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另一方面，回到尚同會的俏如來得知戮世摩羅、網中人竟然在裡面等自己，只稍感意外，倒是並不慌亂。在安撫了驚懼的尚同會群俠后，他走入其中，果不其然看到了這一人一魔。

戮世摩羅用手放在眼睛前裝模作樣看了一圈，嘖嘖道：「哎呀，大哥，好久不見，你那個抱雞婆一樣的前輩居然沒跟著你一起來，就不怕你出事嗎？」

「戮世摩羅，勸你給自己積點口德。這些話若是被瀧前輩本人聽見，你的魔之甲也救不了你。」

「你對她真有信心。」

「如果你願意試試同樣含有王骨的羲和凰羽能不能穿透魔之甲，我也不介意為你轉達原話。」

戮世摩羅表面不顯，內心卻是一驚——他並不知曉瀧玉的劍居然也含有王骨，看來俏如來是明擺著在威脅他了。

網中人雖是修羅帝國大將，但他畢竟是純魔之體，對上能開止戈流真陣的俏如來必敗。他雖然有信心擒拿俏如來，但這不值得用網中人的性命來冒險。其次，瀧玉現在人在哪裡也是個問題，若是走得遠還好，如果是在近處，搞不好就是自己上門送菜。

心思千迴百轉，戮世摩羅只能遺憾地放棄立刻抓走俏如來的想法，同時心中暗罵自己的大哥真是個難纏的狐狸，一點破綻都不留下。

思及此，他又道：「算了，今日我們兄弟相見，就不談外人了。」

「哦？」俏如來露出些許笑意，但看起來格外冷淡，「原來你還認我這個大哥，真是驚到我了。可惜，我不敢高攀修羅帝國的帝尊。直說吧，你這次來是為了什麼？」

「直接切入正題，連話都不肯跟我多說一句。史家人的親情，連去菜市場打個九折都不夠格。」感嘆一番，知道用兄弟情絲毫動搖不了俏如來的戮世摩羅立刻收起輕佻，將自己的目的說了一遍。

「所以，帝尊的意思是讓我幫你尋找梁皇前輩，還要讓他把鬼璽交給你？」

「就是這樣。」

「哦，代價呢？」

「代價就是我獲得鬼璽。」

俏如來輕嘆一聲：「帝尊，交易不是你這樣來的。所謂的『你取得鬼璽、聯合幽闇聯盟對抗凶岳疆朝維持沉淪海局勢、進而避免魔世動蕩』這種理由可說服不了我。應龍師受創，凶岳疆朝必然因為皇子內鬥而騷亂，不可能還像以前一樣勢如破竹。幽闇聯盟雖然式微，但勝弦主仍在，還有鬼飄伶之類的高手坐鎮，也不可能突然垮台。你想奪得鬼璽，雖然眼下也許有助於維持沉淪海局勢，長遠看來卻是貽害無窮……這些道理，公子開明不可能沒告訴你。」

戮世摩羅挖了下耳朵：「確實，公子開明啰嗦一大堆，這些道理我當然明白。但是修羅帝國一直亂下去必然不利於魔世大局。凶岳疆朝的內鬥早晚要底定，他們也不可能僅僅只因為內鬥就分崩離析。屆時闇盟和修羅帝國聯合也未必能阻止他們，還是盟主，你到時候再親自去處理？」

「說了這麼多，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這次你來找我，不止是想尋找鬼璽，也想讓我去魔世對付凶岳疆朝吧？」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不費勁。」

「我拒絕。」

「用公子開明的話來說，條件已經這麼好別這麼難說話。」

「是啊是啊，俏如來，別著急拒絕嘛~」

公子開明的聲音響了起來，俏如來回過頭去：「策君，好久不見，我還正疑惑你去了哪裡，居然不親自來找我。你再不出現，我還擔心你遭逢不測。」

一句話陰陽怪氣了兩個人，戮世摩羅冷笑一聲，公子開明則摸了摸鼻子：「我知曉空手套白狼你肯定不會答應，不如直接開誠布公，你講你的條件，我們再說能不能接受。」

雖然是讓俏如來開價，但實際上卻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俏如來深知公子開明不好糊弄，道：「要我幫你們解決凶岳疆朝的事情，也不是不行。第一，鬼璽必須和平交接，你們不得為難梁皇前輩。」

「嗯，這個沒問題，很基礎的要求，不答應也說不過去。」

「第二，勸你們現在別打止戈流的主意，我會在恰當的時候前往魔世。如果你們要一意孤行……」他看了一眼網中人，「我也沒意見，代價，策君自己承受。」

「哎哎哎，如果沒有瀧玉，我真想現在就讓帝尊把你打暈帶走，」公子開明拍了拍腦袋，「好吧，這也可以。」

戮世摩羅輕飄飄道：「等鉅子覺得時機成熟的時候，說不定凶岳疆朝的大軍鐵蹄都踏破沉淪海了~」

「那也很好啊，」俏如來含笑著說，「若能衝破沉淪海，凶岳疆朝必然付出了相當巨大的代價，到時候我可以省很多力氣。扶植一個新政權雖然不簡單，但也比跟修羅國度周旋輕鬆一點。」

