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東海波濤(上)
田由甲和荀慧走出包間,包間里的人大眼瞪小眼。
孔船東剛巧進包間,田由甲只是一句話就打發了滿臉懵逼的他。
「走了,我們還有事,你們考慮好了,通知我一聲就是了。大家兄弟,你知道我從來不反對你的意見的。」
整個包間里,除了楊燮之外還有三男兩女,都是孔船東和楊燮的朋友。
席間大家主要談論的話題是電影。
孔船東說自己認識一個不錯的網路小說作家,可以把田由甲的事情寫成小說,最好是寫成魔幻玄幻類的小說。先寫小說,然後再改編成電影。
這個介紹時叫做倫文敘的高個子瘦竹竿作家也坐在席間。
這個名字很可能是筆名,田由甲曾經看過九十年代香港電影最輝煌時期的電影《倫文敘老點柳先開》。
網路作家倫文敘的意思呢,主要是要搞清楚田由甲進入東海以後的發生的各種事情,然後搞清楚他跳樓以後發生的各種事情。
「最近社會上東海的事情影響很大,各類新聞報道五花八門的,各種小道消息也是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如果此時能夠抓住機會,以東海集團的事情為故事背景,把田哥離奇的經歷和蕩氣迴腸的愛情穿插起來,加上那麼高的樓都難不住田哥,這些離奇加離奇,浪漫加懸疑,可能可以寫出一部好作品來。」
對於熱情的倫文敘,田由甲並不特別親切,也不特別生分。他有禮有節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各種問題,但原則是,幾乎這些都是孔船東知道的內容,至於孔船東也不知道的,田由甲此時並不願意透露出來。
別說你一個才認識的網路作家,就是荀慧都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呢。
其他兩男兩女也都好像和孔船東或者楊燮比較熟悉,也許是生意上的合伙人,也許是公司里的同事,又或者是打網路遊戲時的戰友。田由甲連名字也沒有印象,問荀慧,也是名字都想不起來。
本來聖誕節應該還有節目的,可是荀慧拉著田由甲到了電影院,把孔船東和一干朋友給丟在了火鍋店的包間里。
就在田由甲想去找莫純,看看東海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自己能否重新回歸東海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找到了他。
理論上說,田由甲和東海的合同是三年的,接二連三的發生了一些事情,大家也許就把這個事情給忘記了。
在田由甲躺在病床上做植物人的時候,東海公司曾經有位叫做莫籌祖的法律顧問和山城公司的副總屠永華曾經來看過他。
田由甲出院以後,從荀慧和孔船東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可是他卻並沒有放在心上。這個屠永華幾乎從未和他有過任何的私人接觸,也沒有任何的私人情感,他無法猜想這個副總為什麼會來看望自己。
最初一段時間,田由甲在期待自己「進化」或者「變異」成超級英雄,對東海的情況真是沒有什麼興趣。和荀慧好上以後,生活也慢慢的平淡平穩平靜下來。
12月底,田由甲終於決定還是和東海的人聯繫一下,看看東海的情況,再決定自己是否要和東海解除合同。打莫純的電話,接聽的也是一個女人,可是根本不知道莫純這個人。也許就是莫純放棄了這個號碼之後,通訊公司在一段時間之後又把這個號碼放了出去,現在的號碼主人完全和莫純沒有任何關係,也不知道莫純是誰,在哪裡,新的號碼是多少。
正在田由甲手中拿著律師莫籌祖的名片翻動著,猶豫著或者要不要給東海總公司何晶或者山城公司的隋新宇打電話時,電話響了。號碼是個陌生的,手機裡面並沒有存,看起來也很陌生,只知道是來自承端的電話。
「你好!」田由甲接通電話,手上仍然在翻動著莫律師的名片。
「你好。我是——」
「小蘭,你、你還好吧?」不等對方說出口,田由甲已經搶先說了出來,而且確實很驚訝。因為這個電話中傳過來的聲音確實可以讓他驚訝,他躺在醫院裡的時候,只有三個女人作為朋友經常來看望他照顧他。除了宋博雨和荀慧之外,那就是竺鳳蘭了。
這個竺鳳蘭也是,和宋博雨、荀慧一起照顧了田由甲三個多月,然後就消失了,消失前曾經和宋博雨說過,說什麼自己對不起田由甲,希望田由甲能夠原諒之類的。宋博雨本來就單純,加上她確實也對田由甲的事情知道的很少,於是也找不到更多的話來安慰看起來確實非常內疚愧疚歉疚的竺鳳蘭,只好放她離開了。
