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陰蟲入體
「爺爺。」我狐疑的喊了聲。
爺爺回過神,臉上又恢復到從前的面無表情,他望著我拿來的東西,招呼我爸他們三人進來,這才解釋道:「建剛的屍體陰氣太重,所以你們抬不起來,死人與活人不同,活人體內染上陰氣可以扎破腳心與后腰進行釋放,死人就只能在體內解決了。」
「要想破陰氣就需要極陽之物,這向日葵花朝陽而生,花內藏十足陽氣,硃砂又屬陽,以熱水混合便是破除陰氣的最好東西。」
說著爺爺一手捏開了大伯的嘴巴,就這麼直愣愣的往裡灌。
我嚇的不敢睜眼,這人都死了水還能灌進去?
顯然,爺爺做到了。這一碗熱乎乎的向日葵花混著硃砂水就這麼灌進了大伯肚子里,與此同時,爺爺一巴掌拍在了大伯後腦勺。
只聽見嘶的一聲,一股白色的氣體從大伯嘴裡鼻子里冒出,就像我爸平時抽煙一樣。
「全部站遠點。」爺爺喊道。
我爸和二伯三伯急忙閃到了門口,我站在爺爺身後沒有動,因為大伯的屍體是背對我的,那些吐出的陰氣根本不在我這個方向。
陰氣足足吐了小半分鐘,直到有血水從大伯的嘴裡泛出,爺爺這才鬆了口氣道:「可以了,抬靈床上去。」
我爸搓了搓手從後面抱住大伯的兩條胳膊往上架,二伯三伯則是去搬大伯的腿。
「起。」三人同時一聲低吼。
這一次我看的清清楚楚,我爸臉都漲紅了,二伯三伯也是咬牙切齒用盡了全力,可大伯的屍體愣是跟扎了根一樣,紋絲不動。
「爹,還是搬不動。」我爸氣喘吁吁道。
「真是見了鬼了。」二伯抹了把腦門上的汗下意識的說道。
「二哥你別瞎說。」三伯急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農村人忌諱多,什麼場合說什麼樣的話那是大有講究。再加上大伯這死法本就讓人發毛,大家表面裝的若無其事,可誰心裡沒泛點嘀咕?
二伯被三伯一提醒,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狠狠抽了自個一耳光,連連鞠躬道歉道:「大哥莫見怪莫見怪,無心之言。」
說話間爺爺已經打開了他的箱子,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看清箱子內的東西。
東西很多,但擺放的整齊有序。大部分東西我連見都沒見過就更別提叫什麼了。稍微認識的是大概有四樣。
一把剪刀,雙頭翹的剪刀。不同於普通剪刀的鋒利,這把剪刀呈齒輪狀,跟鋸子似的。
一瓶黑墨水,就書店賣的普通墨水。裡面裝著的是不是墨水我就不清楚了。起碼錶面看起來是這樣。
第三樣是一片衛生巾。是的,我沒撒謊,真的是一片沾滿鮮血的衛生巾,不過那血泛黑,看起來特別古怪。
至於這最後一樣,應該是一把銅錢劍。
我之所以用應該兩字,是我真的不確定這到底屬不屬於劍。一般銅錢劍都是幾十枚乃至一百多枚銅錢編製而成的。可爺爺這把劍完全是用銅錢串起來的,據我目測最少有一兩千枚銅錢。
後來我才知道這不是銅錢劍,而是銅錢杵。專門用來對付那些年代久遠的老墳裡面成了氣候的東西。
爺爺在箱子里摸索了半天,最後找出一塊紫紅色硬邦邦外形像一把小傘般的東西。
「爺爺,這是啥?」我好奇的問道。
「棺材菌聽說過沒?」爺爺目光有些失神。
見我似懂非懂,爺爺繼續道:「棺材菌又叫地靈芝,也算是菌類的一種,只是這種靈芝是在棺材里長成的。常年埋於地下,又吸收了屍體散發的陰氣和怨氣,所以裡面蘊含的陰氣特別深,算是個極陰之物。」
一聽到靈芝兩字我立馬就想到武俠電視劇里的主角吃了這種補品功力大增,連忙問道:「這東西值錢嗎?」
爺爺沉思了一會:「我這塊棺材菌有近三十年的年份,現在的價格我不清楚,不過給你在市裡換套房應該差不多。」
我倒吸一口涼氣,我爸和二伯三伯也是一臉驚呆。要知道我們市裡的房子起碼一萬一個平方,按一間房子一百平方去算,這棺材菌值一百萬?
