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物是人非
「媽媽，你醒了！」
樂樂本是乖巧的坐在客廳沙發上，吃著小零食看著動畫片，見媽媽慌張的衝出房間，瞪著大眼睛萌萌道。
季甜甜聞聲怔住，回頭隨聲望去，只見那個小身影趴著身體從沙發上跳下來朝她奔來。
「媽媽，媽媽……」
「樂樂，你怎麼回來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是老師送你回來的嗎？」季甜甜立馬蹲下把樂樂摟進懷裡，她迫切的追問道。
見到樂樂那一刻，她慌亂的心一下就平靜了下來，
樂樂砸叭她的大眼睛朝廚房看去，「是一揚哥哥來接我的呀，他說媽媽生病了，媽媽你好點了嗎？」
小不點一邊奶聲說著又伸出小手暖心的摸了摸媽媽的額頭。
季甜甜心頭一暖，把樂樂的小臉捧在掌心，「謝謝樂樂，媽媽沒事了。」說完把樂樂抱在懷裡，回頭，這才注意到廚房裡獨自忙碌的那抹修長高挑的身影。
他身著一件灰色休閑毛衣，手袖微微挽起，身前圍著她那條與他氣質不符的圍裙，專心的翻炒著鍋里的菜。
他年輕英俊，精緻儒雅，整個人精美得仿如從畫里走出來的男子，她居然把他錯認成了唐羽川。
可笑，荒謬極了。
季甜甜頓時不好意思，在心底把自己嘲笑一番。
放下樂樂來到廚房，伸手接過傅一揚手裡的廚具，低聲客氣道，「我來吧，你快去客廳休息，今天實在太麻煩你了。」
傅一揚沒有推辭而是自然的退到一邊看著季甜甜自顧自逃避的忙碌著，直到晚餐結束，全程他們都沒有多餘的交流。
除了季甜甜一直客氣的招待和抱歉謝謝的片言片語。
寒冬的夜總是來得比較早，夜幕越來越深，城市的霓虹閃爍，照亮它的繁華卻越顯孤獨。
傅一揚從季甜甜家離開，一路開車行駛在城市的道路上，不停往後閃爍的燈光打在他年輕俊朗的臉上，璀璀生光，但他緊擰眉頭，輕抿薄唇，始終都沒有多餘的表情。
明明他么年輕，俊朗的臉那般乾淨，彷彿不經俗世，而他的眸光卻是那般幽深仿如裝滿了故事。
大城市，小城鎮，那個少年，那個少女……昔日那張天真爛漫，笑容燦爛的臉與如今這張憔悴卑微，委曲求全，苦苦哀求的臉頻頻交錯。
時光匆匆……傅一揚陷入了回憶。
那個懵懂的小男孩：「甜甜姐，等我長大了，我娶你。」
那個羞澀的大女孩：「長大了，我要嫁給羽川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當然要報答他。」
……
「甜甜…跟我走，跟我們一起去城市生活。」那個懵懂男孩長大了，長高了，站在巷口，站在女孩面前，「我媽同意帶你一起走了。」
那是他第一次沒再稱她姐。
「羽成，謝謝你，我要留下陪羽川哥。」那個女孩更加亭亭玉立了，她文靜恬然更是堅定不移。
一開始，她就選擇了唐羽川不是嗎？
她與唐羽川從小認識，可謂是青梅竹馬，感情一直十分好，長大后他們更是自然的戀愛，結婚，生子，一切都是那麼簡單幸福。
如果不是這次的意外，他想，此生他將不會再出現在她眼前。
可如今一別多年，早已物是人非，當他再站在她面前時，他連告訴她，他是誰的勇氣都沒有。
車子一路開出繁雜的城中村，來到城南的高檔住宅區，傅一揚徑直把車駛進了地下室，又按下電梯上樓。
「一揚哥，你回來了，餓了吧，我做了你愛吃……」電梯門一開早早等在電梯外的方曉曼就熱情的迎上。
「我吃過了。」
傅一揚來到開放式餐廳，伸手打開冰箱取出一瓶礦泉水，擰開，仰頭大口。
「那……」方曉曼怔了一下，有些失望還想說什麼卻被傅一揚打斷，「你吃吧，吃了收拾下早點回房休息。」
傅一揚很客氣，但還是讓人看得出來他心情很不好，方曉曼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方曉曼年齡不大但卻是個會察言觀色的女子，她自知自己在傅家是什麼身份，更清楚傅一揚這些年一直對她和母親很好的原因，僅僅是因為那一年，她母親一個小小的舉動幫了他們母子而已。
暖黃的燈光下，季甜甜輕拍著被窩裡的樂樂，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份溫馨。
是母親季秀英打來的，季甜甜在樂樂額頭輕吻，起身走出房間輕輕合上門。
「媽……」
接起電話那一瞬間她的鼻子猛的一酸，聲音硬咽，這段時間所有的難過統統湧上心頭。
可是緊接著電話里卻響起母親劈頭蓋臉的罵聲，「季甜甜，你個死女子，你終於肯接我電話了……你給我說，這段時間你都死哪去了，一點你消息也沒有，你爸媽死活也不管了嗎？」
「媽……」
季甜甜委曲，她好想把最近發生的一切統統告訴母親，告訴她，這段時間她過的一點都不好，但是，她的母親又怎會關心她過的好不好呢。
話到嘴邊又給憋了回去，故做沒事道，「媽，怎麼了，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那頭嗆聲道。
當然，這個所謂的母親沒事是不會打電話給她的，說是母親，不如說只是她的生母。當年，在她剛出生時就因重男輕女的他們為了繼續生兒子，而把她寄養在結婚多年，一直沒有生育的舅舅舅媽家。
原本，在舅舅家也是幸福的，可就在她八歲那年，他們終於有了自己的女兒，一切也都變了。她在那個家變得多餘，舅舅舅媽也不再如以前那般疼她愛她，更是希望她能回到自己原本的家庭去，而親生父母卻不肯接受她……於是，那一次，她堵氣離家險些失去了生命，卻有幸被唐羽川所救。
在別人眼裡她有兩對父母，按理說是應該比別人多一份疼愛，可惜，她根本沒有享受到多餘的那份愛，反而，夾在這兩個家庭之中苦不堪言。
生母，養母……
特別是從她可以上班掙錢，結婚生子后，所謂的父母好像一下子就開始需要她了。
電話那頭見季甜甜久久沒有出聲，便繼續說道，「你爸身體又不好了，你趕緊轉五萬錢過來，我明天弄他去醫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