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計劃
早晨七點五十分。
太陽剛從地平線上升起，空中一層淡淡的霧靄被陽光照耀，如同金幻色的雲彩，將整片大地彌罩的有幾分如仙境一般。
「清哥~~~我不要穿這個啦~難看死了~」齊夢嬌膩的聲音讓周圍所有的雄性動物紛紛為其側目。
「穿上！不穿上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石清完全沒有半分憐香惜玉的心情。
齊夢此時手上拿著一雙石清不知從什麼地方拿來的綠色的解放鞋，就是大學生軍訓時穿的那種鞋子。她一邊看看腳上的長筒高跟鞋，一邊瞧瞧手上土的掉渣的解放鞋，最終還是一臉不情願脫下了高跟鞋，換上了解放鞋。
她脫鞋時，那兩條被薄薄黑色絲襪罩住的白皙粉嫩的大腿，那一雙微微蹦直的芊芊玉足，彎出了一個美極的弧線，看的周圍的男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喉頭一片口水聲。
在場的只有兩個男人對此沒什麼反應。
一個是石清，他一邊看向遠方依稀可見的控制中心，一邊口中小聲的不知在數著什麼。
另一個就是夏尚，他正坐在一塊石頭上，享受著任務開始前這難得的休息。只見他從T恤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白銀掛墜來，輕輕放在手上把玩，感受入手的那份冰涼，觸手的那份光滑。
撥開掛墜的外蓋，裡面是一個小小的玻璃空殼，空殼裡裝的是一片小小的四葉草。這是白華送夏尚的禮物。加入「法則」的半年裡，夏尚有時候執行任務，會帶傷歸來，白華問他是怎麼回事，可每次夏尚都會顧左右而言他。聰明的白華並沒有追問，只是送給了他一個裝有四葉草的白銀掛墜，希望幸運可以常伴他。
夏尚關上外蓋，緊緊握住掛墜，放於胸前，回想起清晨臨走時去見白華的那一幕。白華彷彿有預感似的，先是輕輕的抱住了自己，接著抬起頭踮起腳尖，捧住了自己的臉龐，雙唇相接。
每次接吻，她的唇總是那麼柔軟，自己的心好像都要陷進去；那麼芬芳，周圍的花兒都似乎失去了香氣；那麼溫暖，彷彿要把自己全身融化一樣……
兩人就這樣嘴唇輕輕接觸，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最後，到了不得不離開的時候，白華只是將頭埋在自己的胸前，堅定而又深情的說了兩個字。
「回來。」
華姐……
「呦~我的師弟哦~又想你的白華姐了？」耳邊齊夢那調笑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
夏尚轉頭看向她，正想送去一個白眼，卻一眼看到一身時尚的齊大小姐腳上穿著一雙不合時宜的解放鞋。
「你……你那是？解放鞋？噗嗤，嘻嘻，哈哈……」夏尚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齊夢惱羞成怒，一個箭步上前，小拳頭一個勁的擂在他的頭上：「不許笑！不許笑！」
「哈哈……抱歉。師姐……哈哈……我不笑了，嘻嘻……哈哈，哎呦，我受不了了，太好笑了……嘻嘻，別打了，打的我頭疼，不過肚子笑的也好疼啊……」
石清看向打鬧的兩人，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微笑，說道：「別鬧了，時間快到了，你們過來。」
二人依言走過來，不過夏尚一臉憋著笑的模樣，看的齊夢對他怒視不已。
石清一揮手，指著化工原料區中心矗立的那棟控制中心，對二人說：「我們的目的地是那兒。」
夏尚見開始談正事，漸漸止住笑，看向他手指的方向。
「我決定從西面的那個缺口向那裡靠近，西面那個缺口雖然離控制中心不是最近，而且敵人的數量也不見得少。」
「那幹嗎選擇那裡？」齊夢湊上前來。
