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聞君之名

第7章 初聞君之名

「說來他們在山上混賬慣了,失禮之處讓你們見笑了。」

「問之說的這是什麼話,你這幾個寶貝徒弟哪個不是人中龍鳳,個頂個的好?」

「我這五個徒弟除了林天,其他的一個比一個鬧騰。」

其實欒一谷和魏熒炣表面上真不算是鬧騰的,但也不夠讓無詭省心。

酒宴正是熱鬧的時候,白天他們見過跟在花折身邊的那個白衣圓臉姑娘躬身進來,在花折耳邊悄悄地說了些什麼。

花折臉上驚喜交加,匆匆招呼一聲就出去了。

「母親有些急事,不得不離開一會兒。還請素叔叔見諒,諸位見諒。」原本安坐在無詭對面的紫衣公子起身圓場。

無詭緊皺著眉頭,嘴上卻道,「不妨事。」

他坐得離花折近,方才那女子在花折耳邊說的話他都聽見了。他聽見那人說:「谷主,楚先生醒了。」

聽見這句話花折就急匆匆走了,楚先生是誰?

不一會兒,那圓臉姑娘又回來叫無詭。

「素先生,谷主請您過去。」

「讓老夫去?」

「是,谷主請您過去看看楚先生。」

無詭蹙眉,想不通為何要他去。

「既如此,那便走吧。」

無詭和那圓臉姑娘離開。

紫衣公子再次站起身來,「今晚實在是失禮了,各位海涵。」

楓林天也站起來,「還公子不必在意,想來花谷主也是有急事離開一會兒,我們晚輩豈會有所微詞。」

酒宴繼續,只是這次冷清了不少。長輩不在,沐漣漪終於敢轉過去問蕭青和那紫衣公子的名字。「師兄師兄,花前輩家的這位公子,叫什麼名字?」是什麼樣的名字才能配得上這樣的身法氣度,她很想知道。

蕭青和回她,「還以君。」

「什麼?」

「他姓還,名以君。」

原來他叫還以君。還以君?就是要這樣美的名字才配得上這樣的人。

又過了好一會兒,有穿白衣鵝黃緄邊的姑娘過來在還以君耳邊低聲說了什麼,緊接著還以君便招呼他們吃完飯送他們各自回去了。直到宴席散了無詭也沒有回來。

因為涉及蝴蝶谷,楓林天不好多問。

第二日他們在自己的院子里吃完早飯,又有人過來請他們到花園去。

花園裡,花折親自推著輪椅上的老人,無詭跟在花折身邊慢慢走著,輪椅里的老人滿臉皺紋,似乎比無詭年紀大些。他臉色蒼白,骨瘦如柴,整個人蜷縮在輪椅里,五六月正是盛夏,腿上卻還搭著厚厚的皮毛毯子,身上穿的也是普通人冬日裡穿的衣裳。

花折很有耐心,慢慢的推著他走,走兩步又蹲下來和他說點什麼,看到好看的花就停下來摘兩朵放在他腿上。臉上時時帶著笑容,甚至是無比的溫柔和幸福。

無詭臉上的表情也是少有的複雜,看著花折和輪椅里的人和諧的相處眼神也柔和了幾分。

抬頭看到楓林天他們從面前走來,無詭回過神來,走上前去站在輪椅旁邊,和輪椅里的人說話的時候微微欠著身子靠近。

「師兄,您瞧,這些都是我的弟子。他們都是好孩子,在青岐山陪著我,我整日教他們練武行醫,逍遙自在的很。」

輪椅里的老人努力笑笑,不難看出他有多虛弱,但笑容很溫和。他說話聲音很小,嗓子沙啞,但卻不讓人感到厭惡。「師兄知道,你收的徒弟肯定都是好孩子。師兄……就是擔心問之你脾氣太壞沒人願意陪著你。」

