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8 章
這幾天歲酒和顧霖也有按時去醫院複查,兩個人身體本就非常健康,再加上常年鍛煉,身體恢復的都比平常人要快些,特別是顧霖,這才短短几天,他左手的石膏已經拆下來了,再康復訓練個幾天估計都可以用槍了。
距離他們出院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歲酒失去的那段記憶依舊沒有回來,不過沒有人是不開心的,包括歲酒,因為他知道,席楓是不會傷害他的,既然他也不想讓自己知道,那他即便是有些好奇也不會去想那些失去的記憶。
這天晚上回到熟悉的小窩,席楓像往常一樣先去洗澡,歲酒沒有跟進去,不是歲酒不願意,而是席楓不讓,他說他這幾天不舒服,想一個人洗,不讓他可能會更不舒服個好幾天。
那歲酒也沒辦法了,他也不希望席楓不舒服啊~
他癱在沙發上打開了客廳的電視,此時正好播放著晚間新聞,電視里的兩位主持人神情嚴肅,似乎在講述著什麼重大事件,而屏幕最下面一排醒目的大字寫著『國際連環殺人犯阻止全數落網』。
歲酒本就是個法醫,對這種事也是格外關注,他懷裡抱著平安一下一下的順著毛,靜靜地聽著主持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講著這幾個殺人犯的惡行,而電視的右側,幾個殺人的正面照也被貼了出來,正中間那張男人的照片一出現立馬就吸引了歲酒的視線,他不禁發起了呆。
這人,好眼熟啊…
不知道節目是不是故意的,還專門解釋了一下BC是什麼樣的組織,都干過哪些喪心病狂的事,歲酒越聽越覺得奇怪,他居然一點都不覺得這些人干過的事細思極恐,他眉頭越皺越緊,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蠢蠢欲動。
不受控的感覺讓他一時心煩意燥起來,他煩躁的起身,直接把電視機關掉了,想找個遊戲光碟出來轉換一下心情,他蹲在電視機前,在下面的柜子里翻找著碟片,卻怎麼也找不到他最喜歡的那張。
他一直翻到最下面,卻發現了一個漂亮的粉色盒子,裡面裝著幾張碟片,但顯然它們並不是遊戲碟片,因為上面根本沒有任何圖案,歲酒把它們拿了出來,每一張上面都寫了日期,似乎是個記錄什麼的視頻,碟片的下面還放著幾張照片。
幾張照片上分別有三到四個人,都是他認識的人,席楓、他自己、林姐和囡囡。
嘶~他忍不住扶了扶發疼的腦袋,這些好像是囡囡拍攝的視頻?他有些記不清了,他只記得囡囡有提過自己有拍視頻,但是他們怎麼會有碟片呢?囡囡出了意外之後林姐不是把她的東西都帶走了嗎?
不記得了。
不過,他記得囡囡,記得很清楚,那是他唯一的妹妹,出於好奇歲酒拿出碟片放進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里,視頻很快就播放了起來,裡面是囡囡的日記,她安靜地坐在那裡,講著他們之間的一點一滴,笑的非常的甜。
他投入的不知道看了多久,席楓也洗完了澡,當他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歲酒狼狽的躺在沙發上,兩隻手緊緊地捏著自己的大腦,整個人十分痛苦的蜷縮在一起,筆記本電腦也被摔在了地上,屏幕都被砸爛了,他的嘴裡還依稀傳出微弱的□□。
時而白時而藍色的屏幕一卡一卡的,不過聲音卻是完好無損的,裡面稚嫩的女聲撕心裂肺的喊道:「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哥哥!!哥哥哥哥!!!歲酒哥哥!楓哥哥!媽媽!!!囡囡好疼啊…啊啊啊,叔叔…囡囡疼…」
她尖銳的嗓音就算是隔著屏幕都讓席楓皺起了眉頭,他非常痛苦的在掙扎著,這個視頻,只有可能是BC拍攝的,當初他們把視頻帶回來的時候從來沒有從頭到尾的仔細檢查過,只是看了幾個就不忍心看下去了,而這張…一定是在局裡!
當他們把所有東西都整理到局裡的時候,韓明那個傢伙把這張碟片混了進來!!!
