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十九章

十九章

事已至此,舒橋也只好故作淡定的給郁柏丞介紹:「這位的確是我今天的相親對象。」

「相親?」郁柏丞終於開口了,目光緊緊地盯在舒橋的身上,似乎想把確認他是不是認真的。

林璫也許真的就是個二百五,他忙不迭的招呼郁柏丞坐下,轉頭讓服務生跟著上菜,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舒橋在心裡嘆氣,轉移了話題:「你怎麼在這?」

「吃飯。」郁柏丞簡潔的回他,繼續在相親這個話題上打破砂鍋問到底:「為什麼要相親?」

雖然郁柏丞這人平時就是個沒什麼情緒起伏的人,哪怕就是在他面前跳樓,他連個眼皮都不帶眨,但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卻怎麼聽都有種質問的意思。

舒橋於是就笑了:「我為什麼不能相親?」

「離婚了,我倆就都是自由人,再婚不是很平常碼?」

郁柏丞的面上沒什麼表示,可眼裡卻有些波瀾,舒橋的話也是事實,他的確無權過問前夫的私生活,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了婚姻關係,對方願意相親還是單身,他都管不著。

氣氛一下子冷了起來,林璫悄悄看了看這對原本的佳偶,清了清嗓子說:「你們怎麼跟陌生人似的?不是剛離婚嗎?」

「婚姻關係本來就有很多種,同床異夢的又不在少數。」舒橋平靜的說著,「要是感情深厚彼此情濃,也不至於離婚。」

郁柏丞的眼皮抬了抬,似是這句話哪裡觸到了他。

這頓飯吃得實在奇怪,舒橋絕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能處在這麼尷尬的境地,和二百五相親對象以及剛離婚的前夫坐在一張桌子上,就算飯菜再如何精緻可口,恐怕也沒什麼胃口欣賞。

舒橋抓緊吃完,想著把這倆人都打發了,鑒於林璫比自己小,這單他買,但是買完以後就不要見了。

林璫也察覺到舒橋的態度,沒敢再亂說話,捅了簍子后跑得比兔子都快。

「好了,飯也吃完了,你回去吧。」舒橋懶洋洋的靠在路邊的梧桐樹旁催他,「都九點了。」

郁柏丞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沉靜的看著舒橋,忽然問道:「你真的打算再婚嗎?」

「是啊。」舒橋張口說瞎話,「我還這麼年輕,難道要一輩子單身?」

郁柏丞被他的坦誠噎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我們為什麼會走到離婚的地步?」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初夏的晚風帶來絲絲涼意,郁柏丞站在高大的梧桐樹下,昏黃的路燈卻將他的臉照得分明,也照亮了他眼裡的困惑迷茫。

這也是他們離婚快一個月來,他第一次直白明確的向舒橋問出這個問題。

舒橋本以為,他或許不會問他,沒想到郁柏丞卻總算想起來了,「你覺得會是什麼呢?」

「你說跟我過不下去了。」郁柏丞低頭看他,眼波深邃漆黑如墨,叫人看了心裡發寒,誤以為他很不高興,「那一定是我的問題。」

「我只是想問你,我的錯處真的就無法彌補嗎?」

「我一直以為,我們很合拍。」

舒橋又笑了:「你知道自己有問題,卻不知道問題在哪,還說我們合拍?」

「郁柏丞,我聽大哥說你們家小時候養過一隻貓,那隻貓還是你從外頭帶回來的,家裡人一開始不同意養,因為那隻貓太野了,總是會抓傷別人。」

「後來沒多久,那隻貓果然跑掉了,再也沒回來過。」

「可是你好像一點都不難過,冷淡的就好像那隻貓從來沒出現過。」

「我有些好奇,當初你是怎麼想的呢?」

郁柏丞不懂他為什麼在這時候提起陳年舊事,不過還是如實回答了:「它要走,為什麼要留?」

「我只是把它帶回來,不代表我就要為它付出什麼。」

舒橋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很久,漸漸地收斂了笑容,淡漠的說:「是啊,你沒必要為他付出什麼。」

「這就是我為什麼跟你過不下去的根本原因。」

郁柏丞還是不懂:「不是在說離婚嗎?和那隻貓有什麼關係?」

「或許你真的應該接受治療。」舒橋輕聲道,「郁柏丞,那種東西沒什麼可抗拒的,是人就會生病。」

郁柏丞皺眉:「我這樣沒什麼不好,多餘的情緒只會讓我無法沉下心來搞實驗。」

舒橋無語,「那我們就無話可說了。」

他們兩人站在路邊沉默的對峙著,似乎誰都沒有屈服,最終還是舒橋率先轉身離開,他覺得自己跟郁柏丞那樣的傢伙較真,一定是他傻逼了。

而郁柏丞這次沒有挽留他,就這麼靜靜地任他離去。

在街頭越走心情越不爽,舒橋乾脆轉道改去酒吧玩,可他剛過了街邊轉角處就敏銳的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什麼人在跟蹤他,聽動靜還不止一個。

