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病秧子

幾條黑線拉了下來。

辛幼慈：「……」

浪費感情，真是不省心的孩子。

嘆了口氣，「那你就變小一點睡在外面椅子上吧，到時候我給你鋪的厚實些軟和些。」

「好好的。」

離火獸連忙應聲，也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

沒有讓她再費心，非常自覺的就變小並躺了上去。

-

夜裡，槐花和離火獸都睡了，黑小孩還昏迷著。

辛幼慈卻怎麼也睡不著了，索性就出來門前轉轉。

這一天給她的衝擊和震撼實在是太大了。

她總歸還是有些不安的。

槐花就不說了，一身秘密。

根據她多年看話本的經驗，她若不是主角或反派，起碼也是個重要劇情人物的角色。

不過誰能沒有秘密呢，左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見招拆招就是。

可黑小孩……

她卻看不明白了。

書上總說，人都是有慾望的。

比如有些人追名逐利，有些人視其為糞土，他們都有所求。

就比如她，想要活著，想要對抗命運；比如離火獸，自戀且愛美；比如槐花，雖不知道她所求什麼，可也能從眼神中看出執念。

而黑小孩就明顯如死氣一團。

今日給他診脈時，明顯就是長期營養不良的脈象，可之前救她之時，他卻還能拿出饅頭甚至是開花白糕，雖然不多，也可見日子沒有到吃不飽飯的地步。

然而……

辛幼慈想不明白，她起身將白天採的草藥映著月光處理了。

這裡面一部分是給黑小孩補充營養的，一部分是準備拿去賣了換錢的。

辛幼慈早就這麼想了，她總不可能一直讓黑小孩救濟過活。

他才五六歲，就算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白吃白住，她於良心上也過不去。

-

因著昨晚憂思過多又半夜跑去整理草藥，在天色微微泛白時她才睡著。

醒來卻只看見離火獸在門前晃蕩。

辛幼慈莞爾，這離火獸大隻時本就像獅子又像花豹，哪知變小了就更可愛了。

活像只傲嬌的花貓，一身花紋也是盡顯不凡。

她看黑小孩還在屋裡躺著，槐花早已不知去向。

便問道，「槐花呢，去哪了？」

小離火獸轉過來走到她跟前，仰著脖子看她，「不清楚，一大早就出去了」。

辛幼慈一個沒忍住，伸手盤上了那團柔軟的毛球。

實在是太爽了。

「唔那看看中午會不會回來，不回來再出去找找看吧。」

一人一獸就這麼坐在小屋前石階上，開始曬起了太陽。

過了一會兒，辛幼慈聽見身後有響動，便知道定是黑小孩醒了，卻沒有回頭。

心裡盤算著昨天採的那些葯應該夠吃幾天，倒是能暫時緩解黑小孩的營養不良，但他的病是長期性的，還要好好調理才行，不能操之過急。

她正認真思量著，卻聽得背後一聲帶著怒意的嘶啞的「小病秧子」。

辛幼慈一下子就蒙住了，慢慢轉頭，看見黑小孩眼裡還帶著怒意，才確定剛才那一聲「小病秧子」就是他叫出來的。

她不記得，已經多久沒有再被人叫過這個名字了。

是她成為槍手之後，是她的手稿使她更有聲望之後，還是她越來越有錢之後……

辛幼慈渾身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