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廚房裡的兩人說笑著做了好幾道菜出來，詹奕看著食慾大增叫了好幾聲哇塞，拿出手機打開二維碼順桌子推過去。

「美女，看我這記性，我還沒問你名字呢。加個微信吧，作為答謝改天我請你喝咖啡。」

雖沒想過要喝她咖啡，可別人手機都遞過來了不加太駁人面子。

發送邀請后韓琦把她手機輕推回去。「申請了，我叫韓琦，就是微信名字上的那個琦。」

詹奕收回手機點了確認。「好直白啊，微信名字直接就是名字。你頭像好漂亮啊，誰拍的，看這效果肯定不是男朋友。」

韓琦倒沒特意放張漂亮頭像的意思。這張照片當時是橫著拍的，還有另一半。

頭像里的她向右歪著頭，閉眼微笑著。

當時還是快及腰的烏黑長發披散著，一根白色的耳機線繞在髮絲里格外顯眼。她一手按在長椅上，一手捂著戴著一隻耳機的耳朵，指尖還穿插了幾縷長發，好像在捂住聽到的聲音不被外界所擾，又好像在撩頭髮，極盡溫柔。

韓琦輕笑，這些曾經美好的回憶都只剩下苦澀了。「還好吧。」

一時沒注意她的臉色，詹奕眼都瞪圓了，吃驚地看她一眼。「不是吧，真是男朋友啊。」

看她吃驚的樣子感覺很是可笑，看來徐鵬的拍照技術提升空間還很大。「現在是前男友了。」

提及別人的私事，詹奕吐了下舌頭。「抱歉。」

韓琦並不在意地搖頭輕笑。

徐鵬瞪了詹奕一眼，給她夾了塊肉。「吃塊豬頭肉補補。」

詹奕皮笑肉不笑地對他咧咧嘴。「哎呦鵬哥，我謝謝您咧。」

這兩個人總是那麼有戲，活潑的性格也確實討喜。

詹奕和徐鵬倒是很默契地收拾碗筷，攬下了洗碗的活，把兩人推到沙發上看電視。

宋時雨換了好幾個節目都沒興趣，最後索性看向韓琦。「有沒有想看的。」

她細想著看下牆上的日曆時鐘。「不介意的話可以調個音樂頻道嗎，我記得有一個古典樂的重播。」

宋時雨開始調台。「我有一個朋友也喜歡音樂。她也喜歡靜下來聽聽古典樂。」

「聽音樂確實能讓人靜下心來。」

宋時雨看她一眼，她柔和的側臉掛著淺笑，聲音依舊帶著天生的清冷像山間叮咚的溪流。

大概是他注視太久，韓琦有所察覺轉過臉來。

他趕緊尷尬地移開視線。「那是對你們懂的人來說，對我來說就是催眠曲了。」

他的自嘲讓韓琦一陣好笑，對他聳下肩。「也不啊，我不夠精神的時候也不聽的。」

宋時雨莫名地一陣好感，她一向禮貌得體，單說別人自黑不跟風這點就甩很多人一條街了。

倒有點替她前男友可惜了。不過想起小珂，宋時雨多看她幾眼還是覺得不像。

又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韓琦不自在地摸了摸嘴角。「該不是剛才的米粒粘在臉上了吧。」

