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豆腐城牆
幾個鏢客,保護不了卡雷特國。國家的未來,只由百姓決定。
鏢客揭露了腐敗的城牆,百姓熟視無睹。
一連三日,崔嵬三兄弟每天都站在城牆邊上,大聲告訴這個國家的百姓:「城牆腐敗了!」
國王的密探一直監視著崔嵬他們。密探龜縮於牆角,無人敢動。
鏢客的強大,令國王害怕。至於百姓,國王從不覺得他們有多厲害;「區區」百姓,不過是任人宰割的魚肉罷了。
對於崔嵬三兄弟的吶喊,百姓充耳不聞。
祖宗用血淚寫下的傳世經典,被許多人墊在腳下。世俗的人們紛紛追逐潮流,爭先恐後地跟著「聰明人」學習偷工減料之法,以製造假冒偽劣為榮,惡意嘲諷「愚蠢」的老實人。誰高貴?世人笑貧不笑娼,壟斷房源的奸商惡霸最「高貴」!世風在變,人們在變「聰明」的同時,也絕了後人的路。在老天爺看來,這些愚蠢的「聰明」人,能讓這個國家走得長遠嗎?
三日後,西牛鏢局一行人都離去了。
扁鵲難醫諱疾忌醫之人,鏢客難救不願自救之人。
「咯咯咯……」五彩公雞長鳴,一腳踏倒紙牆。
三天來,鐵公雞一直在暗中盯著崔嵬。他來到腐敗的城牆下,冷笑道:「崔嵬,你一個死刑犯,居然還想救別人。這個國家病了…我也救不了……」
一群捕快,押送著幾十輛囚車,前往菜市口。囚車內,有貪腐的官吏,也有負責承包這項工程的奸商。
「放心吧!就憑這幾個小捕快…呵哈哈哈哈!他們絕不敢對咱們怎樣!不出一刻鐘,他們的長官定要來跪地求饒!哈哈哈哈!還真不知道老子是誰了!你們呀,都別哭哭啼啼的!老子現在就給你們好好上一課,你們呀,全都不懂官場的規則!哈哈!這貪污有理,貪官無罪!這裡邊的學問,可大著呢!你們都給我好好學學……」為首的一個傢伙生得肥頭胖耳,若說他長得像豬,那是對豬最大的侮辱!從這傢伙的官服來看,官位顯然不低。他有恃無恐,一路上口若懸河,得意地宣揚著自己的「官場寶典」。
囚車停下,放出了那些貪官和姦商。
「嘿嘿嘿!看看看!你們快看!我剛才說什麼來著!他們的長官,一定會像狗一樣跑過來,放了我們!他還要跪在地上,求著我們出去!哈哈哈哈!」為首的贓官萬分得意道。
一排劊子手,已經開始在快刀上噴酒了。
「誒誒誒!你們…你們什麼意思!」那囂張的貪官突然害怕了。
「你快給老子滾出來吧!」一個小捕快靠近囚車,連踢帶拽地揪出了那貪官,怒吼道。
「哎呦!哎!停!住手!快住手……」貪官慘嚎了起來,他的「領導氣質」也都不見了。
「咔嚓!咔嚓!咔嚓……」一連幾十聲,貪官與奸商的人頭紛紛落地。
那位大肆鼓吹「貪官無罪」理論的肥胖狗官,第一個被砍了頭。
「嘿…閻王爺來了!就是咱們的國王,也不敢做聲!誰來管你!嘿!你不死,該死的就是我們!閻王爺來啦!閻王爺真的來啦!唉……」一個小捕快冷笑一聲,又嘆息著說道。貪官一死,他也幸災樂禍。然而,這位小捕快的財路,也暫時被鐵公雞切斷了。
「你說什麼!」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小捕快的身後響起。
「啊!」小捕快被嚇得跳了起來,他趕緊下跪道,「捕王!捕王饒命!捕王饒命!」
鐵公雞就站在小捕快的身後。他看著地上被處死的貪官們,心中充滿了成就感。可是,小捕快的這一跪,卻讓他大發雷霆。
「誰讓你下跪的!混賬!」鐵公雞怒斥道。
鐵公雞一聲怒吼,嚇得周圍所有的捕快全都跪倒在地。
「站起來!」鐵公雞喝令道,「你們是捕快!除了百姓,絕不能給任何人下跪!六扇門和國家的規矩,你們都不知道嗎!混賬!」
「可…可您是……」一個溜須功力極其深厚的老捕快,嬉皮笑臉地說道。這人身子細長,臉色發黃,活像一根久經油鍋的老油條。
「你們私下裡,愛怎麼作踐自己就怎麼作,與我無關!但是,你們一旦穿上這身捕快的衣服,就必須好好做人!哼!想讓你們一步登天,那是不可能的!捕快該做的事,你們未必能辦到;可人該乾的事,你們總能辦到吧!以後,不許勾結匪類,不許對百姓無禮……」鐵公雞也不理會那老捕快,只顧著自己說教。
