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計謀
朱雀樓乃京城內達官貴人的一處彙集之地,朱雀樓內有各種美酒,其中當以朱雀酒最為出名。朱雀酒一經打開便有香氣撲鼻,飲下則回味無窮。凡是來朱雀樓的達官貴人桌上少不了的便是這朱雀酒。
這天,朱雀樓的一個廂房之中,四個男人正一邊喝著朱雀酒一邊低聲談著話。
「那謝聆還真是狡猾,他當著我們面毀掉的那聖旨居然是假的。」一個坐在下首的滿臉鬍渣魁梧男子食不知味的飲下一大口酒就憤憤說到。
「到底是連中三元,又在十七歲便當了吏部侍郎的人。怎麼會沒有些手段。」其中一位額頭上裹著白紗的白衣男子這般說著,順手剝了一顆葡萄送到他身旁一位青衣男子嘴邊。
青衣男子看了一眼,表情淡淡的將葡萄含入口中,而後說道:「謝聆與廢太子之間的情意本就牢不可破……」
青衣男子話還未盡,便被那滿臉鬍渣的男子打斷,滿臉鬍渣的男子不耐道:「你當初怎麼不說,現在說還有何用?」
「成豐!」白衣男子喝了一聲。
成豐不服氣,聲音大了:「主子……」
白衣男子見他還敢說,對著他一瞪,成豐看到後生生將想要出口的話連帶著氣憋了回去。
這時廂房中一直未出聲的妖艷男子終於出了聲,只聽他呵呵一笑緩緩道:「呵!失誤罷了,我怎的知道居然還真的有人會不喜歡我的。」
青衣男子撇了那妖艷男子一眼皺了皺眉。
白衣男子又剝了顆葡萄送到青衣男子嘴邊,成豐見著白衣男子這動作不滿的哼了一聲。白衣男子沒有理會他,待青衣男子將葡萄吃到嘴裡,又繼續剝葡萄。
白衣男子一邊剝葡萄,一邊同那妖艷男子道:「花寒,你又當怎麼說?」
花寒搖了搖手裡酒杯中的酒,聽著白衣男子的質問的話,半眯著眼睛,不緊不慢道:「花家答應了東凌候的事自然不會食言。只是……」
「只是什麼?」白衣男子劉卿問。
花寒邪魅一笑:「只是我們都太小看他了。」說著花寒一頓,他帶著笑看向青衣男子葉韓意味深長的繼續到:「他的確很厲害,沒有被太子寵壞。」
劉卿順著花寒的視線看向了葉韓,成豐見二人都看葉韓也看向葉韓。一時間,一屋子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葉韓身上。
葉韓不為所動,他端起酒抿了一口,又淡淡的瞥了一眼劉卿額頭上的傷道:「後面要如何?」
劉卿剝葡萄的手頓了下,也不再看葉韓,他道:「自古以來由太子掌兵部兵權。廢太子複位,父親用一道空白聖旨強壓下的的兵部就失了。那裡有五萬的精兵,五千騎兵。這樣一來,即使是最後一道空白聖旨也被用掉,從表面上看是兩敗俱傷,實則是我們白用了自己的底牌。」
傾世之界,兵部兵權自古以來象徵正統。
清風十九年之前,因無太子,劉世代為掌管兵部。
清風十九年冬,皇帝白銀雲嫡長子白逢蘇出生,白逢蘇一出生便被封為太子。可劉世以太子年幼為由,依舊代管兵部。
清風三十五年冬,白逢蘇年滿十六,白銀雲欲讓白逢蘇前往管理兵部事宜,可劉世以白逢蘇毫無政績怕託付不當為由,當場駁回帝王之言。
清風四十年冬,已有政績的太子白逢蘇及冠,皇帝再次提出讓太子掌兵部兵權。可當晚,劉世帶人入太子宮外別院查出萬餘把兵器。
第二天,劉世一道空白聖旨呈上稱太子用心不軌,恐有謀反之心,為保帝王之安,請廢太子。
這樣一來,如果沒有後來的事情的話,劉世便不僅不用交出兵部,還廢了白逢蘇的太子之位,也可以罷了白銀雲企圖掙脫他的控制的心。
「空白聖旨一出,帝王亦得聽令,更何況是這麼一個滿腦子想著要謀朝篡位,卻又死命想著要名垂青史的人。」御書房中,本是在商討白逢蘇於謝聆婚期的西寧候黃文與晉國公林海也不知怎的便談到了這,於是黃文忍不住出聲這般說到。
「得了,都忍了那麼多年了,事到如今一切其實也不過是個開始,莫要掉以輕心。」林海說著引開了話題,「陛下,這個婚期如何?三月十五宜嫁娶。可將復太子之事與婚事一同辦了。」
皇帝皺了皺眉,提筆圈了另一個日子:「四月十五吧!也宜嫁娶,三月十五太過倉促。」
林海與黃文對視一眼,各自在對方眼底看到了理解之意。
林海向前一步行禮道:「四月十五也可,但需儘快將復逢蘇太子之位之事先辦了。」
「嗯!」
朱雀樓的廂房中,劉卿吃下一顆葡萄,用手指點了點桌子道:「此事就這樣辦吧!」
葉韓沒說話,成豐點了點頭,花寒歪著身子淡笑不語。劉卿知道他們這是同意了。
而後商議好的四人紛紛散去,在離開之時,花寒從懷裡掏出來一枚玉佩,葉韓看到了,眸色稍稍一暗。
花寒似是毫無察覺,只一心把玩著那玉佩,慢慢悠悠的上了花府的馬車。
馬車上,花寒垂眸想著在江南見的謝聆那溫潤如玉的偏偏公子的模樣,眸里一陣光掠過,他捏了捏那玉佩,眉毛一挑,低語:「呵!美人計。」
謝府,謝聆在書房裡寫好了兩封信,喚來容幾讓他按照自己的吩咐好好的將信送出去。
「等等……」謝聆忽然想起了什麼,將已經有一隻腳踏出了書房的容幾叫住。謝聆提起筆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了好一會兒后,再找了個信封將那張紙疊好後端端正正的封了進去,又在信封上畫了幾筆。
謝聆將那信封交給容幾,道:「這封送去給太子。」
聽過了不少自家主子與殿下少時事的容幾一聽這話,眸子頓時亮了亮,容幾拿過那封信後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主……主子,你真的會翻牆嗎?」
「……」謝聆被容幾這話驚到。半晌,他抬頭對著容幾擠出一個溫柔的笑,說道:「你從哪聽來的?」
「……」容幾本著義氣原則,不說話了。
不說話不要緊,昨天偷聽了自己奶娘和容幾的話的謝聆猜都猜得到肯定是自己奶娘說的。
「你會翻牆嗎?」謝聆反問容幾。
「會……會啊!」
謝聆笑的更溫柔了:「那我為何不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