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開學已經三周，從上學期開始就嚷嚷著要轉去a職的敏月依舊沒有轉走。

「啪！」媛汐踹著小石子兒，陪同敏月在學校附近這小公園裡瞎逛。「誒，媛汐啊，你有沒有認識的a職的朋友啊？」「什麼？」媛汐還沉浸在踢石子的樂趣中，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我說，你有沒有在a職上學的朋友？」這可是個難題，在a職的都是媛汐以前班裡的同學。以前他們那樣對待媛汐，朋友自然是算不得了。那這樣就沒有了啊。「沒有。」媛汐如實相告。「真沒有？」那半信半疑的語氣。「真沒有啊。你自己朋友不挺多的嘛？」媛汐還在用腳尖把玩著一顆小石子，「話說，你問這個幹嘛？」

「內什麼，我不是想去a職嘛，我想讓他們去幫我問問能不能轉。」敏月看起來非常的不好意思。媛汐上下審視著敏月，隨後說道：「你幹嘛不去問你的朋友？」

「我問過了，都說可以轉，可是沒有個准信兒。而且我爸媽也不同意。」

「那就不轉了唄。」媛汐很是隨意，畢竟對她來說，一個學期都過去了，最多也就讀到高二也該出國了吧。

「那……我是不想在這兒讀，這破學校，讀三年還不定有畢業證書呢，我成績又不好，學分拿不到怎麼辦，白讀三年。」敏月已經開始著急了，但是既然她的父母不同意，那媛汐再怎麼樣幫也是白費功夫。所以…

「你先說服你父母先，而且，你不也說了，不定有沒有畢業證書，你努努力，不就有了嗎。學分嘛，認真讀書交作業，不違反校規校紀，也肯定是會有了啊。」

「我爸倒是好說，就我媽……要不你先幫我問一下嘛…」

「我真沒有朋友在a職。」媛汐皺了眉，可她隨即想到一個人，於余。不行…不想什麼事兒都跟他扯上關係。

「真沒有嘛……媛汐～」敏月這樣讓媛汐是挺為難的，她知道，如果讓於余去問的話，是會有一個準確的答覆，畢竟於余是學生會組織部的，公眾號什麼的都是他在操辦，所以要知道能不能轉學這個問題還是很簡單的。但她跟於余已經三個月沒有聯繫了啊，該怎麼拉下臉？可是敏月……算了算了…

「我問下於余吧……」從袖口掏出手機，小心翼翼地輸入那個沒有保存但是已經刻在心裡的號碼。

「嘟…嘟…嘟…喂？」電話接通。

她咬著嘴唇，緩慢地回答「喂。」

「你是誰啊？」電話里好聽的聲音，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媛汐的心裡就好像被誰刺了一刀。三個月而已，他就能忘了？「你沒有保存的？」「啊…抱歉，我手機出了點問題，通訊錄里的號碼全都沒了名字。」「啊？那你猜一下吧。看下號碼能不能想起來。」「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我是誰啊？」「你自己說吧。」「嘶…我是夏媛汐。」「哈哈，我猜對了。」「我以為你把我刪了。」「沒有沒有，我沒有刪人的習慣。再說了，你不也沒把我刪掉？」「不不不，你的號碼我記得，跟我的號碼差不多，太好記了。」好像哪裡不太對勁？她給他打電話幹嘛的？「等下等下，說正事兒，於余，你們學校現在還能不能轉過去？」「這個我不太清楚，我等下去問問校長吧。」「那好，謝謝你了…你有消息的話，給我打電話。我得回去上課了，再見。」「嗯，好。」掛掉電話之後，媛汐看向一直站在旁邊看戲似的敏月，告訴她：「於余說，他會去問問看校長。」「好吧…你跟於余怎麼樣了？」「你不八卦不會死。」「好嘛好嘛。哈哈哈。」

