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怕死
樓內頓時驚叫聲四起，人群開始騷亂。
「快去找人把門封上，別讓兇手趁機溜走。」雲芷推了一下雲逸風，隨後迅速跑上樓。
裴明一直關注著雲芷，見她反應如此迅速，心中頗有幾分讚賞。吩咐一旁趙俊，「去幫雲世子一把，順便通知我們的暗衛注意周邊情況。」
趙俊得令，心中卻頗有幾分疑惑。
那雲芷女扮男裝之後，與雲逸風二人瞧不出什麼差別，大人果然是大人，竟然能一眼分辨出雙生子。內心對裴明的敬佩指數又狂升三格。
雲芷走進二樓包廂后，傻眼了。
屋內除了八仙桌旁的一灘血跡，一個人影也沒有。
靖雯公主失蹤了！
見西面的窗子大開，雲芷快步走過去，查看到窗邊印有一隻血腳印，足有七寸，鞋底印花清晰。
雲芷順著窗子往下望去，西面是成玉館的後院，此時院內並無人影。從雲芷所在的方向看去，能瞧見院內天井處擺放著漿洗衣物的木盆，旁邊是一口井，西北角門緊閉，東西兩面牆根搭著木質高架，一側晾著漿洗的衣物，一側則碼滿了酒罈。
角門被從裡面拴著，人未必是從門出去的。院子的南面是一條迴廊，通向另一間小院。
「人呢？」雲芷萬分焦急，轉頭看向仍然沉浸在驚恐之中的侍童。
這侍童不過十二三歲，嚴格意義上來說還是個孩子。
瞧他慘白的臉色和衣襟前的血跡，必定是受了極大的驚嚇。
雖然是在風月場所里混日子，迎來送往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可兇案未必經歷過。
他雙唇忍著不住顫抖著，話說的有些含糊不清。「順著……順著窗子跳了下去。」
雲芷指著南面問，「南院是哪兒？」
侍童抿唇，欲言又止。
此時雲逸風封鎖好現場后，與趙俊齊步趕了上來。
錦衣衛真是無處不在。
雲芷對著趙俊點了點頭。
雲逸風先開口，「多虧趙大人協助，此間樓內包括客人、侍童、小倌在內的所有人都被控制在了樓內。外面也有錦衣衛封鎖把手，我也已經打發人去尋了孔元。」說完后，環顧了室內四周后，面色陡然大變，「靖雯呢？」
雲芷頹喪回道，「失蹤了。」
說完又看向小侍童，「南院究竟是哪兒？方才到底是何人出手傷人，楚慕和客人是怎麼失蹤的？」
小侍童大概是忌諱南院情況，猶疑再三也沒道明，只道，「方才忽然有人從窗外闖了進來，刺傷了……」
話未說完，雲芷只覺得耳邊一陣風聲，脖頸一涼，再看侍童，喉嚨已深深插入一枚飛鏢。他捂著脖頸，面色痛苦，一隻手伸著要抓雲芷，口中嗚嗚不成語句，不過片刻便倒地喪命。
趙俊最先反應過來，上前查看，順便用手拂過侍童雙眼，讓其閉目。轉頭看向雲芷，「與殺死李伯承的暗器一樣，六棱飛鏢。」
短時間內兩個人死在自己面前，對於毫無此項工作經驗和人生閱歷的雲芷來說，衝擊力很大。她抓住雲逸風的手臂，掩飾自己的驚慌。
雲逸風卻叫到，「姐，你受傷了！」
雲芷順著雲逸風的目光，用手摸向了右側脖頸，果然溫熱黏膩，再看手指，儼然沾了鮮血。
方才並未覺得疼痛，可一見了鮮血，忽然覺得脖頸傳來刺痛。她萬分委屈，癟了嘴。「好疼！這……這飛鏢上有沒有毒啊？」
她是怕死的！
趙俊有些懵。
聽大人所言，這位雲芷姑娘乃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十三歲起與弟弟互換身份，混在六扇門破了許多大案要案，更與許多江洋大盜交過手，都是險中求勝。
聽聞還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魔頭梅三娘是知己好友，是個再英勇不過的。可如今瞧著，怎麼好像名不副實。
雲逸風也是有些懵的，她姐姐不僅不怕疼，更不怕死。
今天在趙俊面前委實有些丟人啊。
但轉念一想，趙俊好歹是未來姐夫的手下。大概姐姐想要表現出小女兒溫柔嬌羞的一面，免得那活閻王把她當做拜把子鐵兄弟，婚後不疼惜自己。
這心機，與家裡那位搞事精雲蘇不逞多讓啊。
雲逸風內心再次對姐姐肅然起敬。
「姐，姐，沒事，沒事，就是擦破個皮兒，死不了。那個……我給你包紮一下。」雲逸風一面說，一面四處搜尋有什麼東西可以用來巴扎傷口。
雲芷從懷裡掏出一枚素色手帕遞給雲逸風。
趙俊再次愣住，這……這不是大人的貼身之物嗎？！
所以，大人和雲芷姑娘私下是常會面的。
所以，大人能一眼分辨出雲芷和雲逸風。
所以，大人多年不近女色，不是禁慾而是心有所屬。
所以，大人口中所言求婚是拯救時政、迫於無奈，都是胡說八道啊！
趙俊恍然大悟。
怪不得，三皇子來尋大人幫忙的時候他這麼果斷答應，原來是早就看上雲姑娘了。
趙俊覺得，這八卦應該快速回去和眾位關心裴大人感情生活和性取向的同僚分享一下。
此時，開場主持的綠衫男子安頓好了樓內事宜后，姍姍來遲。
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侍童，心中悲痛，俯下身來將孩子抱在懷中。「亭雨自小在外流浪，八歲那年被我從外面撿了回來，如今也才不過十二歲。」
「從朝不保夕到如今能有一口飽飯，一件暖衣，好日子不過才過了四年，便就這麼死於非命了。」
他抬頭看向趙俊，滿眼悲憤。「趙大人，我們雖為伶人，可也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希望趙大人能為我們做主！不能叫亭雨白死！」
此人乃是這成玉樓的主人，名為司南。
樓主認識趙俊，而且能如此自然的開口拜託，想來很熟，看來趙俊是常客。
趙俊和司南，一柔一剛，倒是頗有幾分相配。雲芷和雲逸風目光曖昧的看向趙俊。
趙俊臉漲的通紅，常來的不是他，是裴明啊！
但是他不敢說，只能背下這口黑鍋。尷尬的扯扯嘴，「我們定會秉公辦理的。」
況且失蹤的人裡面，有公主，他們不敢不不認真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