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割地,送人
《詩經,邶風,綠衣》
綠兮衣兮,綠衣黃里。心之憂矣,曷維其已!
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綠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
絺兮綌兮,凄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梁國皇帝身旁的大太監劉公公小心翼翼地把手裡的金燦燦的聖旨交到眼前跪在地上的貴婦人手中。
貴婦人口中念著感激聖恩,接過了聖旨。
同樣跪在她身旁的兩個年少婦人起身攙扶起自家婆婆,這貴婦人眉眼看著也就中年人年紀,但是,身體卻孱弱的很,走路都要讓人攙扶。
「長公主,陛下最近得了一株千年人蔘。他特意讓老奴帶過來,說是給長公主燉補身子。」劉公公微微低下身子,一臉卑微地說道。
剛剛他是代表這大梁國的皇帝,自然是趾高氣揚。
此刻,聖旨已經宣讀完畢,他就是一個皇家的奴才。在皇帝敬重的皇姐面前,他一個奴才自然是要彎著腰說話的。
「多謝皇上還惦念著我。長鳳在這個謝過隆恩了!」說著貴婦人彎了彎腰,算是對遠在皇宮裡的弟弟行了個禮。
老太監連忙上前攙扶貴婦人,「這次國公爺大敗洪國,割了他們三座城池。陛下甚是開懷。
陛下說了,等到這個年關,國公爺回京述職,就不用再回邊關了。
二公子驍勇大將軍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不妨把徐家軍交到二公子的手裡。
國公爺這輩子為了大梁國拋頭顱灑熱血,現在邊境安泰了,國公爺也該回京頤養天年了。」
長公主梁長鳳直到此刻才真正露出來一絲笑容。
她的徐善就要回來了,再也不用去邊關,她也不用再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娘親!皇帝舅舅又頒了什麼旨意,又給了什麼賞賜呀?」一個如珠如玉般的聲音在大堂門口響起。
眾人回頭看去,一個長身如玉的小公子正一臉春風地站在大堂門口。
可能是跑的快了,額頭微微沁出些細汗,更讓這仿若桃李的玉面嬌艷欲滴。
劉公公這種在宮裡見慣了美人的老太監都不自覺地晃了晃神,「小侯爺還是一如既往地神清俊朗呀!」
這也是個金貴人兒。
徐多水,長公主跟國公爺徐善的小兒子,自打出生就被皇帝親封為忠義候。京城貴胄都會稱他一聲:小侯爺。
當今皇上崇文棄武,雖然是正統嫡出的皇太子,但是,在先皇駕崩的時候,卻被二皇子武王帶兵逼宮。
當時,還是皇太子的皇上手裡無人可用,是懷著身孕的長公主振臂一揮,率領自己的親衛和一隊徐家的子弟兵進宮勤王護駕。
長公主以一屆女流愣是堅守皇宮三天三夜,直到外界勤王進隊進京,剿滅了武王的叛變。
那三天劉公公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皇宮內外到處都是血跡,是殘肢斷臂。
侍衛死光了就太監內侍拿起刀劍,太監死絕了宮女們手提刀劍頂上。
長公主挺著七個月的孕肚,手持鋼刀,衣不結甲,堅守在皇上的身旁。這一戰就是三天。
武王在皇宮中踢了跌板,他以為不堪一擊的宮中侍衛卻用血和生命堅持了整整三天。
最後,武王因為兵敗自刎在皇宮殿前。
但是,長公主雖然堅持到了勤王部隊的到來,卻也因為多日的殫精竭慮而動了胎氣。
長公主是穿著鎧甲生下的徐多水。
當時劉公公就在一旁,早產的徐家三公子就像一隻被撥了皮的小貓一般,血糊糊的看著只有巴掌大。
皇宮中到處都是血腥味,徐多水被皇帝匆忙脫下來的內袍包裹在其中,連哭聲都小的可憐,斷斷續續的。
皇帝當時抱著剛剛出生的小外甥,直接親封為候。出生就是忠義候的小不點一晃眼就這麼大了。
「原來是劉公公來了。
舅舅又賞了什麼好東西呀?對了,我前幾天得了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晚上放在書房裡可亮堂了。
一會兒劉公公幫我帶回去給皇帝舅舅吧。
這樣他晚上批奏摺也不會太費眼睛。」青蔥少年一臉純真地說道。
看著這樣的俊美少年,任何人都會心生柔軟,就連劉公公這種在深宮中練就出來銅心鐵肺的人,也不自覺地心生暖意。
「老奴在這替皇上謝過小侯爺了。
這次老奴主要是來傳旨的。
國公爺和二少爺打敗洪國,洪國割了三座城池給咱們不說,還要把他們的二皇子送來梁京當質子。
皇上打算把這個洪國質子安排在國公府軟禁。」劉公公笑眯眯地回道。
「二皇子?沒聽說過。
洪國出名的不就是他們皇後生的大皇子洪傲明嗎?怎麼不把他送來當質子呢?」青蔥少年不經心地的問道。
「據說洪國大皇子生了重病,不能遠行,所以才換了這個深入簡出的二皇子的。
聽說這二皇子的母親才被洪王封了貴妃。
過來當質子,身份上也是可以的。」劉公公耐心的解釋道。
「切!我看就是洪王捨不得自家大兒子來當質子,所以才會抓個不知道哪個生的二兒子來充數。
既然捨不得兒子,莫不如多割幾座城池,這樣不就不用送兒子過來了。」徐多水不屑地說道。
「小侯爺所言甚是。
不過陛下也是為了揚我國威,才同意讓洪國二皇子來當質子的。」劉公公回道。
「皇帝舅舅就是心軟。
要是我呀,我就直接打到洪國的都城。把洪王老兒的腦袋砍下來。
這樣就又不用割地,也不用送質子了。一了百了了,多好!」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彷彿十分滿意自己的好主意,徑自拍著手笑了起來。
「多水!說什麼渾話!
