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遇險回山
二人對視一眼,莫鳶滿是驚慌欲哭無淚,皺著一張臉,狐面少年好像從眼神里透露給莫鳶了什麼她並沒有接收到的信息。
當狐面少年把劍扔進莫鳶手裡的時候她還一臉懵,而他已經像一個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幾名隨從一擁而上,他以一敵眾身手仍十分敏捷,莫鳶在一旁看的讚嘆不已。
這時兩名隨從沖著她凶神惡煞的奔來,莫鳶雙手握住劍就開始繞著柱子狂奔,留下一串「啊啊啊」的哀嚎。
這一刻莫鳶能想起的術法也只有常常用來烤雞而熟能生巧的縱火術,於是走投無路的她只能用縱火術點燃了隨從的衣角。
兩人一陣驚慌,都撲起火來。莫鳶暗自覺得,看來這個術法除了烤雞也是挺有用的。
這時候交起手來,她自然佔了上風,拿起劍柄兩下就打暈了隨從。
狐面少年那裡已經解決了隨從和高階除妖師交起手來。只剩一個小胖子在原地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這個高階除妖師看起來有些棘手,況且此處已設了結界,若沒有他來破開結界,兩人也難以脫身。
這時正與狐面少年過招的高階除妖師對小胖子大喊:「既明,此妖修為不精,你以水系可克其法術,快去降了她!」
小胖子左看看右看看,戰戰兢兢的抽出刀,視死如歸般地沖了過來。
莫鳶頓時心生一計,跳起躍到他身後,拿著劍架在他脖子上,大喊道:「快住手!不然這小胖子可就性命堪憂了!」
兩人皆停手,果然除妖師大驚失色,又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顫抖著手指著莫鳶:「大膽妖孽!快放了他!」
狐面少年持刀站在莫鳶身側。「你放我們出去,我自然會放了他。」莫鳶把劍收了收,小胖子開始哇哇大哭,鼻涕眼淚都快糊了她一手,她嫌棄的對小胖子喊道:「閉嘴!」
狐面少年對猶豫慌張的除妖師道:「爾等說著匡扶正義,放著為禍一方的惡妖不除,卻在這裡對這樣一個無辜的小妖死咬不放,豈非違背根本?」
莫鳶忙附和道:「就是就是!若是逼我不幸傷了這孩子,那可就是你們的罪過了。」
小胖子恰如其分的哭喊道:「師父!爹!救我!」
除妖師忿忿一甩袖,解了結界,喊道:「放了他!」莫鳶依言鬆開了那哭得不成樣子的小胖子往前一推。
不過須臾除妖師就變了臉色,抬手扔出一個符咒沖莫鳶而來。
狐面少年極快道:「瞬移!」然後飛速上前用刀攔住了符咒——
與此同時莫鳶瞬移訣已出,眼前一黑。
一陣白光過,她正蹲在一枝樹榦上,全然不知身在何處。所幸這下總算是安全了,莫鳶鬆了口氣。
可狐面少年還留在原地,不過以他的身手,當能應付。只是往後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可惜方才把劍丟下了,竟一件物品都沒留下。
莫鳶感慨了一會兒,想我莫鳶堂堂一個狐妖竟然混到這個地步,這隻能怪我數百年從未出過千隱閣,見識淺短,才堪堪下山一天,就遇上了接二連三的禍事。
「喂,你是誰?」
樹樹樹……樹上怎麼還有人?我今天是撞了邪了嗎?
