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尾隨
農婦的手勁兒極大，且手上肌膚粗擦，登時就將雲芷本就沾了灰的小臉掐了個通紅。
她皺眉，退了一步，顯然是有些不高興的。
小楊沒想到母親如此熱情，到底年輕臉皮薄，瞬間也漲了個大紅臉。
呂英嘴快，「我們小妹已經許了人家。」
「嘖~」農婦很是失望的樣子，像到嘴的肥肉被人搶了一樣。十分惋惜的看了雲芷一眼，又看看負傷的呂英和馮魁，大概猜出來三人是需要借宿。「一宿十兩，茶水、食物另算。」
尋常農戶人家應是十分樸實的，這位未免有些過於世故精於算計了。
見雲芷三人有些愣怔，農婦又開口道，「我瞧著這位姑娘受了傷，咱們這缺醫少葯，價格更高。」
「不勞煩大娘了，我們自己來就可以。」雲芷道，「只要給我們燒些熱水，騰一間能住人的屋子就好。」
「一間能夠？」農婦挑眸上下掃了一眼馮魁，「這兄弟不睡覺守門啊？」想想似乎不對，指了指正在西沉的太陽，「眼瞧著天就要黑了，方圓百里可再沒有落腳的地方，天黑前怕是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了。我算你們便宜些，兩間房15兩。」
「少爺那邊若是無事耽擱，今夜應該會尋到這裡。到時候便也不怕銀兩不夠了。」呂英看向雲芷。
以她們兩個之間的默契，雲芷完全聽懂了話中的含義。
即便這村子有蹊蹺也沒什麼，裴明有神通，困難都可以迎刃而解。
農婦聽了，高高興興的引著雲芷三人安頓，小楊則忙著去廚房生火燒水。
雲芷扶著呂英，在屋內的架子床上坐下。熟練的伸手將枕頭墊在了她腰后，調整了最舒適的角度，扶著她倚靠在床上。
「再忍一忍，水燒好了，我幫你處理傷口。」雲芷握著呂英的手，心中又愧疚更又感動。
愧疚因為自己連累她受傷，感動於她捨命護住自己。
一時間並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情感。
只能語氣平平的說出這句關心的話。
呂英有些詫異，她與雲芷雖然肝膽相照，但這丫頭到底是貴女出身，院子里光是貼身伺候的婢女就有七八個，她素來是不會照顧人。
先前包紮傷口手法嫻熟已經讓呂英刮目相看了，眼下竟然能很好的調整好枕頭的角度，扶著她靠下。
呂英心中很是欣慰，握住了雲芷的手。「這點小傷不打緊，比起你每次出生入死遇到的危險這算不得什麼。我也不是那矯情怕疼的。」
呂英爽快，但又內心很細膩溫柔。沒有小女生的扭捏，雖然嘴巴毒了點，但人卻很好相處。
她很心細，知道雲芷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對自己受傷一事很過意不去。
便強忍著疼，做出一副輕鬆的樣子。
誰的胸背處被利劍刺傷都會很疼，雲芷知道呂英是在安慰她，心中更是愧疚。
但為了不讓呂英繼續逞強安慰她，全當瞧不出來。會心笑了，「咱們六扇門第一女捕快，自然英勇！」
「噓。」呂英瞧見窗外似有黑影，立刻做了禁聲的手勢。
等到雲芷順著她目光轉頭去看時，黑影一閃而過。
「這個村子和這戶人家都有蹊蹺。」呂英壓低聲音。
「嗯。」雲芷點頭，「方才在院子里我注意到，東面的煙明顯變少了。」
呂英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原本擎天的濃煙，漸漸散開。
如此大體積的煙霧，能夠散開，必定是不再產生新的煙霧了才能做到。
「他們興許是在煉化什麼東西，不想讓外人知道。村子里進了外人，便連忙停工。」呂英聲音很低，「裴大人在懷雲山應該耽擱不了一天時間，按計劃今夜應該能與咱們在原定的驛站匯合。此處，比驛站還近很多，大人應該天不黑就會趕到。」
「他一到，咱們就即刻起身。」雲芷道，「我瞧著那農婦母子二人，非等閑之輩。」
「嗯。」呂英點頭，「雖有蹊蹺，可咱們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徹查。」
雲芷和呂英想到了一塊，以那煙的體量估算，起碼是在煉製金屬。
私鑄金屬能夠牟利的恐怕只有兩個用處，一個是私鑄銅錢、一個是私造兵器，兩樣都會動搖國本。
雲芷和呂英都想到了這裡，但默契的都沒有說出來。
小院廚房內。
農婦正在燒水，小楊從外面跑了進來，將門關嚴后，跑到了母親身邊。急切道，「娘，我方才聽見那兩個姑娘提到了六扇門。」
農婦添柴火的手一頓，站起身來，「我就知道，他們不是普通人。瞧著那受傷的就是個會武功的。」
小楊補充，「另一個，瞧著一副大小姐模樣，但右手虎口也有繭子，也會武功。」
「瞧著他們周身氣度，便不是尋常人。果然是官差。」農婦凝眉，沉下聲來。「你爹才剛上京去，京里就來了人，還是公門中人。未免也有些太巧了。他們八成是來查咱們無名村的。」
小楊心頭一緊，想了想后，又安下心來。「爹不是說，恩主是朝中的大人物。咱們眼下做的事情，不都是恩主吩咐的。他既然是朝廷中的大人物，必定能將此事解決。」
「你這傻孩子，」農婦恨鐵不成鋼的戳了一下兒子的腦門，「那朝中最大的是皇帝，恩主再厲害也是皇帝的臣子。你知道那六扇門是什麼地方？是直接聽命皇帝的。」
言外之意，若叫六扇門查證了他們的營生，十個腦袋也未必夠掉的。
至於恩主，也未必能護得住他們了。
小楊聽后，有些急了。「那我這就去找二叔。」
「等會，」農婦伸手拉住兒子，「去李二那取些砒霜來，倘或他們真是來查案的。等他們那個所謂的公子到了，一塊送給閻王爺。」
「好！」小楊鄭重的點了頭，匆匆往外去了。
他往院外走的時候，正好被推門出來的馮魁瞧了個滿眼。他瞧了瞧廚房煙囪冒起的煙，有些疑惑。
便悄悄跟上了小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