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懷孕

細雨綿綿的陰沉天氣，著實叫人煩悶。

站在家門前，我摸著肚子，對裡面孕育著的小生命有多期待，對於眼前這個家門，就有多反感。

都不用進去，我就大概能想到，進門以後，婆婆和老公會絮絮叨叨的問產檢結果。

回到房間里，照樣落不下清凈，待不了幾分鐘，又要聽婆婆嘮叨著這不能吃、那不能碰，連電視也不能看……

我真受夠了，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那我下雨天去產檢，怎麼誰也不跟著？

做了個深呼吸，過了好一陣兒，我才漸漸平復情緒。

牢騷什麼的，在心裡嘮叨兩句也就算了，日子還不是得照樣過下去？

可是這鬼天氣可真討厭，半點陽光都看不見，忒壓抑！

從兜里翻出鑰匙，開門進屋。

第一眼就看到婆婆蘇冬梅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連忙叫了聲媽。

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她朝我問了句：「查出來沒有，是不是帶把的？」

「媽，得十六周才能看出來呢，我這還不滿三個月。再說了，現在和以前也不一樣了，人大夫看出來也不會告訴我。想知道的話，還得找人……」

「找什麼人找人？」

我話沒說完，盤腿兒坐在沙發上的婆婆就直皺眉頭：「什麼現在過去的，我懷程坤那時候，到醫院機器一照，人大夫當時就告訴我是個小子。你怎麼就這麼笨，不知道說兩句好話套出來啊，就想著花錢，真當我家錢都是大風刮來的啊？」

「我……」

「行了，回你屋去，瞅你那笨樣就來氣，也不知道我家程坤看上你哪兒了。」

不生氣，我不生氣！

我在心裡勸解自己。

結婚兩年，這婆婆一直就看我不順眼，現在懷了孩子，她對我的態度比起以前，已經好了不少。

或許就像程坤說的那樣，等孩子出生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吧……

正想著，我就看到程坤打著哈欠從裡屋走出來。

「莎莎回來啦，檢查結果怎麼樣？」

「屁的結果，是男是女都沒查出來，凈白花錢，我說你們這些小年輕就是沒經過事兒，我當初懷你那時候，總共就去過醫院兩回，一次看你是姑娘小子，一次是生你那時候，哪兒像你們現在，這一個個嬌生慣養的，屁大點小事就去醫院……」

劈頭蓋臉一頓訓，瞅著程坤在他媽面前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兒，我心裡就是一陣窩火。

我花的錢是我自己上班掙回來的，又不是你給的，有完沒完？

心裡來氣，忽然覺得好像少了什麼東西，左右看了眼，我這才發現，我養了好幾年的狗居然不見了。

每天我回來，它都會跑過來給我叼拖鞋，今天怎麼沒動靜？

朝程坤看了眼，我問：「花花呢？」

「呃，這個……」

看到程坤朝他媽看去，那副模樣要多心虛就有多心虛，我心裡猛的咯噔一下，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瞪著他，我又問了一遍：「花花呢？」

「什麼花不花的，不就是條土狗么，你跟我兒子喊什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