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魔界如何
「寶貝兒~你這樣可不乖哦」聲音從身後傳來,莫鳶手上動作一滯,鐵扇刀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一動也不敢動,心裡暗道不妙。莫鳶感覺他俯身撿起了刀,而後來到莫鳶面前刀刃抵著她的臉,她甚至不敢喘氣,抬眼看著他明明是熟悉的祁堇衾的臉,此時臉上邪魅的表情讓他又如此陌生。
「你別亂來啊……不然……不然我死給你看!」
他像是被莫鳶逗笑了低頭一笑,拿開刀子湊近莫鳶耳邊說:「死,有什麼意思?你體會過欲仙欲死嗎?光吸血多沒勁啊,你試過其他體液的功效嗎?」說著他舔了舔嘴唇,眼神迷離又曖昧。
莫鳶一頭霧水,又驚恐又疑惑。尚未反應過來,已被打橫抱起。
莫鳶慌亂的胡亂踢腿,雙手被縛,她張口咬上了此人的肩膀,莫鳶看不見他的表情,感覺到他倒抽了一口氣把自己放在了床上,莫鳶仍死死咬住半點不鬆口。
他捏住莫鳶的肩膀,吃痛的她嘴下鬆了一點,卻被趁機向後一推,沒鬆口的莫鳶順勢扯掉了他的衣服。
莫鳶倒在床上眼神忿忿不平的瞪向他,他衣衫半解肩頭裸露,正微蹙著眉看著被莫鳶咬傷的肩膀。
燈光迷離之中,莫鳶一晃神彷彿看到了祁堇衾,神智一時恍惚。不知怎的出現了自己與祁堇衾衣衫不整坐在床邊的畫面,他溫柔的捧起自己的臉俯身吻了上來……
不同上次的輕柔這次的他分明是用了幾分力氣的,唇齒之間極盡纏綿每輾轉一番這個吻就又加深一分。
莫鳶大腦一片空白早已忘了自己身處何地,全身的注意和感覺都集中在這個吻上,彷彿陷入了一場纏綿旖旎的夢境……
「媽的!給老子住口!」突然一聲怒喝把莫鳶拉回了現實,眼前已不見祁堇衾,她轉頭一看床的里側是一隻被打傷的灰狐。
夙湮兮收回了飛出的一腳,對后喊道:「帶她走,這裡交給我!」事情轉變的太快莫鳶尚未反應過來,熟悉的環鈴聲響一抹紅衣閃過,一把抱起她沖了出去。
宓傾兒?!夙湮兮?!莫鳶震驚的看著抱著自己的少女,是宓傾兒!
宓傾兒一臉不屑的看了莫鳶一眼,嗤笑一聲:「莫鳶,你瞅瞅你那沒出息的樣子,我們要是去遲一步……」
「你怕是被人吃干抹凈都不知道!怎麼感謝小爺我?」夙湮兮追了上來,一臉得意等誇的表情。
莫鳶徹底懵了,結結巴巴開口:「怎麼……怎麼回事?」「說來話長,先屏息凝神走出這地方,回去再說!」
兩人帶著莫鳶走出那片幻境,莫鳶此時才發現,他們竟身處在一片幽暗的森林裡,難怪自己總覺得這裡有著壓抑令人窒息的渾濁空氣。
終於走出這片森林,一道裂谷攔在了眼前,「這……」莫鳶尚未發問,宓傾兒和夙湮兮對視一眼拉著她跳了下去。
「啊——」只余莫鳶的尖叫在谷中回蕩。
莫鳶捧著一杯茶驚魂未定地坐在桌邊,原來下面只是個小城鎮似有什麼陣法罩著,高處落下竟能平穩落地。
此刻她終於能問出了心中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兩個怎麼認識?又怎麼出現在那裡救了我?」
夙湮兮一腳踩著凳子,猛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道:「我還想說,你怎麼回事呢?怎麼就出現在了魔……」
「我倆本來就認識啊!我們是同一天出現的你忘了?倒是你太不小心了,怎麼就被這別面狐擄了去。」宓傾兒快速打斷了夙湮兮,瞥了他一眼道。
莫鳶留意到宓傾兒的反常,暗暗疑惑,但還是繼續問道:「別面狐?」
「嘖,你不會不知道吧?那個偽裝成祁堇衾的狐妖就是別面狐,他從來只會變化成別人的樣貌為非作歹,最近被青丘打成重傷逐出境,但又偷跑回青丘境內晃蕩找著療傷的法子。」
說著夙湮兮看了莫鳶一眼,翻了個白眼道:「敢情這貨發春了飢不擇食,居然想對你下手?」
莫鳶抬手就要把杯子扔過去,宓傾兒按住她的手:「你今天失血過多了,在這兒好好調養吧。」
「哎!不行!祁……師父小米說不定正擔心我呢!我得回去!」說著莫鳶集中神識要喚小米,腦中突然一陣抽痛。
「今天你的神識被別面狐的法術強下禁制,又剛從幻境中脫身,先別動用神識,我代你送信給他們。」宓傾兒站起身拍拍莫鳶的肩。
「你啊就別逞強了,好不容易把你救回來別把自己整成腦殘了,那小爺我不虧了。」
夙湮兮又是一副欠抽的嘴臉,莫鳶沖他翻白眼:「別忘了我也幫過你,我倆算扯平了!」夙湮兮沖莫鳶做了個鬼臉,她噗嗤笑開。
宓傾兒也笑著站起身:「行啦,你今天受了不少驚嚇,一會兒我讓人把飯菜送過來,吃了便好好休息。我這便去給他們送信。」
「好!今天謝謝你們啦!」
「謝什麼,我們是好朋友啊。我們走啦,你好好休息~」
「嗯嗯!」宓傾兒拉著夙湮兮出了門。
莫鳶雙手撐臉,表情突然凝重。事情遠沒有自己知道的這麼簡單吧……
為什麼自己被擄走他們會知道呢?又這麼巧合出現在了那裡,現在莫鳶都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聯繫不上小米,宓傾兒帶自己過來又匆匆離開,彷彿只是為了完成一個任務一樣……
宓傾兒和夙湮兮又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含糊其辭?莫鳶又想起了師兄說過的話,宓傾兒可信嗎?
