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星空中的種族

銀河系的一條星鞭中段，落日帝國的第四星路。

那是一顆黃沙遍布，岩石赤紅的星球，到處都是戈壁灘，沙地上有一道道爬蟲留下的痕迹。

這裡的天空是紅色的，一片片龐大的黑雲點綴在天空，帶著黃沙的龍捲風貫穿天地，狂風呼嘯，時不時有古怪而猙獰的爬蟲被卷到天上。

這是一顆極度危險的星球。平日里，連最臭名昭著的星盜，最熱情洋溢的星際探險家，都不會來到這顆除了危險，一無所有的星球。

而此時，黃沙地面上有一列列銀灰的機甲，排成方陣。機甲手持重型加特林機關炮，背後背著一柄刀刃綻放出刺目紅光的闊劍。

這是落日帝國的警衛隊。機甲型號「力天使」。星界人稱之為，「灰色的正義」。

警衛隊的頭領是一架更為複雜的機甲，背後張開6道光翼，機甲稜角分明，一手持盾，一手握著一架新型的光子炮。這是更為高階的「能天使」。

這是一股能摧毀一個低級文明的鋼鐵洪流。

而此時，颶風吹過，地面上的黃沙隨風而去，裸露出的岩石層上有著一堆堆的機甲殘骸。

透過那一堆破銅爛鐵中的縫隙，能看到機甲里扭曲的不成人形的駕駛員。

那一個個死人的眼神中，飽含著詫異，驚慌，恐懼。甚至還有瘋狂。

這是之前在這裡陣亡的遊騎兵。落日帝國的非正規部隊。

能天使將盾牌背在身後，用右手抓起一堆殘骸，抖了抖，金屬碎片砸在了地上，發出悶悶的聲響。

「這是晶族的手段。」能天使自言自語，

「也許是我們過界了……畢竟，那件事之後，帝國已經明面上放棄了第四星路。」

能天使並沒有權力對晶族出手，儘管這些詭異的硅基生物對人類這種碳基生物抱有先天的敵意。

晶族不足為慮，主要是晶族的後台，牽涉到了宇宙中的霸主，零號文明。

那是連軍方以及帝國七神之鞘翅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能天使背後的噴射器噴出一股藍色的火焰，六隻藍色的光翼調整角度，就要帶領部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那遊騎兵的求救信號，找個理由給上頭搪塞過去就好。

畢竟晶族的事情不是國安部能插上手的。

而此時的天邊，黃沙與天空接壤的地平線上，出現一個一頭赤紅短髮的青年。

青年的眼眸亦是血紅，中央黑色的瞳孔彷彿地下的深潭，幽暗而陰森，散發出一股死氣。

警衛隊全部看向那個青年，電子屏幕開始花屏，變得不穩定起來。

那個青年的額頭有一塊菱形的紅色水晶。披著黑色的絨毛大氅，內里穿著白色的宇宙人通用緊身衣。

一個力天使叫道，「感應器顯示碳基生物，不是晶族。」

另一個力天使叫道，「我的眼睛……啊！」

那個力天使跪在地上，駕駛者雙目流血，已經看不見了。

「檢測到不明高能生物，高能生物正在逼近，進入戰鬥狀態，「審判」系統已激活。戰鬥開始……」

能天使的機甲內部發出一連串急促的語音。

能天使的眼中出現了一個綠色的準星，鎖定了紅髮青年。

「光子炮，打擊，赤經10度23分，赤緯0度12分，發射！」

一道刺目的白光發出。

青年右手伸出，一個紅色光罩擋住了射來的光束。光罩內部有紅色的霧氣在流動。

青年眼眸中黑色瞳孔放大，佔據了整個眼眶。

一個個力天使倒在了黃沙中，一些銀灰色的機甲從接合處爆裂，金屬塊扭曲成一團，裡面的駕駛員發出凄厲的叫聲。

一些紅色的霧氣從死亡的駕駛員體內滲出，懸浮在殘骸上，久久不散。

「無名之霧，你是外神的信徒？晶族崇拜的神靈怎麼會把力量賜予你一個人類。」

能天使驚慌的大叫。

隨後能天使六翼發出了耀眼的藍光，向天空高處飛去。

紅髮青年眉心的晶體閃爍，

一瞬間，彷彿跨越了時空的距離。

紅髮青年來到了能天使上方，右手按在機甲頭部。

紅霧瀰漫，能天使皺縮成了一塊不規則的金屬團。駕駛員在死之前甚至沒來得及向星空發出求救信號。

地下的力天使死了能有一大半。

青年懸浮在空中，高高在上，對著倖存者宣布，

「從現在開始，我赤曜，就是你們的王！」

「我們去第一星路！」

青年隨後用微不可察的聲音自語道，

「塔莎，你還好嗎？」

在銀河系的另一條星鞭末尾，第二星路。

昆卡族的母星，一個龐大無比的蟲巢。

那是一團縱橫交錯的蟲道，蟲道壁上凸出根根綠色的血管，還有一些黃色的腸管在傳輸營養物質。

在交錯的蟲道中央，有一塊血肉築成的洞穴，牆壁在緩緩蠕動著。

洞穴內部是一個個巨大的卵囊，囊膜是半透明的，可以看到裡面蜷縮著一個個人形生物。

一隻直立的蟲子，口器是根根墨綠色的吸管，此時正規律的顫動著。六隻細長的胳膊輕輕的撫摸著其中一個卵囊。

「進化……」

「這個人族的基因與蟲母結合了99.99%，接近完美。」

卵囊爆開，流出一地綠水。

一個壯碩的青年半跪在地上，一頭綠髮是蠕動的觸手，關節處，有白色的外骨骼包裹，整個人充滿了野性，有一種無與倫比的力量感。

直立的蟲子鄭重道，「以慈悲的蟲母之名，迎接偉大的「黑暗」，我賜予你新的名字，螟蛉。你將帶領我們昆卡族的戰士，去第一星路戰鬥。」

螟蛉手按額頭，神色有些痛苦，

「第一星路……」

「埃爾.休……」

螟蛉怒吼道。

在遙遠的天座星系。

一顆巨大的恆星閃著朦朧的微光。

不同於那些高熱，核聚變爆發的普通氣態恆星。

這顆恆星有著發光的泥土。不需要外界的光，就能照亮整個世界。

對於很多宇宙中的文明，這顆星球有著獨特的意義。

這是被稱作「宇宙圖書管理員」的星瞳神族的母星。

一顆巨大的，枝幹透明如琥珀的大樹紮根在發光的泥土裡。根須一直蔓延到地心，那龐大的樹冠遮天蔽日，無數散發出乳白色微光的樹葉生長在大樹的枝椏上。

在一些枝椏的末端，有時會弔著一個白色半透明的繭。

這便是星瞳神族的胎盤，那先天幾乎完美的種族的出生地。

那巨大的樹有一個名字，庫蘇恩。

外神之一。

星瞳神族便是外神的子嗣，出生便具有近神的力量。

此時在大樹下，一個渾身透明的人形生物，體內有著微小的星辰在緩緩旋轉。在人形生物頭頂，倆只如太陽般的眼球在發出璀璨的白光。

這是一個星瞳神族的成年人。

與舊日支配者一樣，擁有著無窮的力量。

「銀河系的第一星路似乎出現了一些有趣的知識。」

這個星瞳神族伸出手掌。

一道星門出現在了身前。星門的另一邊，便是銀河系。

星瞳神族跨過星門，消失在了茫茫星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