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各有打算
乞活軍進入京師兩天的時光里，崇禎與王承恩的屍身在煤山發現。
李自成在進入京師之前，還在想著見到崇禎究竟該怎麼與他交談，禮數該當如何，對於這樣一位曾經的國君，又該如何處置？
太多紛紛擾擾，讓李自成很有些費腦經，如今崇禎死了，像一條好漢一樣，就這麼死了，倒是省去了李自成好些功夫。
李自成傳令，厚葬崇禎和王承恩。
做完這件事，還需要做的就是找京師里那些個『正人君子』們去算賬了，在京的官員們，被乞活軍特別調查部門挨個兒『請』到鎮撫司中去審訊。
但凡是貪污巨萬的，一個字，殺！家人也連坐。
這些個官員們，臨死之前，方才嚎啕大哭，悔不當初，直言早知今日，倒不如毀家紓難，早早滅了乞活軍，不然何以有今日之禍。
然而這又有什麼用！
這個時候，大明兩京一十三省，已經有十二個省掌握在乞活軍手中，李自成的心思活絡了起來。
已經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難道還要受到只擁有區區陝西一隅之地的劉仁玉的制約嗎？
李自成不甘願。
崇禎九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大明京師陷落五日以後，皇極殿，乞活軍李自成以下，一共六十多位高級將領齊聚於此。
這一次的行動，並非劉良造和霍書光召集，而是李自成召集的。
劉良造和霍書光到達皇極殿的時候，一臉狐疑。
「兩位指導員，來了，就請坐吧。」
李自成滿含著笑意，指了指皇極殿中兩張位於御座下方最靠前位置的座椅，而他本人卻安然端坐於御座之上。
這是李自成第二次坐在御座之上，而且這一次他沒打算再從御座上走下來。
劉良造和霍書光感受到了異樣，氣氛不對。
「兩位指導員，如今天下底定，大明兩京一十三省，只有陝西沒在我乞活軍手裡，整個天下，幾乎都已經在我乞活軍手中了。」
李自成說到這裡，便打住話頭。
「你什麼意思？」
霍書光冷笑不已。
「改朝換代，是在我們手裡完成的，我們完全可以建立新朝，新朝的左右丞相，我打算給兩位，在新朝做個丞相，總好過回到陝西做一個普通小卒吧？」
李自成開出了條件，高官厚祿。
「哼哼，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不是，你想背叛大帥，難道你忘了你身體里還有劇毒？」
霍書光不為所動，只是冷笑著提醒李自成。
「我本來就不是大帥的手下，只是棋子罷了，何來背叛之說，還有，我問你們，我辦完這件事，再如你們所說，大帥東來之時，投降，那麼我一定會死，因為大帥打的旗號會是為君父報仇，我這個逼死君父的流賊，怎麼可能能夠活命，
至於那什麼毒藥，我們服用解藥以後，還能活一年，一年時間，我帶著六十萬大軍，進攻陝西，就憑區區陝西一隅之地，安能抵擋我大軍的進攻，只要拿下陝西，抓住大帥，什麼解藥我拿不到。」
「哼！」霍書光輕蔑地從鼻孔中哼出一聲來，「你不知道大帥的厲害，你打不贏大帥的。」
「打得贏打不贏，總要打過才知道，」李自成的目光轉冷，「我只問你們，左右丞相，你等做是不做？」
「若是不做，又怎地？」霍書光依然是冷冰冰的，劉良造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那就怪不得我了。」
李自成使一個眼色，六個高級將領越眾而出，拔出佩刀，徑自走向劉良造和霍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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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西，西安，城外，靖邊軍所有的文武官員都站在城外，紅地毯從城門開始一直鋪出去十里地，日月浪濤旗迎風招展，軍樂隊奏著歡快激昂的「普魯士的榮耀」。
在道路的盡頭，八輛馬車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大帥，」劉仁傑極力壓抑著激動的情緒，「他們終於來了。」
「是啊，」劉仁玉感慨不已，「快十年了，這一天終於來了，走罷，去迎接他們，去迎接我們新大明的象徵吧。」
那八輛馬車中坐的人物，自然就是周皇后還有朱茲烺等人。
其實在京師里的時候，周皇后就已經猜到朱春成是陝西的人，自己等人的目的是就是陝西，她卻不想阻止，因為她們現在其實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劉仁玉未必會把他們怎麼樣。
退一步講，就算劉仁玉想怎麼樣，她又能如何？聽天命罷了。
事實證明，周皇后想多了。
劉仁玉不知為何，禮數做的倒還不錯。
馬車在紅地毯的盡頭停下，侍者將車門打開，從人將馬凳放在車門下側，侍女過來，攙扶著周皇后等人，自紅地毯一路走向劉仁玉。
眾人行至劉仁玉跟前，劉仁玉帶著眾人，並不跪拜，只是行七十五度鞠躬禮，口中迭聲道：「臣劉仁玉拜見皇後娘娘，幾位娘娘，太子殿下，皇三子殿下，公主殿下。」
周皇后見劉仁玉並不跪拜，卻也不著惱，她微微一笑道：「大明亡了，我們幾個只是普通人，劉大帥若是念著皇上的舊情，還請賜予幾處宅邸，幾畝薄田，容咱們幾個了此殘生吧。」
「微臣惶恐，君父危難之際，臣未能勤王救駕，臣有罪，臣懇請皇後娘娘做主，請太子殿下登基，繼承大統，臣克日出兵，討伐李賊，為君父報仇，恢復我大明河山。」
劉仁玉說到此處，再行鞠躬之禮，眾人亦隨之鞠躬。
「好，」周皇後有些想笑，「我們孤兒寡母，就都聽劉總鎮安排了。」
「臣領旨。」
劉仁玉垂著頭，滿含著笑意，他對周皇后的合作，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滿意。
後面的事情，都是計劃好了的，太子朱茲烺在西安登基，年號貞武，皇三子朱慈炯封秦王，朱媺娖封長平公主，周皇後為太后，幾位嬪妃均為皇太妃。
西安更名長安，為新大明帝國之首都，劉仁玉盡起三軍，共四十萬大軍，其中靖邊軍本軍二十萬，蒙古生各部將幾乎所有成年男子都派了出來，組建二十萬騎兵，準備東征。
此戰打出的旗號，是為君父報仇，恢復大明江山。
這一戰，在劉仁玉看來，應當僅僅只是軍事遊行，劉良造這時應該已經將李自成等人拿下，首級都已經準備好，就等著自己去接收而已。
卻不料，陳丹青在劉仁玉出征之前，面色灰白地前來稟告，說是出了天大的的事情。
劉仁玉聽到陳丹青的報告，大吃一驚。
監視劉良造和霍書光家人的新聞調查局特工全部被殺，他們二人的家人都被劫走，除了他二人之外，還有一個叫做劉良選的特工，他本人和他的家人都失蹤了。
「糟糕，這事兒麻煩了。」
劉仁玉都來不及責怪陳丹青，這次東征只怕要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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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極殿中，李自成困惑地看著自己脖子上架著的鋼刀，又困惑地看著霍書光和劉良造，同樣困惑的，還有李過，高傑，俞彬，白廣恩和顧君恩。
「怎麼會這樣！？」
李自成困惑的樣子，令劉良造很是滿意。
他慢悠悠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闖王，人心都會變的，您幾位的算計，我一開始就知道。」
李自成等人愈發困惑。
「你們不知道，」劉良造嘴角帶著戲謔的笑，「我靖邊軍是靠著什麼成功的，支部建在連上，你們還是太粗糙，以為當著闖王和闖將，底下的人就一定會聽你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