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二十 探監(1)
江世忠道:「沒有,張大人的意思是頭一堂就用了偌多大刑,起碼也得讓姓華的養上個三四天……」
江冠雄咚地一拳就砸在了小几上,震得那茶盅都差點掉了下來,暴怒道:「這張綸還真當是讓他休養著呢!你現在就去傳本王的命,叫他對那狗東西加緊用刑!」
江世忠應了一聲,就要去時,江冠雄卻又改變了主意:「慢著,你乾脆就帶兵去把人給我提到府里來,本王自己來逼供!張綸若不敢應,你就告訴他此事全由本王負責,皇上若追問下來,叫他儘管往我身上推便是。」
江世忠猶豫了一下,便也就轉身去了。
無名直瞪瞪望著他的背影,心中焦灼得已像火燒一般!
過了也不短的一段時間后,江世忠回來了,報說華飄羽已被押入了王府大牢。
江冠雄倒也不急了,還正兒八經地用了晚飯,就像在充分準備著什麼似的,完后才起身向外。
無名這次是一點都不想同去了,雖然他對華飄羽是無比關切的,可也能想到他會受到多麼可怕的一番招待,他又怎麼能忍心見到那些呢?
但是他也一向是不能自主的,江冠雄又回頭一喝:「你如今是怎麼回事?每次都得本王叫你你才知道跟著走嗎!」
無名還窘待著,強言道:「王爺這次去做的事還要我隨行么?」
江冠雄這下是乾脆就回到了他面前,狠狠逼視著他道:「這麼說你是自認為所受的教育已經足夠了?那你為什麼還不對本王表示願從了?」
無名咬了下嘴唇,再無一言。
江冠雄哼了一聲后,扭頭就走。
無名只好也跟了上去。
王府大牢陰森依舊,無名又一次來到了那個最可怕的地方,卻比上次自己來受刑時還要心悸。
而方一進那間活地獄,他就聽到了自己最怕聽到的聲音,刑堂深處已傳來著一陣兇狠的打罵聲!
無名趕緊跟江冠雄向內走去,深處的一幕赫然映入眼帘,他的心就像被一把刀狠狠捅了進去,又狠狠絞動起來——
兩根刑柱之間,那條本修長完美的身軀已被四條鐵鏈扯開四肢地吊了起來,兩名獄卒正對著那身軀,就像練沙袋似的拳打腳踢,連罵帶笑!旁邊還圍著一幫獄卒,如觀好戲般地助興著,壞笑著!
而那個人,堅強鎮定得令人心驚、令人心碎!一張已甚憔悴卻仍英俊的臉上,沒有半分痛苦、狼狽之色,高高在上般的,一雙圓圓的俊目冰冷堅定,凝結著無比高傲的神色,俯視著下面的群魔亂舞。
可是他的身軀,卻在隨著那狠打不住地晃動,包括那條已斷了的腿。
無名全沒想到,閻王還沒到,小鬼們就已開始逞凶起來,一時之間,他真恨不能衝上去把他們都撕成碎片!
那幫獄卒也已發現了王爺駕到,趕忙都上來拜見。
江冠雄也有點意外地問了聲:「你們都幹什麼呢?」
那幫人因也知王爺對華飄羽的態度,所以並沒什麼忌懼,那兩打人的獄卒當先回稟起來,其中一個較為精幹的示意著另一個肥頭大耳的道:「王爺,是肥三說這位一向不可一世的華大人,有次在街上可把他給整了個夠嗆,沒想到他也有落在我們手裡的一天,所以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大家對這位大名人也都希罕得很,便全湊上來一觀了。可人家大人就是威風,都落到這般田地了,還是牛得要命,肥三教訓了半天也沒教訓出什麼名堂,倒把自己給氣著了,便叫小人我再幫他搭把手。」
那肥三在旁連連附和,沖王爺滿臉堆肉地諂笑著。
江冠雄聽完,得趣般的一笑,一看肥三,竟是洞若觀火道:「那你是幹了什麼壞事才會被他整了啊?是欺凌平民百姓了還是調戲良家女子了?」
那肥三頓時裂開了大嘴,更是一臉傻笑道:「我滴個天哪王爺,你可真是英明如神啊!小人可不正是……哈,也不過就是調戲了個賣唱的臭丫頭,又打翻了她那個非要攔著的老不死的爹,哪知正逢這大瘟神經過,小人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就被他打了個四仰八叉!唉喲小人一認出來是他,本也是知道厲害的,可一想我可是王爺你的人啊,就沒買他的賬,結果就被他……那個……哈哈……」
無名真想告訴他,他那副嘴臉就像頭豬一樣!