舒橋冷笑,果然想什麼就來什麼,他現在正心頭窩火呢,這就有不知死活的狗東西自己送上門來讓他撒氣了。

於是他酒吧也不去了,故意繞開那些燈火通明的大道,凈挑沒有監控和人煙的小路走,什麼地方偏僻黑暗他就往什麼地方去,吊著後頭的幾個替死鬼,七拐八拐的就拐進了死胡同。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大,舒橋停下腳步優哉游哉的轉身,正面對上了那幾個人。

這地方的確幽暗,衚衕牆上有一盞昏黃的壁燈,兩邊堆放著明早清潔工要處理的垃圾桶,那氣味真不是一般的難聞。

那幾人見獵物自己停下,盪著噁心的笑就過來了:「小美人,自己出來玩呢?」

「是啊。」舒橋笑眯眯的往前走兩步,拉近了和那些人的距離,擺出一副未經世事的姿態,「你們怎麼堵著人家的路?」

為首的那個大金鏈笑嘻嘻的,不住上下打量他,咧著嘴笑道:「哥哥想帶你去好玩的地方看看,就不知你願不願意?」

說著,他還想伸手去往舒橋臉上摸。

舒橋眼底笑意未變,從容的撿起地上垃圾桶旁的空啤酒瓶,乾淨利落的砸在大金鏈的頭上,接著他抬腳將人踹到在地,冷笑著道:「我倒是想去玩,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命請我去!」

昏暗的巷子里看不清東西,舒橋像一隻兇狠的斗獸手起手落,渾身沾滿了血污,根本不管自己的力道輕重,下手狠辣,幾乎將那幾人打廢了。

扔掉手裡的碎玻璃,舒橋一腳踢開腳邊昏死過去的胖子,嫌棄的罵了一句粗話,從兜里掏出濕巾擦拭手上的血,邊往外走著,他是喜歡打架,卻不喜歡把場面弄得太臟,都怪那幾個人長得太噁心,他控制不住下手重了些。

等到他走到巷子口,一抬眼才發現巷子外有個人正站在那裡,擋住了他的去路。

「看什麼?」舒橋看清來人,沒有收斂自己剛才揍人時的陰狠表情,冷漠的問他。

郁柏丞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可最後卻一言不發。

「好狗不擋道,走開。」舒橋想伸手把他推開,可一抬手卻發現自己滿手血污沒擦乾淨,生生的又放了下來。

郁柏丞好像終於回神了:「你會打人?」

「你不都看到了嗎?」舒橋懶洋洋的回他。

郁柏丞往後退了一步,低頭靜靜地看他,「我從沒見過你那樣。」

「哪樣?」舒橋抬頭,再次和他對望。

「所以……」郁柏丞恍然,「你在家裡總是打不開瓶蓋,原來是假的?」

舒橋嗤笑:「才反應過來?」

「郁柏丞,你是不是傻?我們家是什麼家庭背景你不知道嗎?我哥我姐那個德性,我又能好到哪去?」

郁柏丞從沒見過這樣的舒橋,在他心裡,舒橋一直是那個溫柔貼心又很愛安靜的人,他很難把剛才在暗巷裡兇狠的把人往死里打的野獸代入,可卻又覺得,那樣的舒橋更鮮活些。

「為什麼要偽裝?」郁柏丞不解。

「你說呢?」舒橋譏諷一笑,「估計你那個豬腦子,下輩子都想不出來。」

郁柏丞被他罵懵了,認識舒橋那麼久,和他結婚三年,他從沒被舒橋這麼粗魯的罵過,他連一句重話都不曾對他有,他一直以為舒橋會永遠那麼溫柔。

「嚇到了?」舒橋覺得有些好笑,「看你那如喪考妣的表情。」

郁柏丞回過神來,搖頭道:「沒有嚇到,我只是在想……以前你實在不需要那麼辛苦的偽裝。」

「哼。」舒橋翻了個白眼,既然都到了這個份上,他也沒必要戴著最後那一層面具,「我願意。」

「你幹嘛跟著我?」

郁柏丞解釋道:「我只是想到你一個人回家,怕你害怕。」

「不過現在知道了,你不需要我的保護。」

舒橋再次翻白眼,「既然知道,還不趕緊走?」

「我現在看到你就堵心。」

說完,他不耐的快步離開這個地方,渾身又臟又臭實在不能忍,根本不想跟郁柏丞那傢伙扯皮。

郁柏丞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掏出手機給彎彎發信息。

『在你心裡,舒橋是個什麼樣的人?』

很快彎彎就回他了:

『舒哥那還用說?百分百甜軟賢惠的人|妻啊!』

郁柏丞又問她:

『你見過他打架嗎?』

幾秒后彎彎的信息又來了:

『老闆你是不是瘋了,我們舒哥那性子還能跟人打架?』

郁柏丞默默地看著手機,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原來舒橋不僅會打架,還會把人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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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婚必須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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