那老捕快還要開口,鐵公雞一個巴掌甩了過去。老捕快瞬間就安靜了,他尷尬地摸著臉,好似那霜打的老茄子。
城牆倒了自然要修。工部的官員又換了一批,手眼通天的好利奸商們也都換了旗幟。從國庫發下來的銀子,經過層層貪污,已所剩無幾。
貪官拿著銀子,在吃喝嫖賭中為百姓服務。奸商把錢拿走,把包袱扔下。修牆的包袱幾經轉手,每個接手奸商的手上都沾滿了民脂民膏。到最後,用來修牆的銀子也只夠買幾張紙了。
民間,有的是廉價的勞動力。奸商招募工人,很快就用紙糊成了一面「牆」。
五彩公雞又踹倒了紙牆。
貪官,奸商,囚車,菜市口。
「這就是社會的『上等人』?哼!我看你們都是四不像!」鐵公雞怒目圓睜,盯著被抓的官商們,大聲斥道,「不人不鬼,非豬非狗!人活在世上,就要遵守最基本的規矩!就這一點要求,你們都做不到嗎?豬狗都能做到!畜生不如的東西!既然你們不懂規矩,那我就來教你們!斬!」
幾十顆人頭,又掉了。
臟銀被收回。修牆的工程,還要繼續。
由腐爛木頭搭建的城牆,倒了。
菜市口上,又換了一批官商。
「貪官,狗改不了吃屎,我能理解!」鐵公雞指著那些奸商罵道,「但是你們!你們本來是商人!可現在不是了,奸商不是商人!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商人也和農民一樣偉大!奸商絕不偉大,你們和貪官一樣,都是這個社會的蛀蟲敗類!給你們銀子,讓你們修牆,你們可以放心地大賺!商人賺錢,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但前提是,你們必須給百姓修建一面堅固的城牆!而不是留下一堆安全隱患!在你們國家黑暗的角落裡,有多少豆腐渣的牆倒了,橋塌了,百姓傷亡了!你們國王不知道,我知道!我,親眼見過!國庫里,百姓的銀子,你們拿走了;百姓活著,他們的性命,你們也不肯放過嗎?一個人該有責任,你們有嗎!黑心?我比你們更黑!斬!」
一批又一批的貪官與奸商被砍頭。
菜市口的人群里。一個宰相家的遠房親戚對看客們說道:「這個捕王!真是野蠻殘暴!每天都殺人!唉!還是以前的捕王好啊!」
「呸!以前的捕王好個屁!害人精一個!哪個百姓喜歡他!誒,我說,你他娘的是誰呀!嘴這麼臭!」一個脾氣很差的看客回道。
「唉,你這人…算了!這個捕王這麼濫殺無辜,你們難道不怕嗎?」那宰相家的親戚繼續挑撥道。
「老子怕你個頭!這捕王只殺貪官和姦商,老…我怕他幹什麼!我又沒犯法!之前的那個捕王,才讓人害怕呢!呸!那狗屁捕王……」看客說道。
「嘿,依我看…這個捕王,也不是什麼好人……」宰相的親戚說道。
「誒!捕王!這裡有人在說您的壞話!」看客中,一人高聲大喊,向站在刑台上的鐵公雞打報告。
「唉,你……」宰相的親戚嚇得抱頭鼠竄。
鐵公雞目光冰冷。他看了人群一眼,也不以為意。
骯髒的鮮血,已將菜市口染得鮮紅。
好不容易,一面堅固的城牆,終於立起來了。
「上樑不正,我就殺到你正為止!貪官就是賤,不殺就不會做人!」鐵公雞心道,「這官吏的位子,責任重大!不是讓你們這些畜生不如的東西,來享受特權的!這官位,沒人逼你們坐!你們既然坐了,就要守規矩!為善難,為惡易,官場的規矩,一刻也不能松!規矩一松,魔鬼就會佔了上風!貪官必死,規矩就是這樣!這個位子,你們愛坐不坐!一個為百姓服務的位子,怎麼會坐得舒服呢!混蛋!一群混蛋!狗官!誤國誤民……」
從前,上面的人總會說,不能弄虛作假。作假之人說假話,百姓自然會麻木。現在鐵公雞也說,不許弄虛作假!百姓卻深信不疑。
鐵公雞會離開,官場的規矩也會松。很快,規矩又會被那噁心的潛在規則所取代。
百姓,清醒之後,又會麻木。他們明明能自己醒來,卻不願行動。
沒有哪個外人可以保護卡雷特國,除了這個國家的百姓。
百姓強則國強,百姓擁有這個國家最強大的力量。卡雷特國的國王和貪官們,視百姓為奴僕,任意剝削與壓迫,這種蠢事,還會繼續下去嗎……
卡雷特國的城牆堅固了。上層建築的城牆,都還好嗎?
