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2人言可畏

走在大梁城寬闊的大路上，一時間彷彿又回到了信陵，商販熱情，民風淳樸。小小深呼一口氣，感嘆道：「今日真是風和日麗，楊柳依依，就連空氣都格外的清新，真是個遊玩的好日子。」拉著無忌左看右看，彷彿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無忌任她拉著四處遊逛。奇怪的是，無論走到哪兒，都不乏讚美他的聲音，若是單純讚美他也就算了，這些聲音總是將他與魏王進行比較，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怎麼了，出來玩還愁眉苦臉，你可是答應過我，這些天都一心一意陪我的，除了我，不許想其他事。」小小在一旁輕聲抱怨，她心思簡單，那些言論聽到也不以為意，自然不會深究。

「好，這樣如何？」無忌擺出一個誇張的笑臉，小小嗔道：「討厭，去前麵茶館坐坐？」說著便拉著他走進了一家人聲鼎沸的茶館，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都是人。無忌詫異的看向身側的人，這還是他的小小嗎？從前她可是見人就躲，為此還特意躲到馬房，讓伯春操碎了心。

「小小，你確定要進去？」無忌輕聲提醒道。

「進，當然要進了。」邁開腿便要走進去，卻被無忌拉住：「小小，沒必要為了我委屈自己，你能和我回魏國，無忌已心滿意足。」

小小拉起他便往裡走：「誰說是為了你，我是為了自己，你看啊，我們過了十年簡單清凈的生活，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幸福美好，但是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咱們的生活太過單調，太缺少煙火氣和人氣，日後回憶起來恐怕會有遺憾，你看，如今這樣熱熱鬧鬧的多好，日後我一個人的時候，回憶里全都是人，也不至於太孤單。」

「如今我還尚未半百，你就開始打算起來了！」無忌敲著她的頭道。

「做打算嘛，自然是越早越好！」

他們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靜下心，發覺周邊的嘈雜竟也是有序的。

「聽說了嗎？秦王又薨了，新君不過是個12歲的小娃娃，如今咱們魏國總算是安穩了，加之信陵君回來了，我敢肯定，咱們魏國恢復文王之霸指日可待嘍。」

「誰說不是呢，我看這回秦國的氣數算是盡了……」

二人志同道合，正圍繞這個話題說得熱鬧，這時，又一個聲音加了進來：「二位兄台說得極是，在下賈一方，多年前曾有幸見過信陵君一面，不瞞各位，信陵君其人不僅文才武略天下第一，那一身的氣度更是無人能及，不要說是魏國，放眼七國，賈某認為也是沒人比得過的。哎，只可惜……」

「可惜什麼？」此時，他們周圍已圍上了數人，紛紛問道。

「可惜信陵君不是咱們魏國的王啊！」

無忌氣得大拍桌子：「一派胡言！」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小……小小姑娘！」

小小看了無忌一眼，見他也是一頭霧水，問賈一方道：「你認識我？」

賈一方看了看無忌，行禮道：「見過信陵君！可能二位不記得了，數年前在望湖樓，小人險些鑄成大錯，不過二位放心，小人如今已經洗心革面、棄惡從善了！」

無忌神情猶有不悅，點頭道：「如此便好，只是方才那番言語，切莫再說。無忌所做的一切，都是臣子的本分。」

「信陵君高義！」賈一方帶頭道，周遭的吵嚷頓時變成了一致的盛讚。

回去的路上，無忌始終沉默不語。

「怎麼了？被人誇讚了一天還悶悶不樂？」小小問。

「這不是件好事。」

「你擔心魏王會因此不信任你？」

無忌點頭：「不是擔心，他本就沒信任過我，如今用我不過迫於形勢，我擔心人言可畏，這樣下去，終有一日，我可能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加保護不了你。」

「放心，別忘了我不是普通人，我能保護好自己的，而且我還會保護你。不過現在你打算怎麼辦，任由流言發展下去嗎？」

無忌搖頭：「原本我也毫無頭緒，但是如今看來，確是有人在故意散播謠言。」

「你懷疑那個賈一方？」

「嗯！」看著小小皺起了眉頭，無忌安慰道：「放心，如今既有了線索，就不會出大事的。對了，小小，你有時間去看看如姐姐吧，聽聞她近來身體不是太好。你知道的，她對我有恩，當年若不是……」

小小捂住他的嘴道：「好了，你的心意我怎會不知，你對她的感情那都是年少無知，不作數的，對我才是刻骨銘心的愛，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你知道便好。」

小小次日便進了宮，本來還擔心魏王會半路殺出來噁心自己一番，沒想到時間倒是教會他識趣了。孟如的狀況果真不是很好，形銷骨立，已經有了風燭之態。

「小小，你怎麼來了？」孟如見她，激動地想要起身，被小小攔住：「你有病在身，不必拘禮。」

「好，都聽你的，如今肯來看我的只有你了。」

小小環顧四周，人丁奚落，只有一個畏首畏尾的小丫頭：「你這裡，怎麼如此冷清？」

「如今大王專寵蠻夫人，那些人都爭著搶著往熙和宮跑，誰還會來咱們寧安宮？」小宮女憤憤不平道。

「阿橫，別亂說！」孟如喝道。

小小笑著搖頭，問阿橫道：「宮人們都走了，那你為何留在這裡不走？」

「夫人對我有恩，我自然不能走。」

「你叫阿橫？」

「嗯。」

「姓什麼？」

「姓雲。」

「雲橫，真是個好名字。」小小道，說著從身上拿出一塊兒桃木，在上面寫下：雲橫，安康。遞給她道：「你照顧如姬夫人有功，我沒什麼可送你的，這個平安福，可保你一世平安。」小小在桃木上施了咒，可保她不被妖邪傷害，但是她沒想到，數年之後，真正保護到雲橫的不是她的咒語，而是她的字跡。

雲橫接過桃木，笑道：「真好看，謝謝夫人！」

「我來幫你看看脈。」小小拉著孟如的手道。

孟如搖頭，收回手：「沒用的，心死之人，治不好的。」見小小不語，她又苦笑道：「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放著無忌那麼好的人不愛，非要去愛一個只會利用我的人。」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我為何要嘲笑你？」

「也是，你心中只有無忌，別的事怎會入你的眼？小小，我真的很羨慕你，可以只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不去管外面的紛紛擾擾。」

「其實我也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只是我容易滿足吧，只要能和無忌在一起就好了。不說我了，你的病是因為那個蠻夫人？」

孟如點了點頭又急忙搖頭：「感情的事我早就放下了，我這病是被蠻夫人害的，小小，那個女人不懷好意，她來是要毀了魏國。那日，我去見大王，正聽她在大王耳邊挑撥，說如今外人只知道魏國有信陵君，不知有大王，還說無忌正派人在民間肆意傳播自己的功績，圖謀不軌。我不過反駁了她幾句，便遭到了她的報復，這樣也好，如今活著對我而言倒是個負擔。」

「背地裡說人壞話，可不是你們這些貴族人士的禮儀，如姬夫人！」

突然，一個妖媚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小小一驚，這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