此刻的莫鳶欲哭無淚只能在心裡哀嚎:我下次再也不偷跑出山了嗚嗚嗚……
莫鳶僵硬的轉頭,一聲尖叫還沒喊出來腳下一滑。
留在她腦子裡最後的畫面是一團血紅色的類似鳥的不明生物,瞪著金色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莫鳶腳下一滑,向後倒去。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莫鳶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下墜落。只在天旋地轉的那一剎那,她看見幽深的枝葉篩過稀稀疏疏的月光,時間好像忽然變慢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一切都該結束了吧。莫鳶閉上眼睛,任由自己墮向深淵。
這一切的發生其實不過幾秒,在頭撞到石頭那一瞬間,莫鳶哀嚎:娘啊好疼!這個時候了還在腦補些什麼啊,真是話本子看多了!隨後失去了意識。
她以一個頭朝地,四腳朝天的姿勢扎進了樹下的花叢里,很不幸這裡正是一個陡坡,她骨碌骨碌地滾了下去……
倒在坡地的莫鳶懷裡忽然發出一陣白光,一個物靈扇著翅膀飛了出來。
所謂物靈,就是一件物品修出靈識,再高級一點還可以修出靈體。這個級別少說也得上萬年才行。
物靈拍了拍莫鳶的臉,見她絲毫沒有反應,嘆了口氣。伸手結了個咒印,似乎在向外傳遞消息。
片刻之後,一名身穿月白色長衫的男子出現俯身抱起了莫鳶,閃身不見。
莫鳶乃是千隱山上一隻小狐狸,什麼千年狐妖都是她唬人的,她自小便被師父收養,在千隱閣一呆就是五百年,平日里被師父看的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師父只收了兩名弟子,便是莫鳶和她師兄莫彥。
師父總是一副嚴厲端莊的樣子,與莫鳶說過最多的話便是「不許擅自出山。」莫鳶總覺得他像個古板的老古董,不苟言笑,高高在上。
而師兄如親兄長般,對莫鳶極好。不過莫鳶一直覺得只有師兄才是師父的真傳弟子,自己不過是師父發了善心撿來的小狐狸罷了。除了吃喝玩樂向來術法不精,整日和好友雙瑟,狗末末混在一起玩樂,不亦樂乎。
雙瑟見多識廣,講了許多外面好玩的事,直勾的莫鳶心痒痒。趁著這次師父不在她才偷跑出山沒想到不足一日又回到了閣中。
當莫鳶再次醒來時,已經回到了千隱閣躺在她的卧床上。
「小鳶,你醒了?」是師兄坐在她的床邊,一身白衣一塵不染,輕蹙著眉關心的問道:「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
「我怎麼回來了?」這下偷跑可被抓了個正著,莫鳶抓著被子一陣陣心虛。
不待莫彥開口,一隻巴掌大的鳥飛到她面前,她本能反應的伸手一拍「啪」!
這鳥撞到牆壁晃晃悠悠的飛起來,竟開口大哭道:「嗚嗚嗚!主人你幹嘛打我?」
這是什麼玩意?!我什麼時候有養過一隻會說話的鳥?莫鳶一臉莫名其妙。
「小鳶,莫要誤傷他了,這次多虧了他。」莫彥忙解釋道。
多虧了他?害我偷跑被抓回來的罪魁禍首?莫鳶一把捏住他的翅膀,拿到眼前仔細看。
小東西長得還挺別緻的,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撇著嘴好不委屈。「主人,我是你的小鏡子啊……」
莫鳶仔細一看,他的翅膀確實是仿若水晶一樣的鏡子碎片,額間一點靈光泛白,小臉粉雕玉琢惹人憐愛。
「你是鏡物靈?我的小鏡子?」
「是啊是啊,主人有危險我就被喚醒啦!」
「哦,原來是你啊,師兄是你叫來的?」莫鳶咬著牙問,心道,居然出賣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小鳶。」莫彥蹙眉嗔怪道:「你偷跑出山知道我有多擔心嗎?莫怪鏡靈這是他職責所在。」
莫鳶心虛的用被子蒙住臉露出一雙眼睛,瓮聲瓮氣道:「我錯了我錯了,下次一定不偷跑了!」師兄慣常是對她最好的,只要她服軟,師兄一定不會怪罪的。
果然莫彥輕嘆一身,柔聲道:「你想要什麼告訴師兄,我定為你尋來,你又何必自己冒著危險偷跑出山呢?」
那能一樣嗎?果然還是要自己出去逛逛,這次可收穫不小呢!