陛下寵你,不代表你就可以口無遮攔。
劉公公這是自己人,說說倒是沒什麼。若是被那有心人聽了去,編排陛下那可是殺頭的罪名。」長公主大聲呵斥道。
劉公公笑眯眯地彎腰對長公主行禮道,「承蒙長公主看得起老奴。
小侯爺心直口快,一心一意為皇上解憂。皇上就算是聽到了,也只會贊一句:小侯爺勇猛有加。
自是不會責怪小侯爺的。」
徐多水對著自家的公主娘親做了個鬼臉,又對劉公公拱了拱手。
「這小子無法無天還不就是陛下寵的。
將來真怕他惹下天大的禍事,到時候,後悔莫及。」長公主微微嘆了口氣說道。
自己拼了性命生下來的小兒子。因為自打生下徐多水后,長公主的身體虧損的列害,有兩三年的時光都是纏綿病榻,下不得床。
所以,徐多水自小几乎是在宮裡長大,皇帝寵著,讓這小子越發的無法無天,驕縱異常。
「小侯爺聰穎好學,就是少年人心性,不免有些跳脫。
他這性子陛下也是極喜歡的。
長公主放心,小侯爺的本性還是好的,陛下自是知道的。
好了,老奴就不打擾長公主休息了,這就回宮去了。」劉公公笑著開解道。
眾人都畢恭畢敬地送劉公公離開了國公府。
「娘親,你看我給你找來了什麼寶貝!
你看這象牙球,裡面鏤空雕了十二層呢!你瞧瞧喜不喜歡?」劉公公一走,徐多水就獻寶一般從懷裡掏出一隻瑩白的象牙球舉到長公主的面前。
晶瑩潔白,雕工精美的象牙球跟少年粉嫩剔透的面龐相應成輝。
長公主就算是想要責備自家小兒子口無遮攔,看到一臉孺慕深情的小兒子,也張不開訓斥的口了。
徐國公和長公主育三子,大兒子貴為兵部尚書,二兒子被皇帝親封驍勇大將軍,跟徐老國公一起鎮守邊關。
而這小兒子就是眼前的忠義候,自打出生腦袋上就頂著侯爺的光環。被皇帝陛下,還有他兩個哥哥,寵著,護著長大。
長公主微微嘆了口氣。
罷了,她作為母親始終是虧欠了這孩子,剛生下來差點就沒命了,後來她也沒有精力親自教養他。
只要這孩子不叛國投敵,他哥哥們和那皇帝舅舅自然會護他周全。
「多水,這次陛下把洪國二皇子放在咱們國公府軟禁,是信任咱們。
你哥哥們都有事做,不得空,你就去接一接那二皇子吧。
記住,對人家客氣一些。雖然人家是戰敗國的質子,但畢竟也是皇子,不可做失禮的事,知道嗎!」長公主接過雕琢精美的象牙球說道。
「一個質子還要接呀?
好吧,好吧!我去接還不成嗎!您可別再瞪我了。
娘親,你看這象牙球里套著十二層呢!我敢說,連舅舅的寶庫里都沒有這樣的寶貝。
你看,雕的多精細。。。」徐多水湊到自家娘親的跟前擺弄著那象牙球說道。
遠在千里之外的一個豪華的馬車裡,一個眼若寒星,面如玉盤的青年靜靜地坐在車裡。
隨著馬車輕微的搖晃,青年可能是坐的累了,鬆懈下來繃緊的身體。
一旁的侍女連忙扶住青年,在青年的耳邊低聲說道,「二皇子,已經出了邊關,大皇子的人都已經撤走了。」
這青年就是代替洪國大皇子來梁國做質子的二皇子洪清遠。
洪清遠在洪國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生母是個地方小官的女兒,沒有什麼強大的背景。
他自己在洪國的皇宮中也一直是個透明人,如果不是這次洪國需要一個可以充當質子的皇子,說不定洪王都忘記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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