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就算死，也做飽死鬼

一條手臂粗的蛇，處理之後，也有不少肉。

顧元元用略微鋒利的石片，先從蛇頭劃了十字口然後又找了根比較尖銳的木板，釘了蛇頭，順著皮往下扒。

等扒了蛇皮之後，又挖了蛇膽，把蛇肉割成幾段，就簡單的串到了樹枝上，架在火上烤。

二狗子不出聲，吭哧吭哧的按著顧元元的吩咐，把采來的樹葉砸成了泥，先放在一邊待用。

大丫弄好了細辛根過來，小小的手涼得刺骨，顧元元接過她手裡的細辛根，順手把她抱了一下，坐到腿上，放懷裡抱著說：「大丫真乖，做得很好。這個串給你，娘親教你怎麼烤長蟲肉好不好？」

順手就把一根肉串塞到了大丫手中，大丫驚恐不已，骨子裡對於後娘的兇殘記憶，讓她下意識想要掙扎出來，可當她手裡被顧元元給不由分說的塞了一根肉串之後，大丫忽然就捨不得走了。

她，有點喜歡現在的娘親。

快速抬頭看了一下弟弟，二狗子一雙薄唇抿得死緊，手裡拿著的石片，也攥得死死的。

那模樣，顧元元要是再敢打大丫，二狗子大概就……可他能怎麼樣呢？

他也打不過顧元元。

眼底瞬間浮上灰暗，二狗子低頭，悶不吭聲的把三丫抱了起來，三丫額頭滾燙，二狗子眼圈紅了：「娘。」

他低低的叫了一聲，話音帶著顫說：「娘，你剛剛說，你會治病，三丫病了，她熱的很，娘……你可不可以救救她？」

顧元元一驚，剛剛只顧著大丫了，怎麼把三丫給忘了？

連忙把大丫放在一邊，順手又摸了摸大丫頭頂：「大丫乖，你繼續烤肉，娘去看看三丫。」

三丫的溫度不用多試，只摸了摸腦袋，顧元元就知道，這是淋雨被凍著了：「二狗子，把三丫給娘抱著，你拿這個細辛根，把外面的葯皮剝下來，裡面的根抽出不要……再把細辛根砸得爛爛的，找個稍微有凹槽的石頭，接點雨水，再到火上煮熱，然後給娘端過來。」

