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打道回府
因為全身沾了水，曲文萱沒有在湖邊過多停留，她被下人帶著去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又喝了一碗熱乎乎的薑湯。
而穆子明則是被穆老太君帶到了書房。
支開所有的下人之後，穆老太君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跪下！」
沒有絲毫的猶豫，穆子明徑直的跪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孫兒知罪，願受一切責罰。」
「哦？」看到穆子明如此乖乖聽話的樣子，穆老太君臉上的怒氣這才消了三分，「你倒說說自己錯在何處？」
穆子明低下頭，如玉雕一樣的臉龐上快速閃過一抹隱忍，「穆氏一族驍勇善戰，功高蓋主。為免聖上猜忌，孫兒從小裝病抱恙，整日如履薄冰，凡事不敢出頭，更不得在外顯露武功。」
「今日孫兒一時衝動，用暗器傷了那女人。雖然說是在自己家中，但百密一疏。若是被有心人看出了什麼破綻，恐怕會連累穆府上下兩千餘人。」
穆子明認錯態度誠懇，穆老太君悠悠的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起來吧。」
「既然你已知錯，日後就不要再犯。」穆老太君說道，「教你武功是為了自保，而不是逞強好鬥。等萱兒走了之後，你自個兒領罰去吧。」
穆子明點頭稱是。
屋外，曲文萱已經準備要走了，穆子明得知消息之後連忙去送行。
「小姐，咱們還要等二姑娘么？」綠儀問了問曲文萱，畢竟她們姐妹兩個是一起來的，只有一輛馬車。
曲文萱低下頭，漫不經心的撥弄著手腕上顏紅色的珊瑚手環，那是穆子明剛剛送她的，「不等了，二妹妹又不是沒有長腿，讓她自己走回去。」
穆子明輕輕一笑，目光中滿是如春水綿綿般無盡的溫柔。一直以來，表妹在他面前都是不苟言笑，冷淡厭惡的樣子，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女子這麼小孩子氣的一面。
不過笑完之後，穆子明面色一變，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正色道，「表妹，我看你這個庶出的妹妹像是個頗有心機的人，你如今得罪了她，以後在安陽侯府該怎麼辦？」
「表哥放心，我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小孩子了。」看到穆子明這麼關心她，曲文萱微微一笑，臉色認真切堅定，「我會保護好自己和娘親的，絕不會讓康姨娘他們輕易的欺負。再說，這兒不是還有表哥你么？」
說著，曲文萱撒嬌似的摟著穆子明的胳膊，面上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穆子明寵溺的笑了笑，「好，若是有什麼事，你只管來將軍府找我。不管怎樣，將軍府永遠是你和姑母堅強的後盾。」
這邊曲文萱和穆子明說笑一會兒便坐車走了，可是另外一邊的曲文玲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她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水，好不容易從湖裡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渾身濕漉漉的，活像一個落湯雞一樣。
岸邊只有兩三個下人強有力的按著粉依，不許她上前幫忙。如今看到曲文玲出來了，她們這才鬆了手，連個毯子和乾淨的衣裳都不送，冷冰冰的說道，「二姑娘，大小姐已經打道回府了，我們將軍府容不下您這尊大神，還請您速速離去吧。」
說罷，幾個婆子相互遞了個眼色，一點兒面子也不給曲文玲，二話不說的將人連推帶搡的轟到了門外，「啪」的一下從裡面重重關上了門。
曲文玲緊緊的抱著自己，冷冷的打了個寒戰，看著面前緊閉的硃紅色大門，女子嘴角哆嗦著動了動，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被氣的。
渾身濕著被人不留情面的轟出來，連一輛回家的馬車都沒有，嬌生慣養的曲文玲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偏偏如今街道上正值繁華的時候，過往的行人絡繹不絕，忽然看到有一妙齡女子衣不蔽體的走出來，難免多議論幾句。
頂著這麼多人圍觀的目光，耳邊充斥著指指點點的聲音，曲文玲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好你個曲文萱，竟然敢這樣對我。今日之恥，我遲早要你十倍還回來。」
曲文玲一路伸手遮面，哭哭啼啼的跑回了家，她連衣裳都沒有來得及換，披頭散髮的就朝著母親康姨娘那裡跑了過去。
「娘，爹爹，你們要為我做主啊！」
看到曲文玲衣衫不整、髮鬢凌亂的跑來，曲從文眉頭皺了皺，不悅的拉下了臉，
「玲兒，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毛毛糙糙的，你看看自己這模樣，像什麼樣子。」
「爹爹。」被曲從文這樣一聲呵斥，曲文玲瞬間委屈的就哭了，兩行清淚沿著臉頰直直的落了下來。
康姨娘一臉焦急，拉著曲文玲的手就坐了下來，「玲兒，這是怎麼了？」
曲文玲當即把鎮南大將軍府上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和康姨娘說了，她隱去了所有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只說曲文萱是如何無理取鬧，又說將軍府上眾人見死不救。
康姨娘聽著，眉頭微微隆起，美目流轉，清眸中滿是心疼的神色，她回頭看了一眼曲從文，只見男子面色沉了下來，裡面像是蘊藏這無限的怒氣。
「曲文萱真的這麼對你？」曲從文嚴厲的問道，
曲文玲用力的點了點頭。
康姨娘在一邊推波助瀾，丹唇微開，「老爺，這事兒也怨不得大小姐。畢竟她是正妻所生，出身高貴，是嫡女。可惜玲兒不幸，跟了妾身，只能是庶出。別說是大小姐打了玲兒兩下，就算是夫人要殺了我們母女兩人，妾身也只能聽天由命。」
說著，康姨娘面上換了一副愁容，說道悲情之處甚至掩面而泣，活像塵世間無根無靠的一株浮萍，讓人看著只覺得心生憐憫，想要摟在懷中狠狠的疼愛一般。
曲從文是這麼想的，也是如此做的，聽到康姨娘說起穆夫人要她死，男子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眉頭斜挑，兩隻眼睛瞪的如銅鈴一般，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她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