旭日東升,希望的陽光,又照射在每一個百姓的臉上……
卡雷特國的發展,不斷向前。路上的鏢客,也在不斷向前。
崔嵬一行人一路西去,已走了半個多月,卻仍未走出都城。
都城的交通擁擠,西牛鏢局的黃龍沉香輦被堵在路上,寸步難行。崔嵬他們,走得比烏龜還慢。
他們來到郊外的路上。停車休息時,關河洲忙向崑崙奴請教,他想學習西域的文字。
「啊?西域文字?哈哈!」崑崙奴大笑兩聲,說道,「洒家是奴隸出身,識字可不多,哈哈!誒,小陳姑娘和小墨姑娘她們,不是會嗎!」崑崙奴乃不世豪俠,合天之武聖,在他看來,帝王、奴隸皆等同。崑崙奴當過奴隸,他對此毫不遮掩,也不以為恥。無德之人可恥,復辟奴隸制度之人可恥,奴隸絕不可恥!
關河洲聞言,心懷敬意地看了陳桂一眼。待其目光移到墨守邪身上時,關河洲的臉瞬間就紅了。
陳桂笑了起來,她故意道:「唉!咱們鏢局這兩天的帳…我還沒算清呢,我要去工作了!守邪妹妹,那就辛苦你了!」
「嘻嘻!陳桂姐姐,你儘管放心,包在我身上!關河洲他人很好,我也很喜歡和他說話…呃…哈哈!關河洲,原來你也對西域文字感興趣,那咱們就開始吧!」墨守邪開心道。她甜甜地笑著,笑聲十分爽朗。
關河洲聞言,臉更加紅了。墨守邪大方地拉著關河洲的衣襟,把他帶到馬車上的書案前。二人坐下,一起研究西域文字。
關河洲初時害羞,後來漸被墨守邪的講解所吸引,便忘了那男女之事,專心學習了起來。
「咦?算賬?陳桂姐姐,咱們鏢局,不是一文錢都沒有嗎?呃…昴國的鏢酬,也早花光了……」崔嵬疑惑道,他一臉茫然。
「崔嵬!就你話多!你過來,看我怎麼收拾你!」陳桂氣道。她好心製造機會,讓關河洲與墨守邪二人獨處。可這崔嵬「頭腦簡單」,給她添亂來了。
「哈哈哈哈!」崑崙奴大笑道,「誒,崔嵬,之前你身化為爐,做得很好!哈哈!不過,你好像並不太了解人體的經絡與穴位,是嗎?哈哈!那正好,紅綃小姑娘的醫術理論,比洒家強得多!關於經脈的問題,你可以向她請教!哈哈!」
紅綃姑娘在車上,看著窗外出神。她心道:「崔嵬和陳姑娘在一起,真般配……」
「紅綃姑娘?紅綃姑娘!」崑崙奴見紅綃沒有回應,便又喊了兩聲。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紅綃忙回過神來,應道:「呃…崑崙奴前輩,您叫我?」
不等崑崙奴開口,車內的陳桂便搶著說道:「嘿嘿,紅綃姑娘。崑崙奴大俠他,想請你指點一下崔嵬。崔嵬這小子有點…獃頭獃腦的,你可別嫌他笨!哈哈!」
「呃…怎麼會,崔…他…呃…指點他?我的武功……」紅綃支支吾吾道。
「哈哈!崔嵬要你教的,是經脈和穴位。紅綃姑娘,你剛才一直看著窗外…外面,好像什麼也沒有啊?」陳桂笑道。
紅綃看著陳桂的笑容,如沐春風,頓生親近之感。紅綃道:「原來是這個。我學過醫,對人體經絡略知一二,可以效勞。剛才,窗外……」
「這是誰的衣服!都泡在這裡好幾天了!要是發臭了,熏到紅綃姑娘和守邪小妹怎麼辦!崔嵬,是不是你的?」陳桂一瞥見紅綃姑娘腳下的洗衣盆,便喊道。陳桂有潔癖,她看著被浸泡的臟衣服,心中難受。
盆中的衣服是男式的。
「陳桂姐姐!你冤枉我!我的衣服,剛剛洗完!」崔嵬忙辯解道。
「嘿嘿!那衣服是我的!」墨守成道。
「呃…我又忘記教我哥洗衣服了!」墨守邪以手撫額道。
「守邪妹妹,這事你不用管。墨守成,你還不快把這盆子端下去,我都聞到汗臭了!你跟我去那邊,我教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