為免使用過量，顧元元衡量一下藥量之後，只給了他半根細辛根。

二狗子紅著眼圈，咬了咬牙，火速按著顧元元的吩咐，冒雨去山洞外面找了石頭，砸了細辛根，又接了雨水回來，兩手端著帶凹槽的石頭，小心的放在火堆上熏烤著。

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要想救三丫，只能相信顧元元。

顧元元看了一眼，點點頭，伸手往三丫的衣服裡面摸了一把……可憐的孩子，三歲了，就穿這麼一件薄薄的衣服，甚至連個小褲褲都沒有。

腳上的鞋子還是露著腳趾頭的，褲子只到小腿，又短又破，顧元元抱著三丫，很懷疑這孩子連十斤都沒有。

瘦成這樣，這是真要餓死嗎？！

連忙把自己剛剛烤乾的衣服也脫下來給三丫裹上，然後坐在火邊，抱著三丫烤火。

二狗子愣愣看著這一幕，心頭有什麼東西漸漸湧上，又被他狠狠壓下。

「二狗子，光有葯不夠，你過來抱著妹妹，我再去想辦法。」顧元元快速說道，二狗子並沒有上前，顧元元看向他，詫異道，「還愣著幹什麼？過來啊！」

「娘，我身上的衣服都濕了，娘就別再出去了。娘要做什麼，我去做。」二狗子沙啞的聲音響起，沉穩的根本不像個孩子。

多智近妖啊。

小小年紀就思慮這麼周全，長大了也是個操勞的命。

顧元元頓時笑了：「你還知道這個……那行，這最後一次了，你再去找點雨水，拿進來我有用。」

二狗子點點頭，二話不說又沖了出去，再回來的時候，他手裡拿著一個破碗，碗缺了一半，做工也非常粗糙，但在這個時候，無疑是非常有用的。

顧元元驚喜道：「哪裡來的碗？」

二狗子抿了抿唇，沒說話，顧元元也沒多想，她看到碗里的雨水，馬上就把衣服又撕了一截，沾了雨水給三丫擦著腦袋降溫。

大丫紅著眼睛：「弟弟，我去，你來烤火。」

二狗子搖搖頭：「大姐，我身上已經濕透了，不用再麻煩了……大姐你好好烤肉，還有這葯，等熱了就給三丫喝。」

把這事交給大丫？

看來還是靠不住她這娘親啊。

顧元元「嘖」了一聲，假裝沒聽到：「差不多了，把葯給我吧！」

二狗子沉默一下，把剛剛石片里的細辛根砸出的藥水端了起來，小心翼翼倒入破碗中，顧元元眼尖的看到，二狗的手上有一條新划的傷口：「怎麼傷到的？」

二狗子手一縮，沒吱聲，顧元元瞥了他一眼：「一會兒再說。」

拿起破碗，在二狗子不錯眼的監督下，小心翼翼的把裡面的藥水，一點一點的給三丫餵了下去。

許是餓壞了，也渴狠了，哪怕這葯真的很苦，三丫一點都沒猶豫，倒是很配合，狼吞虎咽的就喝乾了。

「再接點雨水。」顧元元說道，二狗子鬆了口氣，轉身又去忙活。

大丫一聲：「娘，肉是不是快好了？」

她已經聞到了香味，那蛇肉去了皮，白白的蛇肉，看起來就跟白玉豆腐似的，特別有食慾。

再加這麼一烤，雖然沾了點煙土氣息，還沒什麼鹽味，可對已經餓狠了的這母子四人來說，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差不多了。」顧元元看了一眼，指揮著大丫，「把剛剛采來的葉子汁塗到肉上面，再烤一會兒就行了，小心別燙著。」

大丫點頭，快速的忙活著。

平時，大丫幹活也是一把好手，家裡做飯的事，甚至都是她包了。

顧元元看她幹得利索，但小小年紀，別再把孩子累著了：「大丫，你過來坐這裡，抱著三丫烤火，剩下的事情，娘自己來。」

大丫一愣：「可是娘親，你，你平時是不會做飯的啊！」

以前的娘，到點了只會吃飯，沒飯吃還總是打她……大丫從來沒有見過娘做飯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聽話。」顧元元臉一紅，為原主不恥，果斷擺出一副娘親的厲害勁，大丫也不敢說別的，連忙把烤串遞給了顧元元。

顧元元一隻手拿著烤串，又讓大丫把三丫接過，這才重新坐到火堆邊烤肉。

蛇肉烤了不少，大概有二十來串，足夠娘四個今晚上飽餐一頓了。

二狗子是個人物，剛剛找到了破碗之後，又找到了一個破瓦罐，接了點雨水進來放在火堆邊用火烤著，顧元元的烤肉也好了。

「二狗子，今天你最累，吃吧，第一串先給你吃。」

然後是大丫：「大丫今天也很棒，第二串給你。」

最後才是自己，心滿意足的自誇著：「娘也很棒對不對？今晚上，咱們誰都不餓肚子，吃得飽飽的。」

兩個孩子：……

愣愣拿著手裡的肉串，眼裡都閃過疑惑。

二狗子：娘親真的變了嗎？

大丫：應該是吧……

頓了頓，大丫又猶豫：這家仙肉，真的要吃？

二狗子目光閃了閃，殺都殺了，烤也烤熟了，還挺香，為什麼不吃？！

就算真的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吃！

一口咬下去，那酥軟又帶著樹木清香的味道，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味蕾，二狗子眼睛一亮，三口兩口，把這一串肉吃得津光。

「怎麼樣？我說的好吃吧？」第二串又遞過來，顧元元一臉笑眯眯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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