「是哦，還是盟主高瞻遠矚、借力打力，到時候魔世死傷遍地，對你這個反魔的墨家鉅子來說一舉兩得，省時省力。至於死掉的魔，拜託，死了就死了，難道還有什麼價值嗎？鉅子就是鉅子，做事果決、談笑間人命灰飛煙滅，我戮世摩羅自愧不如，還要多多學習。」

「咳咳，」公子開明打斷了這兩兄弟夾槍帶棒的譏諷，繼續道，「這個問題就先這樣，我倒也相信你的判斷，不會在一個無可挽回的時機才出現，還要什麼別的要求嗎？」

之後俏如來又提出了幾個涉及沉淪海戰略和聯盟合作事項、甚至修羅帝國核心權力分配的敏感要求，聽得公子開明大驚失色，直呼你不要太過分給我見好就收。最終，俏如來遺憾地稍作退讓，但還是收穫公子開明的顫抖（主要是氣得）和戮世摩羅的后槽牙磨牙聲，雙方激烈地唇槍舌戰一上午，終於談妥了條件。

對此，公子開明差點氣到虛脫，恨恨道：「現在的年輕人一定都不懂尊老愛幼，我一個幾百歲上下的魔了，我不要面子的嗎？」

「策君，別發瘋，冷靜一點，你的面子雖然不值錢，但是你換來的東西卻是有價值的，你該高興。」

「……帝尊！」公子開明簡直想咬死俏如來再咬死這個比崽子，「哎，就算是讓我跟聽不懂人話的狗談判，也比跟聽得懂人話的俏如來談判好。」

「這話我喜歡，下次帝尊我會盡量爭取讓你跟狗談判的機會。好了，不管怎麼說終於搞定我那個難纏的大哥了。接下來就等著鬼璽送到手上吧，哎，不能把他直接打包帶走真是太遺憾了，他別的優點沒見，天運不是一般的好，這個瀧玉到底是從哪裡鑽出來保他的，為什麼我就沒這種待遇，難道是我長得不夠英俊？」

「無聊。」網中人翻了個白眼，直接走人了。

而瀧玉從慕容府回來后才從俏如來口中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她聽俏如來複盤和公子開明等人談判的過程，頓時一愣：「你提的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吧？」

俏如來笑了笑：「前輩，談判哪有上來就剛好合適的？就算是去砍價，也要先往不合理的程度砍，再一點點討價還價。若是直接主張開窗，對方必然不會同意；但如果一上來就說要掀屋頂，他們就會願意調和，主動要求開窗替代了。」

「……」雖然這個年代沒有魯迅的著作，但是你小子可真是精通此道。

思及此，瀧玉好笑地看著他：「可以，反正沒吃虧就好。」

「不過，我們還是要跑一趟，去見一次梁皇前輩。好在前輩本身也並不在意帝尊之位，應該會配合我們。」

「我隨你同去。」

「也好，那就勞煩前輩了。」

……

俏如來等人拿到了鬼璽，但戮世摩羅這次出來不單單是找鬼璽的，妖界母晶也是他的目標。為了拿到母晶，他們跟玄武真道起了不小的衝突。雖說公子開明、網中人都是魔世高手，但比不過任孤沉神力在身，雙方一時僵持不下。為了取得母晶，公子開明不得不再次找上俏如來，然後又被敲詐了一番，俏如來這才願意出面替他們解決這件事。

系統見狀直接降下神諭，允許俏如來等人謁見真神，也免得他一天到晚惦記真神面目，麻煩得很。

真神如此「坦蕩」，玄武真道內部更是深受鼓舞。靳鉛華主動請命帶領俏如來等人深入天允山下，最終見到了光球一般的「真神」。系統順便給齊天壽甲挽了個尊，說這隻不過是媒介罷了，真神若是真身降世必然引起災難之類的，唬得靳鉛華等人一愣一愣的，更是萬分小心虔誠了。

至於妖界母晶，更是就在地上隨意生長，戮世摩羅取了之後就離開了。

俏如來見狀問道：「為何真神要舉辦天下風雲碑大賽？」

系統懶得跟他多費口舌：「一時意趣。」

「……」這樣任性的回答讓俏如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在確認對方並無掀起腥風血雨的意圖后，他最終還是聽了瀧玉的勸說，暫時放棄進一步調查追究玄武真道的打算。

至此，玄武真道和戮世摩羅之事就算正式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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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版俏如來和小空見面這段我非常不滿意，感覺完全丟掉了三版時期的冷靜自持和話術，這裡就按照自己的心意改了一下~希望大家看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