宋時雨更尷尬了在心裡提醒自己別跑神了。「沒有。」

本想問她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想想算了，他怎麼能把她的禮貌當成熟絡呢。

不過才見幾面，有些話並不合適。

韓琦的手機鈴聲恰巧響起，顯示來電人劉姐。

真是一通緩解尷尬的優秀電話。「劉姐好。」

「小琦啊對不起昨晚小雅發高燒我帶她去醫院了，半夜手機沒電了，剛回來充上電。」

電話那邊的女聲正是小雅的媽媽劉潔。「真的很抱歉，你早上白跑了一趟吧。」

「沒事的劉姐，我現在在你隔壁家，小雅休息了嗎方便我去看嗎？」

宋時雨拿上她的包看她伸手遞給她，又走在前面給她開了門，指了指小雅家。「我也去。」

他跟小雅相處的不錯，也能去看望的。

隔壁正好開了門，劉潔的臉色不太好又沒有化妝，她一臉抱歉地看向韓琦。「對不起啊小琦。」

她無非是多等了會沒什麼要緊事當然孩子身體重要，都把韓琦道歉的不好意思了。「沒事的劉姐，孩子重要。」

劉潔也看向宋時雨。「小宋謝謝你了。你平時照顧我女兒不說，還幫我收留客人，真是麻煩你了，太謝謝了。」

宋時雨笑著看了眼韓琦對劉潔搖頭。「劉姐太客氣了，小雅和韓琦很乖，都不麻煩。」

被自己小的人和孩子放在一起說乖，韓琦都不知道該怎麼擺表情了，看了眼宋時雨。

看了眼她又是皺眉又是想笑的怪異表情，她平時一副淺笑著的禮貌臉給人一種很疏遠的感覺，這個說不出來的表情，才感覺關係近了些。

他不知是懂了還是沒懂反問韓琦。「不對嗎？」

韓琦笑出來，對他擺擺手。「好像……沒毛病。」

「來，進來吧。哪有在門口聊天的。」劉潔把他們叫進屋裡。

進屋后看到小雅坐在沙發上，平時亮晶晶的大眼睛如今像蒙了灰一樣，還是扶著沙發站起來。

「哥哥姐姐你們都來了，你們一起來是在一起了嗎？」

「……」對他們兩個的事也是夠上心又執著了。

兩人尷尬地互看一眼，韓琦走上前，抱起小雅又坐回沙發上。

「來，我看看小公主，怎麼回事突然不舒服，現在還難受嗎？」

「就是感冒發燒了。」小雅撇撇嘴，一張小臉顯得更委屈了。

韓琦聽後跟她碰碰額頭。「看來好多了，要不要姐姐抱你去屋裡再休息會？」

劉潔帶著滿身的疲憊嘆氣。「我說過她了，她都睡一晚上了不想睡了。」

小雅嘟著嘴聲音有氣無力的。「我都睡一晚上現在不瞌睡了，哥哥姐姐都來了，一會我就精神了。」

剛要說什麼劉潔的手機響起。聽她接電話說馬上要出去了。

掛斷後又打了一個似乎是工作的事。完后看了眼小雅，又看看韓琦。

「小琦，我剛給保姆打過電話了，但她來還得過一會，公司我負責的一個客戶那邊突然有點意外，我得去處理一下，麻煩你等那阿姨來再走好嗎，小雅病著，我有點不放心。」

感覺到懷裡的人握了握小拳頭。她摸了摸小雅的頭。「沒事不麻煩，反正我回去也是閑著。」

劉潔的聲音放得更輕了，走到沙發另一邊，和小雅碰碰額頭輕吻了下。「小雅，抱歉。」

小雅咬咬嘴唇，好一會才開口。「沒事，媽媽去吧我會乖乖在家養病的。要開車慢點注意安全哦。」

劉潔笑了笑，又摸摸她的頭髮。「真乖。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門被關上宋時雨才收回目光看向韓琦。