江冠雄臉上的趣色更盛了,「是啊,那俗話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結果你就被他整了個屁滾尿流,只有夾著尾巴逃跑的份了?」
肥三就如小雞啄米般的點頭道:「是是是。」
江冠雄道:「那這位一向不可一世的華大人,今天也真可謂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
肥三又啄起米來:「是是是……」總算那顆大豬頭還沒蠢到家,對王爺這再次已是十分明顯將他喻為狗的話終於感到了不對,居然還知道尬尷:「啊,那個……王爺,你這是……這是什麼意思?」
江冠雄豪爽一笑道:「玩笑而已。」然後便不再理他,威武地走到了華飄羽面前。
無名這會也仔細看了下華飄羽,見他新換了一身白色裡衣,而一套深色外衣和鞋襪已被脫在了一邊地上;他的手指已全被包紮上了,顯然是和別的傷都已經過了大力醫治。
可是那麼多、那麼重的傷又豈是這兩天功夫就能治好的,尤其是那雙褲子中的腿,又是夾棍又是壓杠的,無名都不敢想象現在會是個什麼樣子?而且已經那麼殘損的一身,馬上就又會受到一場更可怕的殘虐!
無名的心都已似被刀絞成了一團爛肉般,痛得難以名狀,眼睜睜看著,江冠雄逼視向了華飄羽,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意,就像在看著一個待宰的獵物。
華飄羽也對視著江冠雄,並沒半分畏忌和迴避,一張在對那幫小鬼時除了高傲就不屑再有任何錶情的臉,此時對這閻王卻又添上了鄙夷。
江冠雄的笑意大綻了開,無比猙獰道:「聽說你到了現在還是很牛啊?也是,你就是塊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除了狠狠地打,根本就不用再想別的!」
華飄羽完全不為所動。
江冠雄那真如鐵砣般的拳頭一下就搗入了他的腹中。
華飄羽的小腹駭人地深深一窩,一口血馬上就噴了出來。
江冠雄哈哈一笑,滿臉享受道:「不錯,親手教訓你的感覺真是不錯。」
華飄羽緩過了一口氣后,便又那樣看著他。
江冠雄不急不火地捏起了拳上的骨結,「今個本王就親自伺候伺候你。」說著就對他一頓狂風暴雨般的猛揍,驚得那些小鬼中都有人輕呼了一聲,旋即他們就全興奮起來。
華飄羽在那鐵鏈拉扯的範圍內大晃了起來,被打得忽起忽落,鋃鐺銳響。那一記記重拳和斷腿被扯動所致的痛苦鋪天蓋地般侵來,他飽受消磨的身體已甚是不支,全憑那無比堅強的意志硬撐著。
江冠雄狂練了一頓拳擊后,兇狠揶揄道:「你怎麼不叫啊?!你不也知道這是本王最喜歡聽到的聲音嗎,那天不是還叫得挺歡嗎,而後為何又一聲都不叫了?你這個該死的狗彘,就是耍弄了本王一番,便再也不讓本王稱快了是吧!哼哼,本王告訴你,今天一定會讓你很痛苦、很大聲地叫出來的!」
無名眼看華飄羽似把一口血生生咽了下去,只在唇角滲出了一絲血跡,對王爺最後那句萬分可怕的話完全無動於衷。
江冠雄隨後就讓身旁的小鬼去拿上甚刑具來。
無名站得較遠,沒聽清他要的是何物,滿心惶亂地想:「是什麼?是皮鞭么?」回想起自己那天受鞭打的滋味,簡直有痛不欲生之感,卻為華飄羽感到了更深切的痛苦!
