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功虧一簣
「不不不。」曲文玲哪裡不知這糕點中的秘密，她連忙擺了擺手，害怕的後退了幾步，嘴巴閉的緊緊的，生怕曲老夫人會硬塞給她吃。
果然，看到曲文玲這反常的反應，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了事情不對。
曲老夫人一張臉瞬間就拉了下來，陰沉的像是被寒霜打了的枯葉，周圍一片死亡般的靜寂。
「你吃。」曲老夫人目光轉向了一邊臉色蒼白的康姨娘，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的肯定。
康氏用力的咬了咬嘴唇，臉上快速的閃現過一抹為難，頭腦飛速的旋轉著。
如今曲老夫人起了疑心，她不好在推脫，只能硬著頭皮接了過來，「妾身謝過老夫人的賞賜。」
然而，就在接過的一瞬間，康氏眼珠子一轉，「哎呀」一聲，雙手一松，糕點直直的掉落了下來，在地上孤零零的轉了幾個圈后這才停下。
「這該怎麼辦？」康氏裝著一臉著急的樣子，蹲下身子伸手將糕點拿了起來，用衣袖擦拭了一番，作勢就要送往口中。
「娘，這都掉地上了，您就別吃了。」曲文玲會意，連忙上去攔住了康氏，母女倆當著眾人的面演起戲來。
康氏搖了搖頭，「老夫人的賞賜，妾身怎敢浪費。」
曲文萱饒有興緻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女子嘴角微微一斜，「康姨娘，不過是塊桂花糕罷了，這裡還多得很，你可以換一塊。」
聞言，康氏身子一僵，兩眼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曲文萱，這個令人不戰而寒的少女。
莫非，自己的計劃都被她知道了？！
還不等康氏回過神來，曲老夫人舉起鳩杖重重的在地上敲了敲，狠厲的目光逐一掃過底下的眾人，「你們一個個都當我是傻子么！」
「這糕點中被人加了令女子不孕的寸香，若不是萱兒孝敬我這個老婆娘，特地送來，我還真不知道你康姨娘竟然這麼大膽，都算計到我孫女頭上來了。下一步你們是不是看我不順眼，也要給老身的飯菜動手腳啊！」
曲老夫人一番話如同九天驚雷一般在眾人耳邊響了起來，振聾發聵。
曲文玲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即被嚇得面無血色，抖若篩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康姨娘連忙跪了下來，「老太太，妾身不敢。什麼寸香的事情，妾身實在不知啊。還請老夫人明鑒，還妾身一個清白。」
曲從文摸了摸鬍子，跟著說道，「是啊，康兒性子單純善良，從來都是別人算計她，她怎麼會害人呢。」
眼見親生父親對自己女兒受的傷不聞不問，反而一直為兇手開脫，曲文萱冷笑一聲，「康姨娘，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無辜，那寸香一事你又應當如何解釋。總不會是我自己加進去的吧？」
「說不定這就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呢。」曲從文沒好氣的說道，「你和你母親就是一路貨色，這世上還有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你們做不出來！」
一時間，曲文萱只覺得恨意滔天，一股腦兒的涌了上來，她被氣的身子晃了晃，差點兒就站立不穩。
「父親真是信口雌黃，麻煩您先說出我和娘做過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別張嘴就造謠誹謗。」
「夠了！」曲老夫人無比冷靜的喊停了，「這件事情想要調查清楚太簡單不過了，拿出賬本看看誰這幾日去買過寸香就行了。」
此話一出，康氏明顯的身子抖了抖，她兩隻眼睛緊緊的盯著曲老夫人手上的賬本，心中暗暗念著阿彌陀佛，祈禱著不要查出自己來
曲文萱將康氏的反應盡收眼底，她輕輕的笑了笑，神色落落大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查到了，最近的一次是五天前，瀟湘苑康氏身邊的大丫鬟琥珀領了寸香五兩。」
「啪」的一聲，曲老夫人把賬本重重的合上，朝著康氏劈頭蓋臉的扔了過去，「瞧瞧你自己做得好事，還敢說自己無辜？！」
「我——」康氏淚眼婆娑，一下子就慌了神。
曲文萱笑了笑，「父親大人，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女兒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使喚姨娘身邊的琥珀，您別再冤枉人了。」
被親生女兒當著眾人的面毫不留情的懟，曲從文氣的憋紅了臉，卻因為自己不佔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太太，這件事情確實不是妾身所為。這都是——」康氏還在絞盡腦汁的為自己辯解，她眼珠一轉，一條棄車保帥的計策湧上心頭。
「是琥珀所為！」康氏伸手一指身邊的丫鬟琥珀，面目猙獰，「一定是你記恨大小姐，所以在糕點中下了毒。你這賤人，害了大小姐，還坑了我。」
琥珀早就被嚇得癱坐在了地上，一張寫滿恐懼的臉上淚水直流，她止不住的搖頭，「不是的，不是我，奴婢一直都是聽從姨娘你的吩咐啊。」
不等琥珀說完，康氏早就左右開弓的打了上去，「賤人，還敢污衊我！」
說著，康氏轉過身子來沖曲老夫人和曲從文行了個禮，「老太太，老爺，這一切都是琥珀自己所為，和妾身沒有一點兒關係。如今她惹下這麼大的禍事，妾身願把她攆出府去，做個洒水洗地的粗使下人。」
曲老夫人還沒有說話，曲從文便搶先一步發號施令，生怕康氏受了委屈，「好，就按照你說的辦。來人，快把琥珀趕出去。」
見曲從文這是鐵了心要護著康氏，曲老夫人一片靜默。
半晌之後，她這才點了點頭，揣著明白裝糊塗，「既然老爺已經決定了，那就這樣辦吧。」
見終於糊弄了過去，康氏和曲文玲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琥珀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蔫了，雙眼獃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止不住的哭。
曲文萱眼眸微垂，嘴唇緊緊的抿著，額頭上青筋暴起，像是在忍耐這什麼。
明明已經證據確鑿了，沒想到還是讓康氏成功脫身，功虧一簣！
難道自己真的就再也沒辦法扳倒這個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