和程媽媽真心相愛，對程金風也肯定很喜歡，否則當年也不會花錢供他上京海最好的學校。

在舒沉婉坐車回京海的路上，姜慎找她快找瘋了。

還是肖娜的動作快，查到她中午的時候，坐上方天穆的車，似乎往效區外去了。

「她跟方天穆去郊外？」姜慎臉色難看得可怕，「能查到他們去做了什麼嗎？」

「可以查到。」肖娜說：「但需要的時間會比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