「爹,這麼值錢的東西你拿出來做啥,要不我先替你收著。」二伯有些見錢眼開的說道。
爺爺白了他一眼,讓我三伯去村裡沒人用的古井打一桶水,這才起身來到我大伯的屍體面前:「我原以為你們抬不起建剛是因為他體內的陰氣重,只要把陰氣排出就可以了。所以我才讓小安給我找了一碗雞冠血,以極陽沖陰氣。」
「沒想到啊,建剛的體內還長出了陰蟲,陰蟲不出來建剛就永遠抬不起來,因為這蟲子會把屍體當做食物,並且源源不斷的吐出陰氣。」
說到這爺爺拿起手上的棺材菌道:「陰蟲喜食陰氣,這棺材菌屬極陰之物,對它來說就是不可抗拒的補品。」
「另外我讓老三去打無人用的井水是為了增加陰氣,老話說井通地府陰氣十足,沒人用的井水陰氣更足,我要用這兩樣東西把建剛體內的陰蟲引出來。」
我聽的興緻勃勃,順口問道:「陰蟲就是陰曹地府的蟲子嗎?」
爺爺撇了我一眼,跟看傻瓜似的看著我道:「不是,陰蟲是蛆蟲。人死後隨著屍體腐爛會慢慢長出蛆,這數不清的蛆蟲把屍體吃完后就會互相吞噬撕咬,活到最後的一隻就是陰蟲。」
「那要是咬了活人會怎麼樣?」二伯一臉擔心的問道。
爺爺點了根煙,眼神恍惚道:「咬了活人,活人會瞬間渾身無力,體內的陽氣不用一分鐘就會被陰氣侵蝕,全身開始僵硬,最後喪命。」
這邊正說著話,那邊三伯拎著一桶井水小跑回來:爹,這井水是從老吳頭家那口井裡打出來的。老吳頭淹死在井裡十幾年了,這井水也沒人敢用。」
「淹死過人的井水陰氣更旺。」爺爺滿意的點點頭,親自搬了張木凳放到大伯屍體面前,又將那桶井水擺在了木凳上。最後,爺爺小心翼翼的將棺材菌放進了桶里浸泡著。
「行了,你們先布置靈堂吧,這裡我守著。也快中午了,該報喪該通知的你們看著辦。還有棺材,得趕緊找木匠做了,實在來不及就去鎮上買一口。」爺爺吩咐道。
我爸三兄弟點頭應下各忙各的,只剩我陪著爺爺坐在沙發上無聊的很。
「小安啊,萬一哪天爺爺不在了,而你又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你就拿著你胸口的竹牌去咱們村後山那片竹林,到時候會有人幫你的。」
「你記住了,別太輕信那人,人心隔肚皮。」
「當然最好也別惹惱那人,畢竟……」爺爺拍了拍我的手欲言又止。
「以後出息了好好孝順你媽和你奶奶,能不回村就別回來了。」
爺爺說這些的時候聲音壓的很低,我甚至有些反應不過來。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爺爺已經起身了,說是回去看看我奶奶,讓我坐在沙發上先守著大伯。我問陰蟲出來了咋辦,爺爺說那東西狡猾的很,沒兩三個小時根本不會出來。
想著爺爺剛才說的話我有些莫名其妙,似乎我脖子上的竹牌是個信物。以竹牌為信物找人幫忙,又讓我別信那人,我都被搞糊塗了。
講真的,哪怕現在是七月盛夏,坐在沙發上的我還是感覺一股涼氣把我籠罩著。
我想著要不要先去院子里晒晒太陽,反正爺爺也說了陰蟲暫時出不來。可就在我猶豫的瞬間我看到大伯的眼珠竟然動了,由下而上的翻轉。
下一刻大伯突然朝我說道:「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