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戰後

「那也差不多兩年了……」謝立言望向天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潘老爹在他心裡的分量不輕，「想不到我已經這麼久都沒去看過你們了。」

「白天要工作維持生活，晚上又要去對付夜魔，沒時間去很正常，我不也有兩年沒來過你這了。」邱明宇走過去拍了拍謝立言的背說道。

「潘老爹的墓在哪？他安葬的時候……」謝立言說著就愣了一下，隨後便無奈地笑了起來，「瞧我這記性，咱們這種人哪會留個屍體啊。」

我皺了皺眉頭，想不明白謝立言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過看這久別重逢的大好氛圍，我也不好意思打斷。

「我去！不好了！」閆炎倒是突然跑來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怎麼了？」謝立言嚴肅地問道。

「那個夜魔，跑了！」

「什麼？」謝立言立馬跑到那兩座小山前檢查，果然，兩座小山之間的縫隙中並沒有發現夜魔的身影，只是殘留著一些污泥。

「可惡，應該早點確認一下的。」謝立言輕輕撓著頭說道。

「對不起，要不是我們突然過來，也不會讓它跑掉。」邱明宇也跑過來說道。

「咱們還說什麼對不起。」謝立言擺擺手說道，「不過你們也要小心，剛才那個夜魔應該馬上就要進化成妖魔了，有可能會跑到你們市去。」

「好的，我們一定小心。」

在場的這些人只有邱明宇和謝立言是早就認識的，所以等他們兩個聊了一會後，我們就在此分別，各自去保護自己所負責的市。

「明宇，那個潘老爹是……」謝立言等人一走，我就迫不及待地問向了邱明宇。

「哦，他可以算是我的師傅了，我剛成為暗夜使的時候，小屋裡只有我和他兩個人，就是他告訴我了關於暗夜使的事情，並教我如何與夜魔戰鬥。」我看不見邱明宇的表情，不過聽語氣他應該很懷念這位老爹。

「你稱他為老爹，那他……很老嗎？」如果是個老人的話，那還有力氣戰鬥嗎。

「他已經當暗夜使當了50年了。」邱明宇回過頭看了我一眼，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暗夜使的體格可比普通人好太多了，所以就算我們成了七十八十歲的老人，也照樣可以和夜魔戰鬥。」

不過，我現在並沒有心情聽邱明宇的回答，我想的是另一件事。

「那我們就得這麼一直和夜魔戰鬥到死嗎？」普通人就算工作再忙也會有退休的時候，而我們的這份「工作」卻要一直持續到我們生命的消逝之時，我的內心頓時像被壓上了一座大山。

夏雪臉上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她應該也是想過這個問題的。

「按理說我不應該給你們一些虛無縹緲的希望，不過……」邱明宇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也是聽潘老爹說的，如果能消滅一個惡魔，那就可以擺脫暗夜使這個身份了。」

夏雪也眼前一亮，她應該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事。

「對了，剛才謝立言好像就說過，那個夜魔要進化成妖魔了，那是什麼意思啊？」我問道。

「很久以前的暗夜使就根據夜魔的危險程度的大小，將夜魔分成了幾個等級，像咱們之前遇到的鹿型夜魔和蝙蝠型夜魔這種和一般的動物長得差不多的，都處於最低級，也就是危險程度最小，最容易對付的夜魔，稱為獸魔。更高一級的則稱為妖魔，妖魔就是各種奇形怪狀的都有，並且它們也有了人類一樣的智慧，而且它們對光的耐受性也強了不少，對付它們就要費點勁了。再高的則是人魔，也就是人型的夜魔了，它們已經完全不怕光了，不過在有光強的地方能力發揮不完全。最高的就是惡魔了，據說它們就算在強光下也能完全施展自己的力量，不過我和潘老爹都只見過人魔，沒有見過惡魔，究竟有沒有惡魔現在都還沒有定論。」邱明宇解釋道。

雖然這確實如邱明宇所說是虛無縹緲的希望，但對於我來說，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起碼我接下來的人生有了目標，那就是——消滅一個惡魔。

「你還真是樂觀。」見我已經笑了出來，夏雪說道。

「啊？」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覺得人生又有目標了，哈哈。」

「目標嗎……」夏雪想起自己的目標，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不過那個目標在現在的夏雪看來，還猶如登天。