莫彥見莫鳶面上是毫無悔意,搖搖頭倒了一盞茶遞給她,莫鳶伸手去接狀似無意問道:「師兄!你可知『金不換』?」
茶杯在她還未接住的瞬間滑落了下去,灑了莫彥一身茶水。
「啊,對不起對不起……」
莫彥快速站起,神色忽然嚴肅了起來,眼睛定定的看著莫鳶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莫鳶支支吾吾的回答:「聽聞此盞有修魂復魄的功效,我想幫幫狗末末……如果有這個盞,他魂魄完整,也不會呆呆傻傻總被他小姨罵了……」
莫彥嚴肅的神情慢慢柔和下來:「小鳶……你的想法沒錯,但此盞難得,萬不可再為此冒險了。」
想著這次出去險象叢生,一時之間怕也是不會再有機會出去了,莫鳶失落的點點頭。
「唔……好吧。那師兄你也快去換身衣服歇息吧。」
「無礙,累了一天你也快歇息吧,不要想那些瑣事。」
莫鳶點點頭乖乖躺下,莫彥小心替她掖好被角輕聲關門離去了。
靜靜聽著莫彥的腳步聲從門外消失后,莫鳶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
她伸手一把抓住小鏡子,這才好好算賬:「好你個小東西,是不是師父派來監視我的?」
這小鏡子是師父許久前送她的,久到何時她都記不清楚了,莫鳶只當他是一個普通靈器,竟已到了修出靈體的地步,這世間恐怕再沒有第二個吧。
小鏡子眼淚啪嗒啪嗒就落了下來,大哭著嚷嚷:「嗚哇哇……我跟著主人數百年了,一直忠心耿耿,哪怕主人未賜名未結約也一直不離不棄保護主人!主人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呢?」
看小鏡子哭的傷心欲絕,莫鳶嫌棄的拿起帕子甩在他頭上,他拿起帕子亂擦一通就擤起鼻涕來。
莫鳶軟了軟語氣:「動不動就哭鼻子,真丟人……你當真不是師父的眼線?」
小鏡子立刻頭擺的撥浪鼓似的:「堅決沒有!我早就是主人的靈器了,對主人可是衷心耿耿,天地可鑒!」
「真的嗎?」莫鳶將信將疑的望著他。
向來就是師父看自己最緊,半步都不讓她離開千隱山,這次還是師父急匆匆的出山了她才堪堪得空,結果竟不出一日又被帶回來了。
小鏡子見莫鳶沉思在她周圍急得團團轉:「主人你相信我啊!我怎麼會騙你呢?你不信任我可以與我簽訂主寵契約!」
莫鳶摸著下巴思考,狐疑的問道:「忽悠我這個天真的少女和你簽訂奇怪的契約?你有什麼用啊,我為什麼要和你簽訂契約?」
小鏡子無奈的扶額,盤腿坐在了莫鳶面前解釋道:「其他人求都求不得呢,物靈都是自主擇主的。我變成鏡子的時候,可大可小,百尺之內可記周影,可傳周聲……」
「打住!這麼厲害?」莫鳶不禁有點好奇了。
小鏡子抱胸昂頭甚是自豪:「厲害的多了呢,還能當鏡子,非常清晰哦~」
莫鳶抬手彈了他腦門。「那我要怎麼做?」
「念我名字心想形態即可變身哦!」怎麼這麼中二呢?
「我試一下哦!噢,對了。你叫啥名?」
小鏡子又一副委屈巴巴泫然欲泣樣子,可憐兮兮的說:「主人你還沒有給我起名字……之前與……你師父也只是口頭轉讓,我們連主寵契約都沒定……」說罷,淚汪汪的望著莫鳶。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的存在啊,好,咋定契約?你想要啥名?」仔細想想也不虧看他純良無害的樣子,應該也不會騙我吧,莫鳶腹誹。
小鏡子一下變得特別乖巧,跪坐著雙手放在膝上道:「主人定吧。一會兒我教主人。」
那可得好好想想,莫鳶一本正經道:「雞肉?桂花糕?還是桂圓比較好?」
「啊!主人你認真點……」
「我很認真在想啊……小米吧,比較好寫。而且是我寫的最好的哦!你賺到啦。」
「好吧好吧。小米比雞肉桂圓好聽……」
「行,我們契約吧,別太麻煩啊。」
「很簡單,契約我來念。你只用咬破手指把血和手指按在我額上就可以了。」
「什麼?!還要血?」
這實在讓莫鳶為難了,怎麼著也是自己的肉怎麼下得去口啊。
「主人你也太慫了吧,這是必須的。」小米一臉嫌棄抱胸看著她。
莫鳶被盯得不禁額上落下一滴冷汗,她咽了咽口水,心道,這話本子里寫的都是什麼屁話!說咬就咬破了,十指連心啊!
等等……話本子?
莫鳶忽然心生一計,支支吾吾道:「那個……鼻血可以嗎?反正也是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