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蝶
渾渾噩噩,不思不想的過了一霎那也彷彿是一世紀,趙錦城才慢慢的有了一點意識。感覺了一下全身的零部件好像都不存在了,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黑暗,難道這就是人死後的感覺?
不甘!很不甘心這樣就離開這個世界,特別是在整個家庭最需要自己的時候。怪只能怪自己悔悟的太晚了,死的也太巧了。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有命運,自己和父母的命運早已註定了。等自己努力去改變的時候,命運卻無情的將自己這個變數給抹殺了。
就在趙錦城自己感悟人生際遇無常、命運多舛的時候,隱隱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存在,並好想聽到了屬於父母的聲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彌留之際人會回想自己一生的種種吧。但是為什麼沒有出現幻象呢?如果父母能出現在幻象里一面,哪怕只是一面也好啊。
「錦城」「錦城」一個女人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的耳朵里。不錯,這確實是通過自己的耳朵傳來的聲音。這個聲音好想是小姨張天北的聲音。噢,自己應該沒有死,剛才只是車禍后昏迷了一陣子而已。唉!虛驚了一場,只要不死,那一切都還有希望。趙錦城在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各個部件都仍舊存在後,努力地試了試睜開眼,慢慢地一絲光明出現了。
「小姨,水......水,拿瓶水給我」趙錦城這一眯眼,所有的感覺也陸續重新出現在他的身上。頭很疼,就好像被人用大鐵鎚使勁夯過一樣,炸裂的疼,全身都透著熱,虛汗把身上蓋的被子都浸透了。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
「寶,你終於醒了。來,坐起來慢慢喝」小姨的聲音在趙錦城的耳邊響起。
這個被趙錦城認為是小姨張天北的女子一手扶起來他,抱在了懷裡。另一隻手拿起一個搪瓷杯,向趙錦城的嘴邊送去。
「好了,我自己來吧。」趙錦城把雙手從被子里抽了出來。可當伸手去接杯子的時候,突然發現,這雙手竟然這麼小,完全不應該是自己的,至少不應該是一個屬於29歲的男人的手。當時就渾身一激靈,神智也一下子就清晰了起來,雙眼中的迷離頃刻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當他抬頭看到扶著他的「小姨」時,不由得失聲叫了起來「媽!?」
眼前的這個女子,長相是跟小姨張天北相似,但絕對不是張天北,更像是二十多年前的張天南,特別是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紮成的馬尾辮。
「嗯,媽在,還是媽來喂你吧。」眼前這個長的好像二十多年前的媽媽把水杯放在嘴邊吹了吹,又用嘴唇試了一下水溫,才將杯子緩緩的放在趙錦城的嘴邊。
難道真的是老天感到了自己臨死前的想法,特意產生這一幕幻象,來滿足自己想見到父母的願望,好讓自己無怨的踏上奈何橋、喝下孟婆湯。那自己就要好好地珍惜這一段短短的時光,好好的再看一眼媽媽。
「媽......媽,下輩子,我還做你倆的兒子。下輩子,我再好好報答......」躺在媽媽的懷裡,看著媽媽曾經年輕的容顏,趙錦城的聲音哽咽了起來,一句話最後也沒有能夠說完。
「你這孩子,說什麼渾話,什麼下輩子。平良!平良」張天南疑惑的看著眼前發燒剛剛醒來的兒子,別是腦子燒壞了吧,嚇得趕緊叫屋外的丈夫趙平良。緊接著不放心又用自己的額頭試了一下他的體溫。嗯,還是有點燒。
「怎麼了?」一個富有磁性的男人的聲音和著一陣跑步聲透過房門傳了進來。
不錯,這確實就是爸爸趙平良的聲音,只是比前階段去醫院看他時,聲音中多了一些生機和底氣。
這個夢境真好啊,爸媽都出現了。感謝老天給的這個夢境,死而無憾了。看到趙平良跑進卧室,趙錦城暗自心想。
「爸......對不起,我沒有能挺住。」