不知道邱明宇有沒有人生目標，夏雪一邊想著一邊瞟了一眼邱明宇。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又問向了邱明宇，「謝立言剛才說我們這種人是不能留下屍體的，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依舊看不到邱明宇的表情，不過夏雪的表情倒變得失落起來，聯想起之前那些夜魔的下場，我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就像之前我們解決的那些夜魔一樣，我們暗夜使死後屍體也會很快消散得無影無蹤。」邱明宇解釋道。

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我在心裡為邱明宇補上了一句話。

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樣來到飯店工作，雜誌上刊登廣告還需要一些時間，所以飯店的客人數量自然也沒有什麼變化，不過，我相信，用不了幾天，這裡就會門庭若市。

工作不一會後，我收到了夏雪的聯絡。

「什麼？讓我再去你們公司，為什麼啊？」我心想，不會是刊登廣告出什麼問題了吧。

「我也不清楚，王總就只是讓我通知你過來一趟，不過，應該是好事吧，你快點來。」夏雪說完就切斷了聯絡。

沒辦法，我只好向秦奶奶請假，現在不是飯點，店裡沒什麼客人，秦奶奶就爽快地答應了。

「什麼？讓我當你們的全職攝影師？」來到公司后，王總很快就進入了正題。

「是啊，昨天你給我們拍的照片效果特別好，我們這的很多模特都點名想讓你來拍她們，所以就趕緊把你叫來了。」王總雖然內心激動，但表面上還是一副沉穩的樣子，估計他也是吸取了昨天在公共場合下發怒的教訓。

「啊？模特點名要我拍？可是我都不認識你們公司的模特啊。」我只在昨天拍了一個模特，而且我現在都忘了她的臉是什麼樣了。

「嘿嘿嘿。」眼鏡男一臉壞笑地湊近我說道，「還不是因為你顏值高嘛，昨天和你合作的那個模特眼睛可是全程沒離開過你呢。」

王總清了清嗓子，眼鏡男迅速回到了王總的身邊。

高顏值啊。

對啊，我現在已經不是我原來的那張臉了，而是變成一個大帥哥了，不過，一聽到高顏值這個詞，我還是有本能的抵觸，就算這個詞現在用來形容我了。

之所以會這樣，大概是受之前上學時遇到的一些女同學影響吧，我們學校的校草不管幹什麼都會受到崇拜，有次他欺負某些女同學，我看不下去說了兩句，結果我卻被旁邊的幾個女生罵了半天，她們說校草那樣做根本就不能算是欺負，可是明明前幾天才有個長相一般的男生做了同樣的事情，結果遭到了幾十個人的譴責。而我這種顏值不高的人，不管幹什麼都不會被注意到，甚至有一次，班裡的一個女生有道題不會問我同桌，我同桌也不會就讓她問我，結果那女生直接以全班都能聽見的音量說道：「我才不問長得磕磣的人呢。」

可以說我是嫉妒吧，不管我怎麼努力，都比不上人家出生就得到的一張臉，尤其是近幾年我竟然在網上看到「五官決定三觀」的言論，所以我一聽到高顏值這個詞，總會下意識地感到不舒服。

不過，那畢竟都是學校的經歷，我沒想到，高顏值在工作中也這麼好用，我只給一個模特拍照，我甚至除了工作上的事都沒有跟她多聊一句，結果第二天就有一堆模特搶著要我。

王總將合同放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猶豫了，按理說這種得來容易又待遇及高的工作，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拒絕吧，不過我想到了趙爺爺和秦奶奶，想到了我餓了一天終於吃上的那碗拉麵，我猶豫了。

「你放心，我們Z公司的待遇在全國都算高的，而且還有五險一金，很難再找到比我們公司更好的了。」王總還在不斷地勸我。

思考再三后，我吐了一口氣，在合同上籤了我的名字。

就在我和王總聊著接下來的工作安排時，離我們不遠的一條巷子里，十幾個忙碌的警察將這裡圍的水泄不通，越來越多的路人爭相往裡涌。

「你是X市來的警官吧，你好，我叫張勝，是這個案子的負責人。」一名寸頭警察對著一名消瘦的年輕男子說道。

「你好，張警官，我叫劉義，聽說這個案子和我們市的案子很像，所以我來看看。」劉義一邊說著一邊敬了個禮。

「確實有相似之處，而且這次的案子更加嚴重。」張勝說著就帶著劉義走到了巷子深處，看到了四具殘缺不全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