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章 往昔
越玉卿坐在暖閣里看著外面盛開的臘梅,對擔憂的趙媽媽道:「媽媽不用擔心,我只是·····想自己坐坐,你們都退下吧。」
「娘娘,您這何苦·····陛下已經三天沒有來了。」
越玉卿苦笑道:「他不來,我能奈何。」
趙媽媽心急如焚,一旦皇上心裡有了隔閡,以後娘娘的日子就難過了,一個女人在這後宮無寵就算是坐在皇后的位置也是徒勞,阿玉還是太任性,自小嬌養家裡兄弟都避其鋒芒,如今也不知道為了何事與陛下鬧情緒。
越玉卿輕嘆道:「是福是禍都躲不過的,媽媽您退下吧,讓人送來兩壇好酒,我也好醉上一醉。」
趙媽媽只能退下,只讓人送來一壺金華好酒,香甜軟糯並不醉人。
越玉卿喝了兩口道:「來人,給本宮送來兩壇杜康。」
春杏為難道:「娘娘·······」
越玉卿冷笑道:「罷了罷了,本宮這個皇后做的又什麼意思,不如給陛下請罪,絞了頭髮做姑子去。」
春杏嚇得跪下道:「奴這就去。」
「拿大碗來。」
越玉卿對伺候的宮女,擺了擺手道:「都退下。」
「是」
越玉卿知道阿軒沒有去世的時候,心頭的那塊石頭一下子搬開了,更多的欣喜與不可思議,接著就是淡淡的酸痛與遺憾。
往事如昔,人都是朝前看的,總歸是有緣無份罷了。
越玉卿拿起第二壇酒的時候,劉天成一把搶了過來,淡淡道:「你快醉了。」
越玉卿詫異的看了一眼他,眼角微紅,輕輕道:「無妨,陛下怎麼來了。」
劉天成飲下手中的酒道:「皇后在這裡做什麼?回憶往昔?」
越玉卿苦笑道:「往昔?往昔如夢罷了。」
劉天成倒了兩碗酒遞給越玉卿淡淡道:「皇后這是借酒消愁嗎?有何愁怨?」
越玉卿苦笑道:「妾其實一直想知道,陛下因為先帝旨意娶妾,可有埋怨?」
劉天成看了她一眼道:「皇后這話什麼意思?朕以為朕的誠意皇后能看得到。」
越玉卿微微搖頭道:「陛下對妾恩重如山,怎能忘懷。」
「只是恩重如山?」劉天成飲了一碗酒又道:「阿玉,你與白家三郎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白家三郎也要另娶佳人,你也貴為皇后,有些事情你應該想明白。」
越玉卿微微笑道:「陛下還是問出了口,妾與白家三郎並未逾矩,白三郎對妾也是有禮有節,妾聽聞他去了,還瘋過一段時間·····更多的是自責,要不是妾的自負不會被人擄走,白家三郎不會因為妾的原因差點釀成大錯,被發配巴蜀做了援軍。」
越玉卿說到這裡眼圈微紅,痛飲了一碗酒哽咽道:「遇見趙勝的前鋒軍·····之後送回·····送回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越玉卿擦了擦淚接著道:「妾一直覺得是自己害了白家三郎,他一次又一次的救妾,卻因為妾的自····自命不凡,讓他英年早逝。」
劉天成嗤之以鼻道:「從你被擄走,先帝已經派了重兵營救,你阿兄也沿街排查,白三郎最應該耐心等候,先帝攻打巴蜀,最關鍵的時候他居然不服上令,冒然離職,若不是你二兄即時調度軍糧,他也是死罪,歸根結底是他咎由自取,任性妄為的是他而非你,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但白三郎為一己之私不顧大局。」
越玉卿喃喃自語道:「他·······他主要太擔心我了。」
劉天成輕笑道:「從你見到他到現在魂不守舍······是何用意?」