楓林天他們不知道眼前的老人是誰,但是看起來他和師父很熟悉的樣子,自然對他也很恭敬。

「你看你我有五個弟子,他們幾個可鬧騰了,我們在青岐山熱鬧得很。」

「鬧騰些好,熱鬧些好」他說著一一掃過面前的幾個年輕孩子。在看到沐漣漪時頓住了,「那個紅衣裳的小姑娘也是你的弟子?」

「是啊,是最小的那個弟子。五個人當中就屬她最鬧騰了。」無詭不用看都知道他說的是沐漣漪。「漣漪,你過來,讓你虞師伯看看你。」

沐漣漪大步走上前來,規規矩矩的問好。「虞師伯好,晚輩沐漣漪。」

「好好,好孩子,一點兒都不鬧騰嘛,很乖,你師父瞎說。」

沐漣漪走開的時候,老人對花折說:「要是我們也有一個像漣漪這樣的孩子多好。」

要是他們有一個這樣活潑可愛的孩子,那即使他不在了,也還有孩子陪著她,她就不會覺得孤單了。也陪陪以君,那以君也會活潑些,像個正常的孩子,好好地生活……

花折聞言淺笑。「我們有以君這個孩子就夠了,他很乖,很懂事,有他陪著我就可以了……」

「以君呢?他到哪去了?怎麼就今天不見他?」他方才就在找了,可是一直沒找著。

「公子呢?」花折問後邊跟著的白衣女子。

「昨夜風涼,公子受了寒在卧床休息,今晨就沒有用早飯了。」

「那算了,讓他休息吧。晚些時候再送些吃的過去。」

正說著,不遠處一抹淡紫色的身影逐漸靠近。

還以君今日在紫色的衣衫外披了一條淺灰色的斗篷,臉色一如既往地蒼白,眼底青黑,憔悴極了。

「昨日又疼了?」花折毫不掩飾眼裡的關心。

還以君點頭。「孩兒無礙,都習慣了,沒事的。父親母親不要擔心。」

「以君你好像又瘦了?」老人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還以君了,只這樣說到。

還以君笑,很溫柔,說話的語氣也很輕。「是孩兒站得遠了,我再走近些您瞧瞧。」說著又往前走了幾步。

「確實是瘦了」老人還在肯定地道。

還以君笑,不說話。

「好了好了,到前面的亭子里去歇歇吧。」花折說著推著老人繼續走。

他們走到花園中的亭子歇腳。輪椅里的老人道:「好了,就這裡吧。我們在這亭中看,你們在外面比,也讓這些小孩子張張見識。」

花折和無詭間的氣氛馬上就變了,風一般衝到亭外,架勢十足,手中不知何時已經長劍出鞘,劍尖直指對方。

楓林天看著著劍拔弩張的氛圍一下子嚇得坐不住了。

「師父,花前輩,你們……」

老人抬手當了一下楓林天,精神好像比剛剛好很多了,眼睛發亮,滿眼期待。「別急,他們切磋一下,這場遲來了二十多年的比試終於還是來了……」

「什麼比試?」

「孩子,你別急,看他們比完再說。」

楓林天只得坐了回去。

亭外的兩人突然動了,迅速朝對方沖了過去。

在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無詭舉劍,自上而下劈了下來。花折假動作迅速的將劍橫於頭頂擋住劈下來的劍,身體充滿韌性往後仰下身的同時往前沖,兩把劍互相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接著身子一擰轉過身來,與此同時刺出,無詭揮劍挑開往胸口刺來的劍。

兩人的對戰可謂是棋逢對手,一時間難分勝負,比著的人覺得暢快興奮,手中劍耍得更絢爛漂亮了。亭中的人也看得熱血沸騰,這樣的高手對陣,可是難能一見的場面。

漸漸地,花折有些不是無詭的對手,最終在想要反身回刺的過程中,劍已經從後面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輸了,問之。」花折沒有一點不悅,真心實意地說道。

無詭微笑道:「承讓」

亭中一道沙啞的聲音大聲道:「好!」然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花折大步走入亭中,給老人拍著胸口順氣,又接過還以君遞來的茶盞給他抿了一口水。

「你急什麼?好好的坐著看就是了。」花折嗔怪道。

老人嘆了一口氣,「我沒事,只是太多年沒看人這樣好好地切磋了,恍惚間竟然想起自己當年和問之練劍的日子。我夢想著有一天能仗劍天涯,他夢想著揚名江湖。」

「問之,如今這場比試也比過了,花折輸了,可見我們本就不是你的對手。如此你可悔當年一氣之下退居青岐山,再不管江湖事。」老人又問無詭。

無詭收了劍,「不悔,這樣的江湖我早晚會厭惡的,早早上青岐山閑散度日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我打小脾氣擰,若是被人那樣對待,少不得要持劍反抗,到時候還要被冠上一個危害武林,為禍江湖,不知悔改的名頭,污了師父他老人家的名頭,還不如早早退出的好。年輕氣盛地時候一心想著和師兄爭個高低,非要分出誰才是師父最優秀的徒弟。如今我還是想和師兄好好打一場,卻不是為了爭高低,只是師兄是真正瀟洒的江湖人,不能同師兄暢快淋漓的打一場總覺得可惜。」

老人嘆氣,「我本想著二十年後,你我還能見面,再把一切誤會解開,然後心無旁騖的打一場,卻沒料到自己還是沉在這雲滾浪翻的江湖裡了,我如今提不起劍,運不了功,不能和問之打了。」

「大概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無詭望著天邊的雲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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燼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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