當然,宋博雨還是說過的:「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覺得,如果你真心希望他好,喜歡他原諒你,就應該等他醒來,你親自給他說。我沒法幫你轉達你的歉意,而且這樣也是不真誠的。」
竺鳳蘭當時梨花帶雨的說自己不配再見田由甲,說什麼自己也是身不由己的。宋博雨搞不清楚情況,當然也無法轉達給荀慧,荀慧也就更加無法清晰的轉達給田由甲。
田由甲想找竺鳳蘭問問,結果電話當然也是打不通的。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竺鳳蘭會主動的給田由甲打來電話。
「我很好,真的,我——嗚嗚」電話那頭的竺鳳蘭語帶哭腔,無語淚先流。
「好了,你很好就好。我也很好,現在我又是龍精虎猛的一條好漢了。」
「嗯。」接著一分多鐘,電話里都是抽泣聲。田由甲也不著急,等著。
「甲哥,我對不起你。」
「我知道——沒關係。」
「你知道了?」那邊的竺鳳蘭似乎受到刺激,抽泣聲停了。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我說我知道是說我知道你對宋博雨說過,說什麼對不起我。我說我知道是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說,我也不明白你有哪點對不起我。其實,我覺得你這麼說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可是我這裡先說好,不論什麼,那一篇已經揭過,不用再提了。而且你應該知道,我從來也不可能恨你怨你。」
對方電話里許多沒有動靜,只是偶爾的輕輕抽泣一下。差不多一兩分鐘,那邊才傳來「嗯」的一聲。對方似乎還沉浸在田由甲的話當中。
「小蘭,其實我應該感激你的,在我躺著的時候,沒有多少人能夠來看望來照顧我。每個人自己想想,當自己躺在病床上,身邊還要幾個親人還有幾個朋友,尤其是長時間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能夠有幾個朋友幾個親人?」說這話的時候,田由甲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母。
親身父親田必勝成了精神病人,自顧不暇,哪兒還能依靠。更何況,就算他沒生病,也未必能依靠。畢竟父母離婚了,而田必勝和后媽梅紅又生了一個弟弟田由軍,聽說在後媽之外,他還和一個叫做潘彩的小三在外面生了一個妹妹叫做田由藝。
弟弟田由軍似乎和這個曾經在一起生活過的同父異母哥哥也很不對付,幾乎從不往來。
母親趙茵改嫁了一個工人老鄧,早兩年老鄧癱瘓,母親照顧一個病人也對田由甲有心無力,只是偶爾電話問問情況。
田由甲躺在床上的時候,母親來看過兩次,每次都不說什麼話,就一個勁兒的悲痛。
出院以後,田由甲給母親打了電話,母親也沒急著要他回家。
在田由甲讀中學時托養他的姨父姨母前兩年都已經去世了,更不可能還惦掛著這個侄兒。
「如果我躺下了,能有幾個人來照看我呢?」竺鳳蘭喃喃自語的說。
「放心吧,你這麼漂亮,肯定有人來照顧你的。」田由甲其實心中還挺想念竺鳳蘭的。
「漂亮和不漂亮有區別嗎?難道漂亮的人就應該有更多的朋友,不漂亮的就應該沒有朋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漂亮確實是一種資源,不過甲哥一定聽過紅顏薄命的說法吧。」
「當然,這句話在中國幾乎家喻戶曉吧。不過這句話可不是什麼好話,總是帶著很多的不幸。」
「嗯。紅顏多薄命,自古如此。哎——」
「你——」田由甲聽著竺鳳蘭幽幽的嘆息聲,心情很壓抑。
「哦,對了,我找你有事。」竺鳳蘭調整了情緒之後,語氣變得比較嚴肅了。
「是啊,有事你說吧。什麼事都可以辦,辦不了也要想辦法。就像當初我對你說過的,只要我還在喘氣,就沒有困難能夠難住我們,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助你保護你照顧你!這句話現在還有效,有效期至最後一口氣!」
這話可是田由甲摟著竺鳳蘭光滑的身子時說的,難得他突然又想了起來。
「噗呲」對方笑了一聲,「你可真有責任感。那你跳樓的時候為什麼不來拉著我一起跳?」
「啊?」
「啊什麼,一個滿口責任的男人跳樓的時候想過責任應該怎麼承擔沒有?」
田由甲突然感到自己的後背冒汗了。
「我們在承端見個面吧。」
「其實我也想見你。」
「是別人想見你,我只是陪襯。」
「誰?」
「請相信我,我害過你一次,肯定不會再害你了,而且我會用今後所有的努力來彌補我對你的歉意,不要認為只有男人才有責任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