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一茬接一茬
金日軒看著眼前滿是顧慮和戒備的人兒,無聲的嘆了口氣,道:「你放心,如果她對你形成威脅,我定會讓她立馬離開。」
梓萱客氣的行了一禮,「如此就多謝了,至於那些畫像,希望你能儘快銷毀。」
「好。」金日軒深沉的看著她,道:「梓萱,如果要謝,也應該是我謝你,沒有你,我早已是浮陰山內的一具枯骨。」
梓萱想起那日在浮陰山的險事,也不免有些戚戚,但她很快就拉回了思緒,道:「你給的那塊玉佩,我沒有帶來,若有機會,再還予你罷。」
金日軒幾分著急的道:「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再收回的道理,明朝的情勢,並非表面那般融洽,日後,你若遇到什麼危急,便來匈奴尋我,我一定會護你周全,相信我。」
就在這時,王子獻已經尋了過來,只是他人尚未過來,劍卻已凌空而至,在強大的內力控制下,直逼金日軒的要害。
金日軒飛速避開。
梓萱先是一驚,但當她看到來人是王爺后,提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朝他快跑而去,直接撲在他懷裡,小可憐道:「王爺!」
王子獻眼若寒淵的掃過金日軒,落到梓萱身上時,鋒芒已然散盡,滿目皆是寵溺,輕拍著她的小背道:「夫人受驚了,別怕別怕。」
梓萱委屈巴巴的在他懷裡磨蹭了會,「是那些擠在我帳篷門口的宮女、內監,故意把我擠出人堆,刺客才擄了我來。」
王子獻摟著懷裡的小人兒,道:「那刺客人呢?」
梓萱抬頭有些小得意的道:「他中了我的毒,從半空摔落,王爺,你可是尋著沉丁香味過來的吧。」
王子獻疼惜的理了理她額前凌亂的碎發,點頭道:「我夫人可真明聰。」
梓萱卻惆悵的嘆了口氣,內疚道:「但是那個刺客還是死了。」
王子獻知她自責心較重,安慰道:「刺客做的都不是好事,死對他們來說,也不失為一種救贖。」
梓萱想了想,「畢竟他是因我而死,待明日回了行宮,我還是去佛堂求師傅給他超度吧。」
王子獻讚許道:「你做主就好。」
金日軒看著他們你儂我儂,心裡酸成了檸檬精,早知這樣,他還不如讓王子獻的劍給刺中。
他眼中突然冒出異樣的精光,自己若是受了傷,梓萱會因為他,而責怪王子獻嗎?
有了這個試問,他心裡終於好受些。
王子獻盯了他一眼,道:「這個人為何會跟你在一塊?」
梓萱還未答話,就見他又陰沉沉的道:「那個刺客莫不是他指使的,如果是這樣,我現在就殺了他,去陪那刺客。」
梓萱搖頭道:「他也是趕來救我的,來這裡,是因為我正好也有些事問他。」
「哦?」王子獻瞥向金日軒。
金日軒不以為意的走過來,道:「獻王真是喜歡暗箭傷人啊,在京都第一次晚宴的時候,你就飛了我一刀,剛剛又用劍偷襲。」
他故意搖頭嘆道:「做男人卻這般不磊落,嘖嘖嘖,枉為君子也。」
王子獻掃了眼這個不知死活的男人,然而不待他說話,梓萱就擋在他身前。
只見她跟護犢子的小母牛似的,指著金日軒一通說道,據理力爭的說她夫君才不是這樣的人。
王子獻這才眸子一暖,立馬抱走自家夫人,他才不要把自己的寶貝,給那個匈奴人多看一眼。
「看在你是來救人的份上,今日暫且饒你一命。」王子獻凌厲的威嚴盡顯。
金日軒卻也沒有絲毫畏懼,臉上儘是雲淡風輕的笑意,「從小到大,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不多獻王你一個。」
梓萱聞言,想起他在浮陰山上的遭遇,以及來京后,連使臣呼延贊都不甚將他放在眼裡,想他也是可憐之人,微微動了惻隱之心。
她拉著王爺道:「夫君,我們回去吧。」
王子獻見她如此,不再和金日軒多費口舌,將她護在懷裡,一躍而起,往營地而去。
金日軒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神情間盡顯落寞,可惜,他不是第一個出現在她生命里的男人。
他站了良久未走,直到暗影處有個嬌小的身影走到他身邊。
金日軒頭也不回的道:「今晚這出,是你和她們一起謀划的嗎。」
他雖是在問話,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銀兒不甘的扯下蒙面黑巾,道:「軒哥哥,我...我就是想問問她,明明認出了你,為何還要做出那副樣子,好似她多麼高貴矜持一樣。」
金日軒雙拳慢慢收緊,道:「方才,你可是都聽清楚了?」
銀兒瞧著他冷峻的側臉,心底不住發毛,遲緩的點頭道:「聽...清楚了。」
「那便好,明日一早,你就回草原去吧。」金日軒起身,準備離開。
銀兒見狀,急呼了聲:「軒哥哥!」
金日軒站定,卻仍舊沒有回頭去看她。
銀兒傷心的道:「你對我,當真只有兄妹之情,沒有半分喜愛嗎?」
金日軒篤定的道:「從來沒有!」