教室。

「夏媛汐！夏媛汐！」後面的人一個勁兒地叫著媛汐的名字。

「幹嘛？沒見著我收拾桌子呢？」被凌亂的書桌搞的心煩意亂的媛汐頭也不回。

「夏媛汐，你轉過來，我有事兒跟你說。」後面的人並沒有放棄，依然大聲地叫著。

於是媛汐就轉過去盯著叫她的那個人，眼裡滿是煩躁。

「夏媛汐，我喜歡你！」「……怎麼？玩兒大冒險？別拿我當懲罰好吧？」初中時就是這樣，那些男生借著真心話大冒險的名義來侮辱媛汐。輸了的人就會被其他的人推向正在休息的媛汐身上，還會在旁邊冷嘲熱諷「你口味真重啊。」「哇噻，沒想到你竟然喜歡夏媛汐啊？」諸如此類，數不勝數。而被推到媛汐身上的那個人，沒有一絲一毫要道歉的意思。直接起身就離開。所以現在的媛汐極其敏感，她就怕再回到初中那樣噩夢般的生活。她只能滿身是刺，才能護自己周全。她不會再允許別人拿她取樂。「喂喂喂，夏媛汐，我跟你說，他是真的喜歡你借著這個遊戲向你表白的嘛～」旁邊有人曖昧地說出這句話。噁心。「道歉。」她從座位上站起來，將手中一堆書狠狠地砸在桌上。可向她表白的那個男生沒有回過神，愣在原地。「我說，道歉。」「憑什麼啊，這就是個遊戲，你至於嗎夏媛汐？」又是旁邊的人。吵死了。「他影響我學習，影響我今天心情。」「……抱歉。」媛汐慢慢地眨了眨眼睛。道歉了就好。

放學。

「夏媛汐……」是那個告白的男生。

「……你喜歡我？」

「嗯……」

「可你沒有你左邊那位同學帥，沒有你後面那位同學成績好，你的個子還與我一般高，你說，你有什麼資格喜歡？」這句話已經是很不留顏面了，但是誰知道那男生也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傻子。

「哦……要不是看你可愛，我早就打你了信嗎？」那男生有些傲嬌地說著。媛汐不討厭他，只是這男生有點……娘…而且這種誇媛汐可愛什麼的，是媛汐很排斥的。因為她打心裡認為這都是在諷刺她。

「單挑還是群斗？」媛汐歪著頭，她比較在意後面那句「我早就打你了信嗎。」

「額……不了不了，不打女生。」

「呵，好好一男孩子，怎的是個瞎子。」媛汐的意思是，這男生看上她是眼瞎。她並不確定喜不喜歡，無所謂。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關她什麼事。她還是她，白天任性妄為高調張揚，晚上縮在角落裡不敢動彈的她。喜歡有什麼用。真是個白痴。

感受到書包裏手機的振動，媛汐拿出來一看，哦…是於余的消息啊。「可以轉的。」於是，媛汐把這四個字轉告給敏月，她沒想到她竟然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他是去問的校長？可是我上次去問校長，那個校長說不能轉的啊，為什麼他去問就不一樣了？」什麼啊，你自己都去問過了還讓我找人幫你？幾個意思啊？「我把話說得難聽些，就是你家後台不夠硬，你家不夠有錢，你看陳映雪，人家不也轉走了嗎？想走就走。在這裡的時候，她天天睡覺也沒見老師怎麼管她，為什麼？因為她家足夠強大，足夠讓她亂來。a職是什麼地方？你砸點兒錢就能進去的地方，可你家沒有。」媛汐有些不爽，所以就把話說的很難聽。「這麼說，於余挺有權勢咯？」敏月也帶了火。媛汐沒再說話，眯著眼睛看了看敏月，徑自離開。反正明天就會和好的。呵，對啊，每次吵架，不管跟誰，先低頭的那個人總是媛汐。因為媛汐總在爭吵過後不斷地回憶爭吵的過程，然後越想就越覺得是自己的錯，也覺得不能失去這個朋友，所以她每次都先低頭。跟於余吵過多少次？她先刪人也是她先道歉。跟敏月也是如此。

罷了，夏媛汐你就活該吧。學不會冷血一點，也學不會去習慣一個人。夏媛汐啊夏媛汐，好失敗。你說說你，交了多少朋友？真正的朋友又有幾個？你總是不介意那些「朋友們」花著你的生活費，笑著說你請客，借出去的錢也要不回來，多少人在你身邊待了幾天就離開？因為你沒有利用價值了你懂嗎。好笨啊…怎麼會…你交的朋友剛開始兩天是如膠似漆，接下來呢？十幾天二十幾天甚至幾年幾年地都不聯繫。朋友？算嗎？還是太傻了，認不清。不用天天聯繫但是幾年幾年都沒有一句問候，如此，算什麼朋友？像敏月這樣的算不算朋友呢？媛汐沒錢的時候敏月說的是要不我先借你？敏月沒錢的時候媛汐說的是我請你。媛汐並沒有說一定要靠錢才能維繫朋友的關係，只是因為媛汐把敏月當朋友，所以願意給她花錢。還有，每次考試，明明是媛汐先問的敏月成績，敏月卻總會反過來問媛汐。如果媛汐成績比敏月低，敏月就會很開心。如果敏月成績比媛汐低，敏月就會含糊其辭，說一句沒考好或者比你差。媛汐始終覺得，她好像對身邊的人都不了解，但是身邊的人卻對她知根知底。真可怕。夏媛汐啊，別瞎想了吧，都會好起來的。這是最後一次跟敏月吵架好不好？如果再吵架就不要低頭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