席楓立馬就想通了這張碟片的來由,不過現在可沒時間給他生氣,他連忙拿出電話叫了救護車,一邊把電腦靜音,將屏幕蓋了下去,整個人緊張的環抱住了歲酒,自己的聲音都忍不住顫抖著,還依舊柔聲安慰著他,「沒事的沒事,小酒別擔心,那都是假的,小酒…」
救護車來得很快,因為距離的原因他們沒有去到第三醫院黃醫生所在的醫院,而是來到了中心醫院,也就是尹瀚實習的醫院,到了醫院,歲酒被扛到病床上,他緊咬著雙唇,時不時發出一聲低吼,滿額頭都被汗水浸濕了,臉色煞白,席楓牽著他的手,跟著醫生護士往裡面跑去。
席楓穿著一件白色的哆啦A夢睡衣,還有一條灰色的配套短褲,腳上還是藍色的拖鞋,他根本沒記得要換。
這並不是什麼需要動手術的重傷,所以只是被送去了急診室,而且還非常湊巧的碰到了尹瀚,他就站在那名醫生的身旁,見到被送進來的是歲酒,立馬主動上手檢查。
「他這是怎麼了?」尹瀚邊拿著聽診器邊問席楓,語氣不由自主的嚴肅了一些,全然一副醫生的模樣,讓席楓頓時有些懷疑這人到底是實習生還是主任。
「他在家裡看到了一條視頻,和他缺失的那段記憶有關,而且並不是小小的一點聯繫,是很大的刺激,細節我沒辦法說,但…你先看看他吧。」關於BC的作案細節都是完全保密的,包括囡囡也是,他不是不願意和尹瀚分享,只是這裡不止站著尹瀚一個人。
尹瀚點點頭,話不多說開始吩咐護士,「10mg鎮定劑。」
「是。」旁邊的護士小姐立馬行動起來,席楓不知不覺的被擠到了他們身後去,但是他們牽著的手卻成了一道妨礙護士行動的阻礙。
「病人需要檢查,能麻煩家屬送一下手嗎?」護士小姐的語氣有些冰涼,既然是席楓送他來的,那麼護士小姐理所當然的把兩人認成了兄弟,所以歸屬到了家屬一類。
「不是,是他在抓著我…」席楓也很無奈啊,歲酒抓起人來比啥都緊,尤其是這段時間,他們最遠的距離就是廁所到客廳的沙發,五米左右。
其他時候就連他上廁所歲酒都要站在門口等…
護士也沒辦法,只好側過身子給歲酒注射,鎮定劑很快就有了效果,他看著歲酒的眉頭慢慢鬆開,抓著他的手也不再那麼緊,只是滿身的汗水和毫無血色的臉龐時刻在提醒著席楓剛才歲酒那撕心裂肺痛苦的模樣。
待歲酒完全安靜下來之後,醫生給他做了更詳細的檢查包括腦部ct,席楓就一直在外面等著,沒想到已經十點多了,他緊張的看著ct室,又拿出手機給顧霖打去了電話,「喂?」
「嗯?席楓啊,怎麼了?」接電話的人並不是顧霖,而是另一個熟悉的人,阿慶。
但是現在他沒那麼多時間去管阿慶為什麼會和顧霖在一塊了,他抿抿唇道:「幫我和顧隊說一聲,我想明天請個假,還有歲酒。」
「昂,可以是可以…啊,反正你們都是實習階段嘛,現在BC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嘶…了,我等會就和顧隊說,我還有事,先掛了!」
電話掛斷的很快,席楓甚至還一頭霧水,這麼容易?他細細的回想剛擦的通話,阿慶的聲音雖然沒什麼大問題,但是總會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停頓一下,然後發出一些隱忍且曖昧的聲響…
席楓意味深長的挑了挑眉,原來如此。
收起手機,低聲調侃道:「現在的大叔還真會玩啊。」不過剛說完一副熟悉的畫面就浮現在他的腦海中,這件事怎麼感覺那麼耳熟呢…
等他剛想起他和歲酒在資料室的那晚好像也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醫生和尹瀚也推開門走了出來,席楓只好把羞羞的事情暫時放在一邊,「怎麼樣?」
醫生搖搖頭,「大腦是沒有受損的,只是受了點刺激,根據他之前的病例來看,醒來之後是有概率可以恢復記憶的,恭喜了。」
醫生他並不知道歲酒忘記的是什麼,只是單純的為他們感到高興,「不過,要是沒有完全想起來,像這樣的頭疼應該還會發生不少次,不用太擔心。」
醫生說完就離開了,尹瀚作為知情人並沒有跟著醫生走,他兩隻手插在大褂的口袋裡,醞釀了很久,還是只想到兩個字,「抱歉。」
「你道什麼歉啊,又不是你的錯,」席楓笑著用拳頭捶向他的肩膀,想裝作雲淡風輕的模樣,可還是忍不住擔心的問:「他什麼時候會醒?」
尹瀚看了一樣被護士推出來的歲酒,勾了勾唇角道:「只是打了鎮定劑罷了,沒多久就會醒了,我建議你還是儘快把視頻什麼的都處理一下,如果是有用的視頻那就全部都轉移到你們局裡保管好了,這一次醒來之後還是不一定,要是他再被刺激一回,他一定能把所有事都想起來的。」
……
又是一個安靜地夜晚,歲酒躺在白凈的病床上,這一幕彷彿就發生在昨天,好像歲酒醒過來之後的時光都是一場夢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病房裡的空氣越來越稀疏,好像越來越難透氣了,他煩躁的起身到門外,坐在了走廊冰涼的鐵椅上,他拿出手機打開微信上下划著。
這個在忙,這個沒時間,這個不熟悉…他好像除了歲酒就沒人能談心了…
他煩躁的亂點著屏幕,無意間點開了通訊錄,播出了一通電話,上面的備註只有兩個字,他呆住了,沒有選擇馬上掛斷,甚至覺得委屈的眼淚都要留下來了。
電話沒響兩聲就通了,「喂~兒子啊,怎麼想起來給媽媽打電話了啊?這幾天很忙吧,我都看到新聞了,真不愧是我兒子,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啊?」
眼淚終究還是不爭氣,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什麼異常,喘了口氣故作輕鬆的姿態說:「是啊,這幾天太忙了,不過現在忙完了。」
「兒子啊,你感冒了嗎?」對面幾乎是立馬聽出了他的異常,連忙擔心道。
「…沒。」
「那你怎麼了啊?哭鼻子啦?出什麼事啦寶貝?」說不擔心肯定是假的,但是她也沒法現在訂機票衝過去看自己的兒子,只好柔聲細語的安慰著他,「有事就和媽媽說,媽媽一直在呢,不開心了想家了就回來陪陪媽媽。」
「媽…」他止不住的哽咽,狠狠吸了一口氣,論誰都能聽出他現在的崩潰,「小酒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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