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呼延贊的覺醒及改變

不久之後，垂頭喪氣的呼延贊被押解過來，趙匡胤也不當眾處置，而是帶著呼延贊等人來到士兵集結的大校場。

此時除去當值的士兵，還有七百餘人集中在校場內，他們雖一個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仍然筆直的站立恭敬聽候趙匡胤的訓話。

趙匡胤大上的登上點將台，神情顯得極為高興，向下面的將士們激動的大聲宣講著。

「這幾天大傢伙都累壞了，但我們一舉收復了益霸關和益興關兩座城寨，難得的居功甚偉啊！」

「自從後晉兒皇帝石敬塘無恥的向契丹人獻上幽雲十六州以來，這麼多年來我們漢人唯一收復失地的一場大勝利。」

「這是我們漢人的驕傲，也是興宋軍眾多將士浴血奮戰的結果，值得我們大加祝賀。」

他一邊大聲宣講著，一邊帶頭鼓起掌以作鼓勵，下方的後漢軍將士也跟著主將鼓掌助威，現場的氣氛頓時十分高漲起來。

趙匡胤等大夥安靜下來，大聲的宣布嘉獎眾將士：「此次戰鬥中，楊業和高忠、趙廷孝以及呼延贊四位將軍指揮有方，都立下不小的軍功。」

「王廷和王武二位將軍棄暗投明，獻出益興關立有大功，本將軍會據實上報於郭都留守使，為他們請功領賞。」

「眾將士所立功勞都記載在冊，戰後也會按功獎賞，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染指或貪占將士們的軍功，違者立斬無赦。」

望著台下幾百名將士們興奮至極的面容，趙匡胤不由得心生豪氣，這些將士已經成為自己的忠心下屬，是自己將來大有作為的根本。

他自然要百般愛護和交好下屬們，但不能一味的縱容他們，要做到公平無私，絕對不容許有人觸犯軍中律法。

對於呼延贊無令出兵致使折損兵力之事，趙匡胤不準備就此輕輕的放下，也不會不作任何懲戒。

軍法嚴明是治軍之根本，此次若不能讓呼延贊有所警醒，以後主動改正這种放盪無羈行為。

其他將士都只跟隨著照貓畫虎，故意違犯軍中律法，興宋軍這支部隊將成為一團渣滓，自己的一番苦心經營也將一無所得。

等到眾將士的狂喜心情慢慢平復下來后，趙匡胤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暗淡下來，有些痛心疾首地批評起此戰的過失之處。

「這本來是一場完美的勝利，卻由於呼延贊帶兵進攻瀛洲城，折損五十餘人，受傷十幾人，而有點美中不足。」

「論起其中的責任，身為將領的呼延贊犯有大錯，但事前下令攻打益興關時，由於我的目光短淺，沒有想到會如此輕易取下此關。」

「也沒有講明不準乘勢攻打瀛洲城，是此次折損兵力的最大失誤者。」

趙匡胤望望下面一臉驚訝之色，不明白自家主將為何主動承擔過錯的將士們，他頓時心中大為鎮定，又正色宣布處罰命令。

「據於此，特下令呼延贊此次戰鬥中的功勞全無，所得獎賞財物發送給戰死者的家屬為撫恤金，另外朝廷原有的撫恤金照常發放。」

「呼延贊犯有大過，降職二級，貶為軍中都頭，呼延贊你可心服口服？」

「楊業和高忠以及趙廷孝賦有監管不力的責任，但念在三人當時在安撫益興關事務，特記過一次為戒。」

「另外楊業巧施疑兵之計救援呼延贊有功，嘉獎財物若干，記軍功入檔待報。」

「其他將士均按軍功獎賞，跟隨呼延贊去攻打瀛洲城的將士們無有過錯，不予追究責任。」

最後趙匡胤又一字一句的下達對自己的懲罰：「主將趙匡胤犯有下發軍令不當的大錯，特當眾責打十軍鞭以作懲戒。軍紀官，快些按照軍規動手執行。」

他當即脫下上身的盔甲和衣袍，露出赤裸的脊背，直接趴伏在行鞭刑的板凳上，主動接受鞭刑懲罰。

看到軍紀官一臉惶恐的望著鄭恩等眾將領不敢動手，趙匡胤又大聲向他喊道：「軍紀官，快點動手行刑。」

「有道是軍律如山，軍法似爐，誰人也不得違背？縱使趙某身為軍中主將，也不得輕率違逆，否則軍法何在？」

看到軍紀官仍然不為所動，手腳無措的呆愣在原處，趙匡胤直氣得火冒三丈，壓低聲音厲聲呵斥道。

「蠢材，這麼多人的面前，我豈能言而無信，出爾反耳。快快動刑，否則不等你打完，我也凍僵了。」

「聽到沒有，這麼冷的天氣，我已脫下上衣，你還不快快動手施鞭刑嗎？真想凍死我呀！」

軍紀官無奈之下只好拿起皮鞭開始動刑，他是多年的行刑好手，下手自然有輕重。

看著鞭聲呼嘯而至，如同閃電一般落在趙匡胤的赤裸脊背上，其實對趙匡胤的身體造成損傷並不太大，只是些皮外傷而已。

縱使如此有所照顧的施用鞭刑，趙匡胤挨完十鞭后，脊背上已是鮮血淋漓，看起來令人觸目驚心，讓眾將士為之悚然動容。

趙匡胤的親兵們立刻蜂擁上前，為他敷上金瘡藥包紮好，又給他披上棉襖予以保暖。

呼延贊是個耿直性子，見到趙匡胤如此出頭為自己頂罪，便要站出來開口坦言自己犯下的罪行。

站在他旁邊的鄭恩手疾眼快，一腳踢在呼延贊的屁股上，並伸手把他拉扯進隊列中。

鄭恩壓低聲音痛罵道：「你這個蠢貨還想幹什麼？主公為了替你遮掩過錯，已經挨了十軍鞭，即受苦罪又要挨凍。」

「如今你再去主動認錯承擔過失，是要讓主公下令斬去你的腦袋嗎？真是愚頑至極。」

「若不是主公愛惜你的勇武好戰，就憑你一直爭強好勝的性情，早晚必出大亂子。」

「若你不加以改正，一直莽撞行事且肆無忌憚，你縱使再有幾個腦袋長在頸項上，也早已斬首示眾割完了。」

呼延贊這才老實下來，跪在地上向趙匡胤長拜不起，從此以後他成為趙匡胤的忠實追隨者，一生都對趙匡胤忠誠不變。

眾將士當中除了鄭恩、楊業、高忠、趙廷孝四人知曉真正內情之外，其他人包括張光翰都不知道詳情。

他們一個個敬畏地望著挨過鞭刑的趙匡胤，為他主動遵守軍中的律法所折服，在此之後都以主動遵守軍紀為榮，認為這是作為軍人的重要職責。

也為趙匡胤此後建立一支有良好軍紀，又不傷害民眾且能打硬仗的大宋鐵軍部隊，打下良好的基礎。

呼延贊當天傍晚又去面見趙匡胤，一進門便長跪不起，感謝趙匡胤主動為他承擔過失而受鞭刑。

趙匡胤伸手拉起呼延贊，開口寬慰他道：「你不必如此行事，男兒膝下有黃金，豈能輕易向人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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