莫鳶甩了甩頭,思緒有些混亂,自己這是又被隱瞞了什麼嗎?如果祁堇衾在呢?他一定會告訴自己全部他知道的真相吧……
只有他不對自己作那麼多的隱瞞,祁堇衾……
青丘內因莫鳶失蹤一事變得惶惶不寧。
莫鳶本是無足輕重的無名小妖,外人知她皆不過掛了個上神弟子的名號,而聿懷上神連同心存愧疚的雲若女帝都神色緊張。
更何況青丘少帝祁堇衾因此氣壓驟然降了幾個度,加上他本就沉默寡言的性格,讓人望而生畏。種種壓力之下,擾的一眾不相干的青丘弟子也惶恐不已。
莫淮第一時間通知了身在北海的莫彥,畢竟莫鳶也不是沒有偷偷跑走的可能,昨天夜裡莫淮去通知莫鳶回山的時候她還一臉不願。
「還有明潭。」祁堇衾對著雲若道。雲若連忙應道:「我這就去給元里傳信。」
若當真是莫鳶偷跑,其一她斷不會回山去,其二她所到過之處不過那幾處,凡有可能定不可錯漏。
但祁堇衾心裡卻隱有不安,以莫鳶昨日的反應來看,她明明是想留在青丘的啊。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想到那日莫鳶的體質,祁堇衾不禁一陣慌亂。若不是她偷跑,那就危險了。
「臭主人!沒良心!居然丟下我自己跑路!」小米氣得原地跺腳。
「昨日你不是同她一起回去的嗎?之後呢?」祁堇衾神色嚴肅的問。
「昨日?我連她房門都沒跨進去就被她攆走了哎!她說她想靜靜,指不定是在考慮怎麼撇下我跑路呢!」小米吹鬍子瞪眼的氣不打一處來,環抱著胸憤憤道。
「可她房間里的東西都沒有收拾,一點也不像是準備周全的出逃。」祁堇衾越想著心越發的懸了起來。莫鳶一定是被綁架了!
正想著,門外忽然飄進來一隻紙鶴傳書,祁堇衾快速上前拿下來。信上寫著:我出去玩兩天,你們不必擔心。莫鳶書。
祁堇衾把信紙遞給莫淮,神色疑慮重重。「好啊,我就說嘛!果然是這樣!」小米叉著腰喊道。
「怎麼樣了?有消息了嗎?」莫彥氣喘吁吁的從門外闖進來,似是透支了神力連續瞬移至青丘的。
莫淮快步迎上去把信紙遞給了莫彥。莫彥眉頭緊鎖,抬眼緩緩道:「這不是小鳶寫的。」
幸而莫彥及時趕到,在場除他無人能辯出莫鳶字跡。這樣一來更確定了是有人故意綁架了莫鳶,偽造她自己出逃的假象。
雲若此時步履匆匆趕過來說道:「昨日四處作亂的別面狐又在青丘出現,我已派人將其拿下,或許能問出莫姑娘的消息。」眾人立刻都望向了被押進來的別面。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昨晚是在青丘……但與那莫姑娘素不相識……」別面被縛在台下,仍面不改色的一臉無辜相。
「不過……」別面小心翼翼的抬眼瞥了祁堇衾一眼,略有心虛的欲言又止。
「快說!」莫彥一點不似之前的溫文爾雅,厲聲喝道。
「那莫姑娘可是名鳶……我似乎……路過時,聽見了……有人喚她。」別面又似是而非的瞥著祁堇衾。
莫彥眼神驟然凌厲順勢看向了祁堇衾。
「我昨晚沒有去找過莫鳶。」祁堇衾紋絲未動,一口否決。
「這別面狐慣常逢場作戲……」
「那你們素未謀面,無冤無仇,他為何一上來就針對你?」莫彥眼神死死的盯著祁堇衾,滿是懷疑和探究。
祁堇衾面上未有反應,腦中思索著莫彥的問題。他說的不無道理,那這別面勢必與綁走莫鳶的人有勾當,卻還留了這一手,若是假象被識破就嫁禍出去。
「你在說謊,快說莫鳶在哪兒?」祁堇衾越過莫彥,伸手抓住別面的衣領。
別面假意壓低音量卻又用在場眾人都能聽到的音量道:「我撞破了你的計劃,你想滅口嗎?」
「一派胡言!」祁堇衾話音剛落,莫彥大步向前抓住祁堇衾的手甩開,別面向後一倒,「哐當」一聲,地面上赫然是鐵扇刀。
祁堇衾同莫彥對視一眼,快速反應過來一把押住了變成原型正欲逃走的別面。
莫彥隨後撿起鐵扇刀抵著別面的脖子,厲聲問道:「小鳶到底在哪兒?!」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祁堇衾又問道:「是誰指使你的?」
「不認得,是……是一位紅衣女子和戴面具的少年。」別面聾拉著腦袋瑟瑟發抖。
別面狐被押下去,兩人站起身快速思索著,紅衣女子?紅衣?
祁堇衾恍然想起,看向莫彥猶豫著問:「宓傾兒?」
莫彥瞳孔驟縮,他脫力般垂下手眼神渙散,無力地說了一句讓所有人心頭一緊的話:「宓傾兒,是魔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