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飯局

還沒到六點，秦總的奪命追魂call就打了過來：「林總啊，不要遲到啊！在南郊的白沙村，村頭那家弄荷里。VIP888房。」

這家弄荷里，是個挺有品味的農莊，我去過，說真的，無論是環境還是出品，還真是不錯，聽說老闆是省城裡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大廚，厭倦了在城裡的生活，有了些積蓄，想過閑雲野鶴的生活，某次和白沙村的什麼親戚回來走走，一眼就看中了現在村口的位置，前後沒有十天就將這塊從大路進來看似直衝的50畝荒廢了的三煞之地租了二十年，將低洼的地方挖深，種下了差不多30畝的荷花，然後臨水建了木質的大平台，再在荷塘里搭建了十來間包房，請了些人，搞起了農莊。這些年來，也搞的有聲有色，這十來間房不是全並排的，二是蜿蜒入荷塘里的，每一間房都有屬於自己的荷風景，今天秦總定的888房，推開包房迎客廳看到的荷花是重瓣灑錦，房間里推開窗看到才是這個弄荷農莊僅有的重瓣黃蓮荷花，兩種都是荷花珍品，也只有888房才看得到的。這種賞荷理念在整個弄荷里的包房等級里排列有序，尊卑自知。所以雖然是農莊，但是其消費，卻不是農莊級別的。在現在的大環境里，一些人因為工作性質不能隨意到什麼星級酒店吃喝，農莊似乎卻沒有限制，所以弄荷農莊的生意一直都很好，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是你開車過去，停車場不是集中的，都是分散的，不是同一間包房的客人，除了出農莊之後可能會遇見之外，農莊里是遇見不了的。這也是一開始農莊在建設的時候為什麼停車的地方就佔了差不多10畝，林林散散的。

我第一次去過之後，回來在衛星地圖上找到地址，仔細的看了，發覺建設理念有點類似麻袋（馬爾地夫）的水上度假村建設，都是非常注重客人的隱私需求。自上次之後，我對這家農莊就有了好感，當然我的好感是來自我的行業本能，而是不是享受上的好感，固然享受上的好感也有。

我開車過去也就十五分鐘的樣子，來這家農莊我不必擔心我的日產車和別人的法拉利停一起的尷尬，別人不尷尬，我尷尬啊！我還是有著可憐的自尊心的，尤其在有錢人的面前。但是在這裡，能停在一起的車，無論是吉利還是沃爾沃，奇瑞還是路虎，或者長城還是寶馬，並排在一起的都是兄弟。這也是我對這家農莊的好感。它的設計走心，讓你覺得眾生平等，我找不出形容詞，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了，如果我老妹來，可能除去這些商業銅臭后，她會即興為其謳歌一番的。我曾經想過，如果懸崖酒店建成，就算我老妹厭惡銅臭，我這個當哥的，也要用哥這個名頭壓住她為其高歌一曲，對，就像那個老范，即便親身沒去過也要為一座岳陽樓寫下千古名句。

到了弄荷里，駛進農莊里的道路，指引極為詳細，很快就停在了888房的停車場。下了車，不到10秒鐘就有人迎接，直接帶你穿過蜿蜒的木質棧道，進了888房。這個過程，其他包房的人，聽得見，看不見。

「喲！林總，這麼快就到了啊？」剛進門，秦總就迎了上來。

我趕緊上去拍拍秦總的背：「秦總看得起我這個小兄弟，下刀子我都要來啊！」

「哈哈哈哈，林總說的，我真夠面子。來來來，坐！」秦總要我坐上座，這個位置我坐不下。

「哎呀，秦總，您要我坐這個位置，不是要我做東買單嗎？哈哈哈！」我故意這麼的說，「這個位置還是秦總您坐，您請客，我特意半天沒吃東西過來的喲！」

「哈哈哈，林總就是客套！那好，我不客氣了！」說罷他就站到了那個位置，然後對我說，「勞工，你們見過但是沒交流過，今天呀，要好好的交流。來來來，勞工，林總不用我介紹了。」

「林總你好！上次見過後，我們好一陣子沒見過呢！不好意思啊，我剛來，秦總要我熟悉公司，所以就沒去銷售部拜訪您了，見諒！」她的語氣還是不亢不卑的。嗯，聽得出還是有原則的，出來工作這麼多年，多多少少都有了看人的經驗的，八九不離十。難怪和我老妹是閨蜜，都是那種有原則絕不將就的主兒。

在一種愉快的環境里，交流什麼，只要是允許的範圍內，都是輕鬆的。在弄荷里，推窗賞荷，清風徐來，就算是在說如何搞好垃圾分類，你都會覺得是如此的高雅，弄荷里也是極為通曉人性的，每間包房的窗外都設置了小音箱，背景音樂是那種淡淡的古箏，是什麼曲子我不知道曲名，但是聽了很舒服。我們的古代音樂文化，其實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內容的文化，歪果仁認不認可我才不理會，接受過我們的至少初中以上基本教育的人，聽了這些古曲都會有感覺的。

「林總，第二期的設計你怎麼看？」秦總果然是老狐狸，不問什麼時候動工，卻問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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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工參與進來，第二期就好辦多了！」既然你秦總問，我也把你的人一起拉進來好了，這樣說，他也會覺得我能和他站在同一陣線的。第一期他沒鳥我的原因是我剛剛進來，他作為老臣子，我也確實沒有和他暗暗較勁的資本，經過第一期的銷售，我在老闆的眼中從疑問到欣賞到想換我最後到依靠我，這些過程秦總沒有漏過眼的。確實也是這樣，在同一戰壕一起奮戰，你不留意同袍的舉動，萬一他防守的地方被攻陷，自己怎麼都會被動的，所以我也一樣的留意他的一切，只是我只是留意，沒有他意，我不想自己這麼累，何況我的工作崗位很特殊，老闆可以當你是一隻豬，只要風夠大，豬也能飛起來的；老闆也可以當你是一隻狗，任何時候你都要為他看門口；老闆更可以倚重你是一個奇才，能為他帶來更大的利潤，正如段子上說的，老闆鼓勵你工作上進，希望你更努力，表面上你聽了不知道多開心，老闆是多麼的看重我呀！只要潛台詞』只要今年林凡你更努力一點，限量版的蘭博堅尼明年我就會有兩台了！』永遠不從老闆的口裡說出來，我就會像一頭驢子，面前吊著一根永遠夠不著的胡蘿蔔，但是自己卻一直前進著。這種感覺我是這些年慢慢的隨著年齡增長而滋生出來的，什麼時候不幹了？我不知道，懸崖上的雛鷹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只要羽翼漸滿，剩下的只有一件事，等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