越玉卿嘆息道:「一個你認為不在了人,出現,陛下也會吃驚吧。」接著道:「更多的是······高興,高興他還活著,心頭的石頭也·····也沒有了。」
劉天成定定的看著她輕聲道:「阿玉,你也說了往昔如夢,那麼就讓這個夢過眼雲煙吧,朕明白你最難的時候是白三郎救了你,你年紀小不知道什麼是情投意合,如今你嫁給了朕,朕希望你一心一意,朕原來說過的話一直都在,只要你孕下子嗣,朕必不會擴充後宮。」
越玉卿抬頭看著劉天成認真道:「陛下,妾從嫁給你到現在從來沒有後悔過。」
劉天成心中一喜,緊緊抱著越玉卿,帶了欣慰道:「阿玉,朕希望以後你的心,你的人都在宮裡。」
「趙媽媽,陛下和娘娘一起回的椒房殿了。」紅杏激動的說道。
趙媽媽放下手中的陣線,嘆口氣道:「希望娘娘能長大,趁著新人沒有進宮,趕緊生下皇長子才行呀。」
紅杏微微點了點頭道:「前幾日,聽小順子說茶水房一個宮女親自去給陛下送茶水,打扮的嬌嬌艷艷,讓容監打發了,這才沒到陛下面前。」
趙媽媽微微眯了眯眼睛淡淡道:「陛下身邊也該清理一下了,浣衣局缺人手。」
白衛忙完公務回府,見身邊伺候的人退下,才對白王氏道:「給三郎辦婚事吧,他不是要娶那個羌族女子,如他所願。」
白王氏焦急道:「夫君,這····是何意?」
白衛苦笑道:「陛下前幾日與我商議朝政,臨走前問起三郎的事情,讓我想起上元節三郎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據說上元節陛下帶著皇後娘娘出宮看燈,不管皇后與三郎有什麼,已經是前塵往事了,如果在陛下心裡記一道,對越家對咱們家都沒有什麼好處。」
「這·····我聘娘家侄女也比那羌族女子強吧。」
「三郎願意?到時候再逃家,他的仕途就全完了。」
白王氏垂淚道:「總歸是越家誤了我家三郎。」
「住口,三郎自願的,如今越家大力提拔我們白家,朝中多少人眼紅我們家,不可過於貪心,這幾日我去了司天台,測出下月有個好日子,你安排一下,讓三郎儘快成婚。」
次日白王氏使了繡房的人捧著錦緞進了薔薇的院子。
薔薇這段時間都在學習大周禮節,現在行禮也有模有樣,白王氏看了一眼淡淡道:「起來吧。」
薔薇對身邊的巧奴道:「去把前幾日三郎送來的新茶拿來。」
白王氏一聽,面無表情道:「不用了,我可是喝不慣什麼新茶,這是綉坊的娘子,主君同意了你和三郎的婚事。」
薔薇一聽愣住了,巧奴在旁邊激動道:「娘子,還不快謝女君。」
白王氏擺了擺手道:「罷了,婚期定了下個月,這個月你就在院里哪裡也不要去,準備婚嫁就是了,綉坊拿來了料子你自己選你喜歡的,自己拿主意吧。」說完便帶著侍女出了院子。
綉娘笑著道:「娘子,真是可喜可賀呀,我給娘子量身可好。」
薔薇迷迷糊糊量了體,巧奴從匣子里拿出半錢銀子道:「這是給娘子的謝錢別嫌少,料子我們明天決定,這些先放在這裡可行?」
秀娘把錢放在袖子里,笑著道:「當然可以,明日我再來。」
薔薇這才清醒,真的要嫁給白公子了忍不住喜極而泣,她看著大紅衣料,眼眶微紅,巧奴驚嘆這緞面如此耀眼,勸慰道:「娘子,您這真是苦盡甘來了,您一心為了三公子,這次三公子也為了您說服主君,娘子您應該高興呀。」
薔薇心裡感慨萬分,想起身上的蠱蟲心痛不已,自己總算求仁得仁。
白銘軒看著手中的書信,這是長一寄來的,如今長一在巴蜀邊關駐守,已經是五品武將,白銘軒託了長二幫忙調查自己在羌夏國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