「好了,好了。平良,你趕快過來看看,這孩子咋醒了就凈說胡話,別是燒壞了吧,老是發癔症。唉呦!」張天南聽到趙錦城又在說「胡話」連忙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就連招呼趙平良的聲音都帶著一點哭腔了。
趙平良快走了幾步,連忙上前用手背貼在趙錦城的腦門上試了試。
「嗯,還是有點燒,可能是昨天晚上燒的太厲害了吧,都40度了。要不咱還帶他到劉叔那再看看。」
趙平良口中的劉叔,是趙平良大哥趙平賢的岳父,在整個黃湖縣都是赫赫有名的「劉大夫」,專治小兒各種疑難雜症。縣裡面有點頭面的家庭里的孩子,只要有了毛病都是去他那看。趙錦城更是如此,一直到去北京上學前的任何毛病都是他給治療的。
「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就要在家陪著你倆。」趙錦城一聽要出去,就急了,生怕萬一夢中的場景一變化,就再也看不見爸媽了。
「嗯,乖。咱不打針了,只是讓劉姥爺給你看看,看完過後,你還可以到你大伯家跟錦麟玩。」張天南低聲細語的哄著趙錦城。
「不!我哪都不去!我就要在家陪著你們倆。媽......」
「好了,嗯......要不然就先給他吃點葯吧,反正昨天晚上開的葯還有,吃吃看。不行傍晚再去劉叔那。」趙平良看到了趙錦城眼中深深的渴求,轉而跟張天南商量。
「那好吧,你去把葯拿過來,我來喂。還有從客廳的五斗櫥上拿顆大白兔過來。」
「來,寶貝。快點喝,喝了葯,病就好了,就不要到劉姥爺那了。」張天南接過趙平良手中遞過來的葯,放在了兒子的嘴邊。
媽媽喂自己吃藥的動作仍舊是那樣的熟悉。從小到大,只要自己生病,媽媽在身邊都會這樣哄自己吃藥。就連那次自己都已經上大二了,得急性闌尾炎,在北京復興醫院開刀。第二天一早,自己一睜開眼就看到媽媽已經坐在了病床前,爸媽坐了一夜的火車,連臉都沒有顧得洗,就那樣坐在床前拉著自己的手,也是這樣哄自己吃藥的,當時自己一邊哭一邊笑的把傷口都掙疼了。
「媽,你還能親我一下嗎?」趙錦城抬起頭看著張天南說到。
「嗯...啵!」張天南也沒有回答直接就用力的在趙錦城的臉上親了一下。趙錦城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接著大口的把媽媽手中的葯喝了下去。喝完后,用手摸了一下剛剛被媽媽親過的臉蛋。
嗯?有感覺!哎!對啊!剛才喝下去的葯也是苦的!怎麼會有感覺,這也太真實了吧。夢境中根本就不應該有這種種感覺的啊。難道這一切不是夢?趙錦城把手伸進了被窩裡,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肚皮。咦......疼!真的有感覺!他又把手拿出來,放在了媽媽的臉龐上,暖暖的,好真實。
「想吃大白兔了吧,等等媽媽給你剝。你可千萬別再嚇媽媽了啊。」說話間,張天南就把剝好的大白兔奶糖送到了趙錦城的嘴裡。
甜甜的,一股濃郁的奶香味充斥著趙錦城的舌尖,吃著奶糖,趙錦城慢慢的回想這一切。難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那之前的那些記憶又是怎麼回事?難道那才是夢境。但那些記憶又是如此的深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一時間,趙錦城的腦海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繁雜的思緒,很茫然,只是靜靜的躺在媽媽的懷裡,也根本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吃了葯,你就好好睡吧,旁邊的被窩是我剛才給你暖的,你去那邊睡吧。這床被子都被你汗透了,我拿出去晒晒。」張天南把趙錦城從被窩裡給抱了出來,放在旁邊的那床暖暖的仍舊留有餘香的被子里。接著抱起已經被趙錦城汗透了的被子走了出去。
對!無論怎麼樣。父母仍舊是自己的父母,記憶里自己沒有能盡到做兒子應盡的孝心,既然上天給了這麼個機會,自己就一定要把握住,要連同夢裡的那份也都給他彌補過來。要讓父母無憂無慮開開心心的生活,自己也要真真正正活出個樣來!
天不負我!我絕不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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