「因為那裡有一條絕佳的路可以供我們到達控制中心。」看著夏尚和齊夢二人不解的目光，石清指著那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化學原料儲存罐，說：「就是它們！」
……
夏尚以前參與過不少次「法則」的行動。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不可思議的點子。
「你們以前小時候都玩過跳格子吧，或者過河時，有沒有踩著石頭過河的經歷？」石清繼續說道：「我剛才看了地圖，發現這裡的儲存罐排列的很有規則，而且中間的間距也並不是非常大。」
聽到這裡，夏尚終於有些明白了石清的想法，艱難的喘了口氣，說：「師兄，你該不會是……打算……從上面……」
「沒錯！我們以每個儲存罐的頂部為踏腳石，一路跳向控制中心！」
石清說完，看著夏尚和齊夢不信的看著自己。又細細分析道：「我剛才問了儲存罐的高度。最矮的儲存罐只有6.5米，跳上這樣的儲存罐，很容易被敵人發現。而那些高8米，雖然比起6.5米的稍微高些，但跳上去也不保險。所以這些6.5米和8米的儲存罐我們不能用來作為落腳點。在地圖上排除掉這些矮的，再在剩下的那些高的中確定一條可以到達控制中心的『路線』。」
說到這裡，石清又看了一眼遠方，繼續說：「我看了那份地圖，它的比例尺是1：500，這意味著地圖上一厘米的距離在實際中就有五米遠。按照你們平時的夢魘訓練結果，15米左右的跳躍距離是沒有問題的，但保險起見，我把這個數據控制到了13米，13米在地圖上顯示的是26毫米。也就是說，在地圖上，兩個儲存罐相距在26毫米以下就屬於安全跳躍連接，超過26毫米就屬於危險連接，不予考慮。」
「這樣，我排除掉了那些高度6.5米和8米的點，再在那些高度12米和16米的點所形成的連接中，排除掉那些兩點間距大於26毫米的連接，選擇那些間距在26毫米以下的12米和16米的儲存罐，用一條線將它們連起來，選取了一條最為可能的路線通往控制中心。」
「而且，早些時候，天沒亮，這樣的跳躍看不清落點，不安全。現在，太陽升起，但霧氣還沒散，看近處沒問題，看遠處卻能見度不高，給我們的跳躍提供了絕佳的時機。」
齊夢聽到這，靜靜看了看腳上的解放鞋，問：「清哥，你讓我換鞋，也是為了跳躍？」
「當然，你穿高跟鞋怎麼跳的起來？」
夏尚聽著石清的計劃，細細推敲下，才發現這個計劃考慮了儲存罐的高度與距離，這是地利；考慮了天色微亮和霧氣未散，這是天時；考慮了三人的夢魘跳躍能力，這是人和。越想越心驚，不由由衷的讚歎道：「師兄，我真是服了你了，這個計劃絕對可行，你也太厲害了，這你都想出來……」
石清臉上沒有半分的得意，淡淡的微笑說道：「小尚，其實我要感謝你。」
「感謝我？」
「你改變了我過去對夢魘的看法。我以前一直認為夢魘最重要的是力量和技巧，卻忽略了夢魘比起常人，大腦才是我們的長處，智謀的使用也同樣重要。如果不是半年前，你從福音會手上先是用煤氣爆炸聲東擊西，再著用空城計救下了我，我或許永遠也不會明白這個道理。」說到這裡，石清臉上一片真誠。
夏尚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我那時是被逼急了，平常我腦子沒那麼靈光的。」
「我說！你們兩人不要誇來誇去行不行？我雞皮疙瘩一地了哎~都快八點了，咱們該出發了！」齊夢一板臉。
「等等，我還有幾件事要說一下，一，等會我先跳，你們跟在後面，看準我的落點，別走錯了。二，最後一個高16米的儲存罐距離控制中心的天台大概有10米，但二者之間的高度落差卻有9米，所以為了最後一跳，你們要保存些體力，別到時沒力氣了。」
看著夏尚和齊夢都點了點頭，石清一揮手，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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