隨後,一名小鬼就拿來了兩隻刑具,不是皮鞭,卻是讓無名更感驚懼的東西。
針棍!
那棍子除了把手外,通體安滿了瘮人的尖針,看上去密密麻麻的,真叫人頭皮都發麻。
江冠雄接過了一隻針棍,專門示意肥三接過了另一隻,對他好不恩寵道:「本王今天讓你也好好報報仇,你到他後面去伺候,和本王一起讓他享受個夠。」
肥三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頓時笑得那滿臉的肥肉把眼睛都要擠沒了,真是無比榮耀道:「小人多謝王爺恩典!」
江冠雄滿意地一笑,隨即看回了華飄羽,刻意地擺弄起了那隻針棍。
那棍上的無數尖針閃動著駭人的光芒,卻絲毫沒有刺去華飄羽眼中的鄙夷。
江冠雄再不多待,舉起粗壯的手臂就對他狠狠一棍!
棍子那面的尖針直直扎入了華飄羽體內,華飄羽堅撐著的還未怎樣,無名看得就已一個哆嗦。
江冠雄將針棍狠狠拔*出來再打,華飄羽的白衣上立時現出了一條細密的血眼,無數血珠冒了出來,撲簌簌滾落,緊接著就又是一棍扎了進去。
後面也打了起來!
那肥三這會真是很有智力、壞得流膿的,配合得那叫一個好,每當王爺一棍將華飄羽打得不由向後一弓,他就在後猛擊一棍,打得華飄羽又向前一挺;來來回回的,把華飄羽折騰得驚心慘目、耍弄得一塌糊塗。
無名猛地側過了臉去,真不忍看華飄羽受到如此的毒虐並作踐……
華飄羽身上的針眼很快密集、重疊了起來,前後兩面都已被扎得血點斑斑,萬分瘮人。
江冠雄卻還改變了手法,對他又抽打了起來,那針棍也不再是直拔*出來,而是斜著硬扯出來。
華飄羽身上便又被劃出了無數細長的血痕,衣服也被劃破了,露出了又是血點又是血道的健美肌肉,甚顯慘怖,又被抽打得血星飛濺,竟似還帶著硬刮下來的肉沫!
然而無論怎樣殘虐,他從始至終,默然無聲。
那幫小鬼雖然看得高興,卻也無不納罕。
江冠雄終於停了下來,調笑道:「長帥大人,這滋味很是鮮美吧?你儘管臭硬,這才只是個開胃小菜,等到這滿身針眼和你的衣服死死粘在一起后,本王還會再給你來個『披麻戴孝』!哼哼,那種滋味可銷魂得很,只要是個人都消受不起!長帥大人再怎麼強悍也是個人吧?本王奉勸你最好能明智些,儘早地招了太子之罪。」
華飄羽鬆開了緊咬的牙關,大口喘息了起來,俊美的臉上已是冷汗涔涔,卻非但毫無屈色,還大露厭惡。
江冠雄怒色一騰,忽地就瞅中了他那兩條疲苦懸吊著的修長手臂,揚起針棍就是一頓暴打!
華飄羽慘烈地晃動了起來,那兩條胳膊生生被他摧殘得一塌糊塗,破爛得不成樣子,真如一優美無比的白鵠、橫絕四海的天鳥被折斷了雙翼般,再也無法展翅高飛!
無名雙目滾燙地瞪著他,心中激烈大叫:「華大哥,你怎麼就能堅忍到這個份上!你不是自己都說過叫出來可以好受些嗎?那你就叫啊!不過就是能讓他有所稱快罷了,又無關要節,你何必非要把自己苦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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