她一臉的平靜，眼神渙散沒有焦聚，手很輕很輕卻機械般的撫摸著小雅的頭髮。

不知是這麼被輕撫著太舒服還是小雅累了，她閉上了眼睛應該是睡了。

這一刻宋時雨喉嚨里像被填了棉絮，被阻礙了呼吸一樣覺得很難過，說不上來哪裡來的這份莫名其妙的感覺。

但看著她們兩個，他忽然心裡有點難受。

或許是他……能感同身受吧。

發獃時間太久眼睛都累了，她本能地眨了下眼回過神來，一轉頭宋時雨正看著她。

她習慣性地掛上禮貌的笑，聲音壓的特別低。「怎麼了？」

宋時雨指指小雅。「她應該睡著了。來，給我抱。」

她輕挪到沙發邊上，宋時雨半蹲著身子慢慢接過來，小雅只是輕哼了一聲眼都沒睜。

他抱著小雅又在客廳晃了一會才慢慢走向卧室。

韓琦走在前面給他開門掀被子，等宋時雨放好小雅后又輕輕蓋好，做好這些才退出來。

宋時雨想要把門關緊，韓琦拉了拉他的衣袖阻止了。「就這樣輕輕掩著吧。」

兩人坐回到沙發上，宋時雨輕嘆了口氣，說話的聲音依舊壓的很低。

「我從沒見過她爸也沒聽她們提過，劉姐一個人帶小雅也挺辛苦的。」

韓琦喝水的動作頓了頓，咬了咬唇猶豫下才開口。「我剛來的時候聽劉姐說過，小雅沒有爸爸了。還讓我盡量不要在小雅面前提到爸爸這個話題。

我爸媽離婚的時候我還小，家裡也不放她照片，我都記不清她的樣子了。我爸也是要忙著工作，家裡不是我和保姆就是我和我的鋼琴老師。

我曾經很不理解，為什麼別人有兩個人愛著，我一個都沒有。我爸很少笑，我們的溝通也少，我小時候就有些怕他不敢和他說什麼。

後來大一些了，他工作回來后總是邊工作邊等我寫作業，有時候我寫完他都睡著了，休息日的時候還會讓我給他彈鋼琴。

我小時候以為他是檢查我學習的成果，現在想來，他只是以那種借口想多陪陪我吧，畢竟他也不懂鋼琴。」

想想那個不知用怎樣的語氣，說不讓韓琦嫁去國外，而國內女孩學做飯很有必要的人。

又想想這個有些笨拙，卻深愛她的人，宋時雨溫和地對她點頭輕笑。

「叔叔挺愛你的。男人大都這樣不會把愛掛嘴邊，但會做一些彆扭的事來表達。」

「是啊。」韓琦點頭。「他很愛我，就是太愛我了。」

她說完氣氛就有些尷尬了，宋時雨輕咳了聲沒話找話。

「你中午沒回去，不給叔叔打電話說一聲嗎，對了，你們在一個城市嗎。」

韓琦聽這話猛喝了幾口水，壓抑一下突如其來的壓倒性情緒。

「他的電話，我有生之年都打不通了。」

這下把話題弄的更尷尬了，宋時雨剛想說句抱歉，被保姆的開門聲打斷了。

她邊換鞋邊給兩人打招呼。「小琦小宋都在啊，小雅怎樣了。」

她來了韓琦就拎上了包，和宋時雨走過去。「剛睡下，既然阿姨來了，我就先回去了。」

本來再多留會兒也沒什麼，可突然提起她的爸爸她情緒不太好，想一個人靜一靜。

加上剛才突然就對宋時雨有了那般的傾訴欲，讓她這會不太好意思面對宋時雨，好像在暗示她很可憐一樣。

韓琦並不是一個很有傾訴欲的人，所以她也不太理解剛才怎麼就突然話多了。

或許是這個少年太過漂亮面善了。

宋時雨也對阿姨點頭。「阿姨再見。」

「哎好，你們慢點。」

「恩。」韓琦不放心地看了眼小雅的房間。

「雖然不燒了，晚點還是麻煩阿姨看一下吧，孩子小勞您多費心了。」

她點頭。「放心吧，一直都當我孫女照顧著呢。」

她好像理解錯了意思，宋時雨替韓琦解釋了句。「阿姨，我們不是那意思…」

那阿姨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孩子嘛，總是讓人擔心的。你們放心，交給我了。」

兩人點頭離開這，宋時雨搶先替她按了電梯。「你朋友還在你家呢，你也快回去吧。」

本來想送她主要道下歉的，可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說話了，有些話錯過了那個時間就不太好開口了。

「好，回見。」

電梯正好上來，韓琦對他點頭。「再見。」

門半開著詹奕正好看到宋時雨盯著已經下降的電梯，彈響了舌頭引起他注意。

「喲喲喲，這是誰家的望妻雕像呀。」

被人抓到了視線，他一時也有些尷尬。「別瞎說，就是還聊得來的朋友。」

話是挺正經，只是他自己都沒發現並沒多少底氣。

詹奕翻個白眼明顯不信。「咱們A大多少名企競爭的才女，你一個都瞧不上，愣是在外面跟一個鋼琴家教說聊得來，這是打A大各位才女的臉嗎。」

怎麼聽都覺得這話不好聽，他皺起眉頭明顯有些不悅。「你既然瞧不起別人還加人微信幹什麼？」

詹奕攤手，對他一撇嘴。「並沒有瞧不起啊，能給這個小區當家教的人能差到哪去，誰厲害還不一定呢。我只是說一下事實，你理解字面意思就好。」

宋時雨覺得有些無趣，本也是話不多的人就不再閑聊。

詹奕讓了讓，他側身走進門去。「沒事的話咱們也回學校去吧。」

把兩人說話內容全聽完的徐鵬瞪詹奕一眼，看宋時雨進房間后，走過去拍了她一下。「說了不讓你亂說就不改。」

詹奕撇撇嘴，無視一邊的徐鵬。「走嘍走嘍，回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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