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章：劍出鞘，天叢雲
須佐之男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事。
天子劍刺入他胸膛的那一刻，他的視線和神識恢復了正常。
他神念中的熊熊戰意，如同被澆上了冰水的火焰，瞬間熄滅。
於是，他恢復了理智。
但以他的智慧和認知，無法理解眼下的情況。
神器草雉劍，居然被輕易的破開。
天子劍，就這樣毫無阻礙地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更讓他無法理解的是，自己的神格，也被這柄劍刺破。
磅礴的神力，瘋狂湧出，被這柄漆黑的天子劍吸收吞噬。
在須佐之男的認知里，神格是神晶的完全體，也是世間最堅硬的東西。
即便神軀被毀，他也可以依靠這枚神格重生。
神格是無法被摧毀的，所以神也無法被殺死。
但現在……
自己的神格，輕易地被這柄黑色的劍刺破。
須佐之男低著頭，看著灌入胸口的天子劍，良久，才抬起頭，看向這個來自九州的男人。
「你是……怎麼做到的？」
李響緩緩抽回天子劍，又收回鬼璽，說道：「我說過，你很弱。」
須佐之男沉默許久，掙扎許久，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在高天原，我是數一數二的強大神祇。」
「但在你面前，我的確很弱。」
李響點頭表示認同。
須佐之男看著李響手中的天子劍，「但我還是不明白，這把劍為何能刺破我的神格。」
李響想了想，說道：「我曾聽聞一個傳說，你們的父神伊邪那岐，曾入黃泉國，逃離之後，在河中清洗污穢。
清洗左眼時，化作天照。
清洗右眼時，化作月讀命。
清洗鼻子時，化成了你。
這便是高天原三貴子的來源。」
須佐之男道，「並非傳說。」
李響點頭，「如此，我的猜測便說得通了。」
須佐之男皺眉，想了良久，仍沒有明白其中緣由，於是說道：「請為我解惑。」
此時的他，神格已毀，神位已崩，全靠著神軀之中殘存的神力支撐，才沒有倒下。
不過，這點神力，並不能長久地支撐這副神明的軀殼。
李響沒有隱瞞，「黃泉國在東瀛之東，隔著山海，是九州幽冥地府。」
須佐之男愣住。
「伊邪那岐在河中清洗污穢，」李響繼續道，「三貴子便是由幽冥地府的「污穢」所化。
因此，你的神格，是由幽冥地府的氣運和陰炁凝聚。」
須佐之男瞪大雙眼，身軀顫抖：「不，這不可能！」
他踉蹌後退，神魂都在顫慄，「我是父神貴子，是高天原的神明，絕不可能是九州幽冥所化陰神！」
李響的話，對須佐之男的衝擊太大，以至於他的神魂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神格並非神晶，是神靈的根源，極難破壞。」
李響隨手一抓，須佐之男胸膛之中，那些神格碎片瞬間飛出，懸浮在李響手心。
「然而我是幽冥之主，可以幽冥陰炁，凝聚神晶。」
話音落下，手心的碎片迅速聚攏，變成一顆神晶。
須佐之男怔怔地看著那顆恢復原狀的神晶。
李響又道，「我亦可用幽冥氣運，凝聚神位。」
磅礴的幽冥氣運，自手心湧出，灌入神晶之中。
神晶立刻進階成神格。
界壁之門外，閻羅王包拯，從狗頭鍘下面，撿起大天狗的頭顱，忽然轉身，看向界壁之中。
其餘九殿閻王，也感受到了什麼，紛紛看向界壁之中。
秦廣王雙眼微眯，「君上又在封神么？」
泰山王皺眉道，「高天原之中皆是敵方宵小，君上為何要敕封這些傢伙？」
十殿輪轉王說道，「君上自有考量，我等臣子無須多言，快些將這些妖魔鬼怪的亡魂圍剿，才是正事。」
隨著大天狗、玉藻前、八岐大蛇等「神靈」被滅殺，高天原的八百萬「式神」，也土崩瓦解。
數千鬼將，正率領著陰兵追殺。
大半個東瀛，都被陰氣濃霧覆蓋。
高天原，伊勢神宮前面。
須佐之男直愣愣地看著李響手中的那枚神格。
雙眼之中，一半狂喜，一半貪婪。
「神格，這是我的神格！」
須佐之男如同魔怔，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來，伸手去拿那枚神格。
只要得到這枚神格，他就能恢復神力。
卻在這時候，李響的話，如同一道驚雷響起。
「拿走這枚神格，便是得了我的敕封，
從此之後，你將不再是高天原的三貴子，而是九州幽冥的陰神，受我統御節制。
如此，這枚神格，你還要嗎？」
須佐之男伸出去的手瞬間僵硬。
「陰神……」
他的眼中，滿是掙扎之色。
但神格的吸引太大，他的手，還是緩緩地移向那枚神格。
就在要觸及到神格的下一刻，另一隻手，猛地捏住了這隻手的手腕，陡然發力，居然將整條手臂都扯了下來。
須佐之男沒有理會噴血的肩膀，咆哮一聲，用僅剩的一隻手握著神力所化的劍，朝著李響刺去。
「吾是高天原の神，怎能做你的走狗？！」
「給我去死！」
一劍刺出。
李響手中的神格崩碎，化作磅礴氣運和陰炁，沒入手心。
他手持天子劍，向前踏出一步。
飛掠途中的須佐之男，頭顱忽然消失。
無頭的神軀飛出，有些「茫然」地站在半空。
片刻之後，神力和神血，從平整光滑的脖頸切口湧出，如同噴泉。
李響提著須佐之男的頭顱，來到伊勢神宮大門之前，推門而入。
穿過金碧輝煌的走廊，來到一處金碧輝煌的大殿。
洶湧的高天原氣運之河，瘋狂灌入一面牆壁之中。
牆壁前面，跪坐著一尊衣著華貴的女神。
「客人遠道而來，不妨跪坐飲茶。」
天照大御神頭也不回地說道。
李響上前，將須佐之男的頭顱放在矮几上，盤腿而坐，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他將茶盞放下，說道：「本以為你會出手相救。」
天照大御神看著矮几上的頭顱，沉默片刻，說道：「神不會死。」
須佐之男的頭顱忽然獰笑起來，「父神就要醒來了，你逃不掉了！」
李響右手按在須佐之男的頭顱之上，磅礴神力灌入其中。
頭顱瞬間爆開，血肉飛濺，化作無數碎塊。
矮几上，如同盛開一朵妖艷的花。
頭顱之中，飛出一道神魂，被李響捏在手中，微微發力，須佐之男的神魂，就散落成絲絲縷縷的魂力。
須佐之男的最後一絲氣息，也煙消雲散。
李響說道：「事實證明，神是可以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