說罷,他便離開了林子,自始至終都沒看她一眼。
銀兒既傷心又不甘,緊隨其後,回了營地所在。
王子獻在外圍和相九回合后,才一齊回去。
嘉帝正在下令徹查走火一事,居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對自己的兒媳不利,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而事件的是作俑者,皇后和李欣然竟率先去告狀。
李欣然跪道:「求皇上為妾身做主。」
嘉帝不耐的掃了她一眼,「你有何事?」
李欣然道:「回皇上,因著梓萱妹妹的住處離我較近,聽到有人喊走水,我就立馬出去幫忙了,但...妾身親眼看到梓萱被一個黑衣蒙面人擄走,本想馬上喊人去救她,不料...看到金日軒王子循著那刺客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妾身怕他們敵不過,還是派了兩個身手好的侍衛去跟上他們,做個援手也好,結果妾身派去的那兩個侍衛,只回來一個,另一個被...梓萱給毒死了。」
嘉帝聞言,震驚的眸子里滿是疑惑,沉聲道:「李氏,話可不能亂說。」
李欣然指著天道:「妾身發誓,所言絕無半句虛假!是回來的那個侍衛,將一切原原本本告訴我的,他說他們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金日軒救下了梓萱妹妹,他們本來打算回來,結果卻聽到了不該聽的話,慘遭毒手,其中一個被毒死,回來的那個,也身負重傷,但因為傷情太重,還是難逃一死。」
她泣淚道:「方才獻王夫婦和金日軒王子他們前後腳就回來了,妾身怕他們殺我滅口,所以就立馬趕了過來。」
皇后聽后勃然大怒,「真是豈有此理,他們如今竟敢明目張胆殺人了嗎?那侍衛的屍體呢?」
李欣然道:「就在外面,妾身頭一次遭遇這樣的事,真正是害怕極了,請皇上、皇後為我做主啊。」
她說話時,嘉帝沉沉的盯著她臉上每個表情,最後才對姜忠道:「你去外面看看。」
「嗻。」姜忠立馬快步出去,看到那個已死的侍衛,立馬進去復命。
李欣然接著道:「另一個被毒死的侍衛在北面的山上,也不知他們是否已毀屍滅跡。」
皇后對嘉帝進言:「皇上,這事關重大,金日軒的帳篷那麼遠,怎會那麼及時趕到獻王妃處,甚至不顧自身,冒死前去相救,方才欣然說,獻兒也是同他們前後腳回來的,這其中,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嘉帝深知皇后的言下之意,歷朝歷代,最怕的,就是王子與外部勢力勾結,圖謀不軌。
皇后見他思考,接著道:「還有一事,臣妾也很疑惑,獻王妃生在京城,怎會輕易解開金日軒所中的飲血霜?」
「那可是草原冰山上才有的奇毒,很多人連聽都未曾聽說過,宮內常去歷練的太醫,尚且束手無策,可她卻連克制毒性的藥丸都有,平常人誰會去提煉這種罕見的藥丸,就像是提早就準備好的一樣。」
嘉帝眉頭緊蹙,命福康海去暗查金日軒,晚上是否出去過。
罷了,他問向李欣然,「你派去的侍衛,到底聽到了什麼?」
李欣然看了看帳內伺候的人,糾結道:「皇上,茲事體大,妾身不敢亂說。」
嘉帝明了,讓姜忠他們都出去守著。
李欣然才說道:「回來的侍衛告訴我,他們聽到獻王妃和金日軒似有什麼來往,金日軒不僅送過梓萱妹妹一塊玉佩,甚至還畫過她的丹青。」
她故作猶豫道:「妾身以為,獻王妃救過金日軒的命,如果只是普通來往,何必要殺人封口,想必另有隱情。」
皇后在旁添油加醋道:「皇上,自從那金日軒入京,發生多少令人不安的事了,您千萬三思啊,依臣妾看,暫時不易宣他們來對質,以免打草驚蛇。」
「不如先從獻王府查起,若真有那什麼玉佩,也就說明那侍衛說的是真話。」
嘉帝暗自思忖,本以為皇後會藉機說到太子被冤枉,或是求情,但她絕口不提太子,反倒有幾分可信度。
只是,太子尚未處理,若當真下令暗查獻王府,豈不是寒了他的心?
皇后似乎看出他的顧慮,道:「皇上,獻王妃和金日軒的關係,如此隱晦,且不說獻王有沒有參與,他們的身份都擺在這,一旦叛國,後果不堪設想啊,難道您要把這大好江山,拱手送給匈奴人嗎!」
「放肆!」嘉帝朝她怒吼道。
皇後身軀一震,顯然被嚇到,但片刻后,她篤定的起身,大義炳然的跪道:「皇上,臣妾死不足惜,但老祖宗打下來的江山,絕不可讓匈奴人染指。」
嘉帝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皇后,若此事查明,獻王夫婦是清白的,你當何如?」
皇后一怔,她沒想到皇上會把問題拋給自己。
李欣然亦是惶恐,雖然她很有把握,但面對這種沒有退路的局面,她還是害怕了,「皇......」
「你閉嘴,朕沒問你!」嘉帝截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